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謝七七隨著翰山王妃和萬俟穀主,鄭石走進了重兵把守的帳篷裏。

謝七七進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看書的那男人。

男人一身白衣,麵容精致如畫,劍眉斜插入鬢,似用畫筆勾勒出來一般。

他的眼睛漆黑明亮,絕美的唇形,唇色很淡。

他靠在床頭上,雖然有點弱勢,可身上那種高貴與優雅的氣質卻不容人輕視。

墨淵也高貴優雅,但墨淵的氣質強勢,這男人則是另一種,需要人嗬護的優雅。

“這是我兒,世子拓跋俞!”

翰山王妃給謝七七介紹道。

翰山王妃給墨淵安排了一張輪椅,墨淵也跟著進來了。

謝七七看到拓跋俞抬眼對墨淵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抹笑。

謝七七注意到拓跋俞笑時唇角露出了一個淺淺的酒窩,這讓他的優雅多了幾分親和。

他和墨淵認識?

“阿淵,我已經見過你夫人了,她能再次見到我,表現很不錯……”

拓跋俞伸出了一個食指晃了晃,算是和墨淵打招呼了。

翰山王妃看了一眼墨淵。

昨日墨淵來時,拓跋俞知道了,說想見見他,翰山王妃想著兒子患病後的痛苦,就允許了。

聽她手下的侍女說這兩人就相處了半個時辰,沒想到拓跋俞就對墨淵產生了好感。

翰山王妃不知道這兩人談了什麽,但她了解自己的兒子,他不是輕易就能對人敞開心扉之人。

“弟妹,我和阿淵兄弟相稱,我也不和你見外,就叫你弟妹吧!”

拓跋俞微微一笑,道:“你想問什麽就問。”

謝七七來的目的就是治療拓跋俞,她觀察著拓跋俞的臉色,不客氣地道。

“萬俟穀主和鄭神醫都知曉了世子病狀,不如你們先給我說說,免得我從頭再問,世子也沒這麽多精力。”

萬俟穀主唇角勾了勾,沒說話,大抵是有些不屑和謝七七說。

鄭石就沒這麽多顧慮,直接道:“世子是四個月前患上這病的,起因當時世子騎馬趕了幾天路,隨後從馬背上跌下來,之後昏迷了三日……”

當時鄭石就被請來給拓跋俞看病,鄭石判斷拓跋俞是勞累過度,給他施了一組銀針,再開了兩副藥調理身體。

銀針施過後拓跋俞就醒了,能走能吃,鄭石還以為治好了。

可晚上,拓跋俞就全身疼痛,痛得昏迷不醒。

鄭石又被請來,再次施針換藥方。

一個時辰後,拓跋俞醒來,除了精神疲倦,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

“可之後,類似的事就每天都發生,我們以為是中毒了,給他用了各種解毒劑都沒用。”

鄭石也因為這樣,隻能留在翰山王府成為了王府的府醫。

謝七七聽著想到了墨淵毒發的情況,她也覺得是中毒了。

“這種疼痛有規律嗎?”她想到了自己的子毒,就問道。

鄭石搖搖頭:“你的猜測我也考慮過了,我把每次世子疼痛的時辰都記下了,沒規律。”

鄭石把自己記錄的病例遞給了謝七七。

謝七七翻看了一下,發現真的沒規律。

拓跋俞似乎每個時辰都會發病,有時一天兩、三次,有時一天一次。

“飲食有記錄嗎?”

如果不是中毒,食物相衝也能成為誘因。

鄭石讚許地看了一眼謝七七,又拿了一本記錄遞給謝七七。

“食物相衝我們也考慮過了,你看看,吃同樣的食物,世子發病的次數都沒規律。”

“我們還放了他的血喂給狗吃,狗吃了沒什麽症狀。”

謝七七看著這些病例,一時也無法判斷拓跋俞患了什麽病。

“世子,我能看看你的舌苔嗎?”

謝七七問道。

拓跋俞寬和地點點頭。

謝七七走近,拓跋俞配合地張口了嘴。

謝七七看他的舌苔和唇色一樣淡白,但這不能代表什麽。

拓跋俞已經患病四個月,這麽頻繁的疼痛換個正常人都受不了,他陽氣虛衰也是被病痛折磨的。

謝七七沒有親眼看到拓跋俞病發不敢輕易下結論,她想了想道。

“王妃,我們能住在世子隔壁嗎?我想他下次病發時可以及時查看?”

翰山王妃隻求把拓跋俞治好,這個兒子是她和翰山王的驕傲,她也不忍兒子每天被病痛折磨,否則也不會重金求醫了。

她沒有猶疑就道:“我讓人給你們在隔壁準備帳篷。”

翰山王妃立刻讓人去安排。

謝七七問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包括鄭石和萬俟穀主都給拓跋俞開了什麽藥方。

萬俟穀主都有些不耐煩了,冷冷地道:“方子鄭神醫都做了備案,你自己看吧,老夫年紀大了,就不奉陪了。”

萬俟穀主本來連藥方都不願意給謝七七看,這畢竟是自己辛苦研究出來的方子,謝七七看了不是能偷師嗎?

可這由不得萬俟穀主做主,他來給拓跋俞看病,就立了契約,同意把方子供給翰山王請來的大夫看。

萬俟穀主帶了些情緒走了。

謝七七也沒放在心上,萬俟穀主的藥方雖然精妙,可不同的病人適用不同的藥方,她還沒那麽無知把萬俟穀主的藥方拿給別人用。

再說,萬俟穀主這些藥方還不如她從地宮裏帶出來的那些秘籍有用。

問完鄭石,謝七七就體貼地讓鄭石休息去了。

鄭石笑道:“我的帳篷就在隔壁,你有事盡管找我。”

鄭石沒有萬俟穀主那種心思,他在和謝七七的交流中發現謝七七都問到了點子上。

這就代表謝七七不僅會把脈,還精通很多病例的處置方法。

他有種感覺,謝七七懂的醫學知識還在自己之上。

有時間,他還想再和謝七七做進一步的討論。

鄭石走前,還善意地對謝七七道:“我注意到你夫君不良於行,如果不介意,一會你們安頓好了,我可以幫忙給他看看,多個大夫看看也是擴寬醫路。”

謝七七已經看出鄭石精通針灸,本想找機會和他討論一下,現在看他主動提出,大喜。

她感激地道:“那一會就勞煩鄭神醫了!”

鄭石擺擺手,自嘲地道:“神醫不敢當,都是那些病人給的虛名而已,咱們學醫的都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不嫌棄,叫我一聲鄭大哥就行了!”

墨淵在旁邊聽到兩人的對話,勾唇一笑。

他能聽出鄭石是在示好謝七七,這也代表鄭石認可了謝七七的醫術。

這可不是他幫忙得到的認可,這是謝七七憑自己的本事獲得的尊重。

墨淵眸光柔和地看向謝七七。

這次出來她像脫胎換骨一樣,一天天成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