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言末的閨房還是跟未出嫁前一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謝知意環顧四周,跟著葉言末進了裏間。

“末末,這是什麽?”謝知意眼見的捕捉到榻上枕頭下露出的一抹藍色。

幾步上去,將那物拿出來,原是一塊藍色的帕子。

時間太久了,葉言末也忘記了那是什麽,探頭看那手帕。

“這是……鴛鴦?”謝知意挑眉,看著那帕子上兩隻形似小雞的東西問。

“嗯!”葉言末害羞的低頭,那是他跟繡郎學的,可惜他學了許久也未能繡出來一副能拿得出手的。

謝知意一看便知道這是在他成婚前繡的,頓時醋意上頭,捏著他的下巴,薄唇湊近,似貼非貼般,緩緩開口。

“末末這是,給誰繡的?”

葉言末還紅著臉,聽見這話,又看她眼神危險的看著自己,知曉她這是誤會了。

“不是,那隻是我拿來練手的。”

“原來是這樣。”謝知意臉上漾著笑,微微往前親了親葉言末柔軟的唇,誇獎般開口:“乖寶寶。”

這是第二次被陛下這麽叫了,之前他問過謝知意,謝知意隻說這是一種親昵的稱呼。

“陛下~”葉言末被親了,偏過頭去,有些難為情。

趁葉言末不注意,謝知意將手中的帕子疊好放進懷裏。

外間,丞相府上的人打了熱水進來。謝知意讓人提進來,倒進盆裏。

“末末。”謝知意脫了葉言末的鞋襪,那兩個打水的侍從還在房間內站著,葉言末扯了扯謝知意衣袖。

謝知意抽空抬頭看了他一眼,手裏的動作繼續。

“乖一點。”

在宮裏時葉言末每次無力後都是她抱著去洗的,現在隻是洗個腳,謝知意早就習以為常了。

瑩白的玉足小巧一個被謝知意大手握住,溫熱的水一下一下淋在上麵。

那兩個站著的侍從低著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他洗好後,謝知意便給人擦了腳,將他放進被窩。自己草草洗了洗,又在一旁淨了手。

兩個侍從便端了水彎著腰出去。

今夜太晚了,謝知意就算有心做什麽葉言末也已經睡著了。

一夜無夢,第二日葉言末起來時已是中午,自然沒有見到謝知意。

“殿下!”

流夏不在身邊,是一個陌生的下人進來伺候。

“主君在門口等著,說是要見殿下。”

葉言末打開門迎麵就見自家爹爹扭頭輕聲“咳嗽”的樣子。

“爹爹!”葉言末忙扶著他進屋。

如今已是七月酷暑天,白辭安的手卻依舊冰涼涼的。

葉言末從小就知道爹爹體質不好,但每一次摸到他的手都會心酸一陣。

“阿m……君後,臣夫沒事。”

進了屋眼看白辭安就要跪,葉言末先一步跪在地上。

“爹爹,你這是做什麽?!”葉言末眼中含淚:“難不成兒子進了一回宮,你就不要兒子了嗎?”

這話無異於戳到了白辭安心口,他與妻主就這一個兒子,怎麽舍得!

“阿末,快起來。”白辭安將人從地上拉起來,唇色泛白。

一旁的小侍很有眼色的倒上熱茶。白辭安喝了杯茶,緩了緩,嘴唇這才上了些色。

“阿末,你在宮裏可還好?”

那日他遠在丞相府都差點被淩王殺害,更別提在宮中的葉言末,宮中凶險,若是有的選,他也不想阿末進宮。

“嗯,我一切都好,爹爹放心。”

見白辭安依舊一臉憂色,葉言末手握上他的手。

“真的,爹爹放心。陛下她……對我甚好。”葉言末想起進宮後謝知意對他的寵愛,隱隱有些臉紅。

“陛下她是天下最好的妻主。”

白辭安也曾愛過一個人,看著眼前滿麵春色的葉言末,知道他這是陷進去了。

父子倆說了幾句體己話,白辭安精力不濟,被葉言末攙扶著回了房。

從葉父那裏出來,葉言末想了想去了葉母書房。

今日一早女帝罷朝,說是身體不適,要修養幾日,這幾天就由北陽王代政。

朝中大臣以為陛下是被淩王的毒損了身體,哪裏知道人早就偷偷出了宮。

葉韻致當然知道,但這種事她怎麽會說,隻好裝傻充愣。

葉言末到的時候,謝知意剛剛和葉韻致從書房出來。

“末末?怎麽過來了?用飯沒有?”謝知意習慣性的上前拉住他的手詢問。

葉言末老老實實的搖頭:“還沒有,等陛下一起去吃。”

謝知意也沒說什麽,隻揉揉他的頭發,拉著人去了前廳。

葉家其他人已經在前廳候著了,剛剛回了院子沒多久的白辭安也在。

葉家人口不多,也就葉韻致三人外加葉母的一位姓餘的侍君和庶子葉青陽。

那餘氏和葉青陽不知怎麽,今日也來了。

等眾人坐下,葉言末替自家爹爹舀了碗湯,看著他喝了。轉頭就見桌上的人都看著他。

他下意識去看謝知意,眼神詢問:怎麽了?

謝知意一臉無辜,手裏的筷子卻伸向桌子中間的辣子雞,然後淡然的將肉放進葉言末碗裏。

“末末嚐嚐,我吃著不錯。”

葉言末不自在的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收斂一點。哪知謝知意用沒拿筷子的那隻手勾住了他的手,在人手心裏微微一撓。

葉言末藏在發間的耳朵通紅,迅速收回手。

規規矩矩的夾著碗裏的菜送入口中。

“這,陛下對咱們末末可真好。”一片寂靜中,餘氏突然笑著開口。

桌上沒人接他的話,葉韻致麵無表情吃著菜。餘氏戳了戳身邊眼睛都要長在女帝身上的自家兒子。

葉青陽忙站起身,倒了杯酒。

“陛下~”他身量苗條,端的一副柔弱模樣,聲音嗲嗲的開口:“青陽敬陛下一杯。”

謝知意饒有興趣的看向他,也不接酒杯。葉青陽臉上的笑頓了頓,然後仰頭喝了那杯酒。

自從在飯廳見到餘氏父子,白辭安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這對父子可不是省油的燈,見葉青陽此番動作,白辭安更是捏緊了手裏的帕子。

謝知意依舊沒理他,夾了一筷子魚肉放進自己碗裏,擇幹淨刺後將碗遞給葉言末。

桌上其餘人神色各異,除了一臉淡定的葉韻致。白辭安見此還有什麽不明白,知曉這是妻主同意了的,他不禁心裏生出幾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