“姨母……”
墨淵的母親是康寧公主的姐姐，他喚康寧公主為姨母。
看到康寧公主哭，他就有些手足無措，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讓他的心沉沉落了下去。
康寧公主已經發現自己一哭就壞事了。
她邊掏帕子擦淚，邊迅速想著怎麽圓過來。
她想著來了急智，抹著眼淚哭道：“七七，她命苦啊！”
“墨淵，我問了，她也不是特別抗拒你，她……她是有苦衷的！”
墨淵不是很相信康寧公主的話，蹙眉道：“什麽苦衷？”
值得你哭成這樣？
康寧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氣，止住眼淚，看向了墨淵，道：“你知道對一個女人來說，什麽最重要？”
墨淵哪知道，有些無奈地道：“姨母，你就別賣關子了，直接告訴我吧！”
康寧公主這才把謝七七說她患了不孕症的事告訴了墨淵。
也為掩飾自己的哭，她隨著就道：“對一個女人來說，不能為自己的夫君生孩子很痛苦，所以七七才不想再嫁給你！”
“她不想耽誤你！”
墨淵一聽是因為這事，舒了一口氣。
他雖然也喜歡有自己的孩子，可孩子和謝七七比起來，他寧願沒孩子也不想失去謝七七。
他直接道：“如果是為了孩子，那她不必擔心，我不會因此嫌棄她的。”
康寧公主苦笑，她就知道墨淵不會在意子嗣的事。
可他現在是皇上，他不在意，支持他的大臣們豈能不在意。
康寧公主把這事的嚴重性告訴了墨淵。
她道：“墨淵，你喜歡七七，不在意，可她因此要背負很重的壓力。說句我偏袒她的話，一旦你再納了其他妃子，她們為你生兒育女，你讓七七該怎麽辦？”
康寧公主冷笑道：“從父皇身上我就看多了，謝七七沒娘家支撐，又沒孩子傍身，她在宮裏很難立足。”
墨淵脫口就道：“那就不要其他妃子，我隻娶謝七七一人。”
康寧公主愕然地看向墨翌。
不要妃子？墨淵是和自己說笑嗎？
這可是比他封謝七七做太醫院院使還令人震驚的事。
墨淵話說出口，看到康寧公主愕然的神色，可他卻絲毫不後悔。
他沉聲道：“姨母，你說你見多了，我何嚐見得不多？”
“聖武皇三宮六院，無數妃子。還有那些大臣，也是三妻四妾。女人多了，爭風吃醋不說，嫡子庶子爭權奪利，為此鬧得家破人亡，家族衰敗，這是好事嗎？”
“我隻想我的家，夫妻和睦，孩子孝順，和和美美……七七不能生孩子也沒關係，我不介意這個皇位能不能世代相傳！”
墨淵越說越坦然：“我會尋找名醫給她醫治，如果我們努力了還是沒孩子，等我老了，我會挑選一個有能力的人做這個皇上。”
康寧公主都聽傻了，她一直覺得墨淵有本事，可這思想卻超脫得讓她一時無法接受。
哪有這樣的皇上！
可以豁達如此！
別人搶了皇位，不是為讓自己的子嗣代代相傳嗎？
“姨母，你從前也是滿腹經綸的才女，也精通各朝代的曆史，看看曆史，哪個皇帝真能代代相傳呢？”
墨淵嘲諷地笑了笑：“墨家也就短短三百年曆史，所以，我不是虛偽地表示自己的大度，我是真的看透了！”
“我如果有福氣，能一生順遂到老死，也不過數十年，何必考慮身後那麽長遠的事呢！”
墨淵小時候就做暗衛，等掌管了錦衣衛，又樹立了不少仇敵。
他無數次遭遇過刺殺，也無數次和死神擦肩而過。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短暫。
“好好，我知道你想得開，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就告訴你，七七她是無法接受的。”
康寧公主覺得自己和墨淵的談話偏了方向，她把話題拉了回來。
“七七說你真想娶她，給她一年時間，她等安定下來出去尋找名醫治病，一年後她回來再說。”
“墨淵，這已經是七七的底線了，她說你不同意的話，那就什麽都別說了，她不會改變想法的。”
墨淵沉吟了一下。
一年？他也不是等不起！
“行，那就按她說的做！”
墨淵得到了謝七七的準信，心情也好了，他嗬嗬笑道：“一年時間足夠我穩定局麵，籌備婚禮了。”
“之前在邊境拜堂太匆忙，這次我一定要給她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姨母，我沒成過親，你得提點我。”
康寧公主看到墨淵的笑，又想掉淚了，她強忍著點點頭道：“這是自然，你們倆都是我喜歡的孩子，姨母肯定要幫你們辦好這個婚禮。”
墨淵興奮地說了半天，要回去處理政事才告辭走了。
康寧公主看著他遠去，強忍半天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她能看出墨淵對謝七七的真心，而謝七七，命不久矣還為墨淵考慮了這麽多，明顯也是深愛著墨淵。
兩個人彼此相愛，卻無法廝守。
命運怎麽這麽作弄人啊！
……
謝七七做了太醫院院使，還有新皇為她出資開的醫學院附屬藥堂的事，一夜之間傳遍了大街小巷。
街談巷議都在說這事。
這些議論透露出兩個信號。
一個信號就是女子可以為官！
另一個信號則是……謝七七和新皇到底什麽關係？
新皇力捧謝七七，這是想立謝七七為皇後嗎？
這些傳言，也傳到了趙家。
謝七七的二嬸趙淑娟還有周萱、周靈都知道了。
周靈那日抓走謝七七，被墨淵用劍指著她時，當時被狠狠嚇到了。
可過後，她還是無法放下墨淵。
她一直想不通，謝七七那種粗俗不堪的人怎麽能得到墨淵的賞識，讓墨淵如此維護她！
她被鞭打時，就恨不能殺了謝七七。
她偏執地覺得，就是因為謝七七，才導致她和墨淵生了間隙。
而之後，她被母親禁足在趙府裏，接著就發生了一連串的變故。
直到墨淵做了皇上，她才知道趙家沒把她趕走就是因為京城會大亂。
墨淵竟然做了皇上？
周靈聽到這消息，是又喜又急。
喜的是她慧眼識珠，早早就發現了墨淵的與眾不同，她沒愛錯人。
急的是，她因為謝七七惹惱了墨淵，要怎麽才能接近墨淵，和墨淵解釋清楚她不是惡毒的女人呢？
她當時抓走謝七七，隻是想嚇嚇她，並不是真的想害了謝七七。
周靈覺得，隻要墨淵給自己機會，她一定能說清楚，讓墨淵改變對自己的態度……
就在這種心情下，周靈聽到了這些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