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衙役是個好說話的,“先留下筆錄,回頭去衙門交銀子贖罪。”

呂氏問道,“明明我們才是受害者,為什麽還要我們交銀子贖罪?我們犯了什麽罪?犯罪的明明是騙我們的那些人,你們怎麽不去抓他們?”

衙役衝著她翻了一個白眼,“你們是真不知道吧?這所宅子原本是屬於一個大貪官的,案子至今都沒有查清楚,你們膽敢住在這裏,要麽你們是同犯,要麽你們就是和這戶人家有點關係,讓你們拿銀子贖罪,冤枉你們了嗎?”

呂氏頓時不說話了,其他人也閉上了嘴。

夏三爺生怕呂氏在說出不好的話惹官衙的人不高興,扯著呂氏不讓她開口。

“沒冤枉,沒冤枉,回頭我們找到地方安置,就去縣衙贖罪。”夏二爺忙給衙役塞了一個荷包。

申氏的心都要疼死了,住房子花了將近一萬兩,結果還沒住上三天呢,就出了這種事兒,以後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呢。

申氏心裏將夏安娘恨個半死,如果不是夏安娘將他們趕出來,他們也不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們本來在京城就人生地不熟的,夏安娘竟然見死不救,果然是狼心狗肺。

申家呂家的人也將夏安娘怨恨上了,為了和夏家大房和解,他們可是送出去不少的東西,原本以為可以借此機會回來,卻沒想到夏安娘竟然一點不顧念親戚的情分,如此絕情。

等將來他們發達了,定要讓她後悔。

衙役看了眼時間,多少有些不耐煩,“你們把戶籍都拿出來。”

呂氏的心猛然提了起來,她弱弱的問道,“官爺為什麽要查戶籍呀?”

“朝廷要統計人口稅收,怎麽這也要問過你嗎?”

“哦,不不不。”

呂氏嚇了一跳,連忙躲到了丈夫的身後。

夏三爺忙賠笑臉,他不明白,往常妻子是個穩重的,什麽事都是二房打頭,今天怎麽總是犯錯,難道是來了京城本性暴露了?

夏二爺也不滿的看著申氏,可惜申氏一心顧著娘家的人沒看到夏二爺。

要說夏家兩位爺對申家呂家有怨嗎,肯定是有的,不過他們也想從大房手底下搶東西,所以就默認了兩家的做法。

隻要能從大房的手裏搶東西,並且讓他們占大頭,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怕是養著申家呂家都無所謂。

可現在不一樣了,被趕出來之後夏二爺三爺就一直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要出事。

大房有了林國公做靠山,他們就隻能幹看著,占不到半點便宜不說,還要被申家呂家拖累,憑什麽啊!

申氏沒有想到申家呂家的戶籍會有問題,可是呂氏卻想到了,不過一聽衙役的解釋,貌似隻是簡單的調查人口,便沒有放在心上。

當衙役看過申家呂家兩家的戶籍之後,臉色瞬間就變了。

“來人把他們全都抓起來,帶走。”

所有人臉色大變,身後的衙役飛快的朝著一大家子人撲了過去。

申氏大叫,“你們憑什麽抓我們?我們犯了什麽事?”

戶籍上沒有畫像,衙役的人也不知道到底誰是呂家的人,誰是申家的人,他胡亂的指了指,“爾等都是被流放之人,不經傳召擅自來到京城,此乃大罪,來人將他們全都帶走,交給大人審問。”

申氏瞬間傻眼,呂氏暗自後悔,早知道剛才就攔著了,她哪裏知道衙門的人竟然如此謹慎。

果然京城的衙役和地方的衙役就是不一樣。

呂氏在感慨京城好的時候,內心深處對林國公更加怨恨,若不是林國公不肯放他們一馬,呂家早就在京城立足了。

何至於會擔心一個小小的戶籍?

夏家二爺三爺也嚇得不輕,糟了,呂家申家都是戴罪之身,不能離開老家,他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記了?

二爺三爺忘記了,申氏呂氏卻沒忘記。

不過她們牙根沒放在心上,他們是來參加夏安娘的婚事的,林國公怎麽也得照顧一二,再說當年可是他對不起兩家。

等到了京城他無論如何都要做點什麽。

哪成想會這麽快查戶籍?

好在夏二爺反應夠快,“官爺我未來妹夫可是當朝的林國公,你們若是抓了我們,林國公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就是我妹夫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夏三爺也說。

一院子的人都信誓旦旦的,衙役頓時有些猶豫。

可也僅僅是猶豫,並沒有放過他們,他派了一個人去林家拍賣行打聽消息,此處距離林國公府有些遙遠,但是距離華陽郡主的拍賣樓卻很近。

林有德一看衙門的人,便知道事情成了,於是拍了一個小管事過來。

“這位差爺,夏家的確是我家未來夫人的娘家,卻不是這個夏家,夏家原本有三房,我家未來夫人跟著的是大房的,大房與二房三房早就分家了,原則上這兩戶人家和夏家沒有關係,和我家老爺更沒有關係,還請官爺秉公執法。”

秉公執法,也就是說沒有關係了。

算起來這兩位是林家未來夫人的親哥哥,林國公卻說秉公執法,看樣子這兩位對未來林夫人不是很好。

衙役也是人精:“明白明白,這些人都是申家呂家的姻親,私自帶著兩家人來京城,犯了大錯,我家大人必定會秉公執法。”

小管事點了點頭,趁著握手的時候塞給了對方一張銀票,麵額還不小。

“太客氣了,即便林國公不說,我家大人也不會放過呂家申家的人的。”

林國公和夏安娘的婚事定下來之後,大理寺卿沒少在背地裏說夏家的壞話,衙役們當然知道是為什麽了。

林家擺明了不想管他們,老人若是知道他抓了申家呂家的人必定會嘉獎他的,衙役覺得今天出來真是對了。

“來人把他們全都帶走。”

“差爺你不能抓我們,我未來妹夫是林國公。”夏二爺沒有聽清楚兩人在說什麽,隻是看衙役變了臉,內心急了起來。

“你們幹什麽,你們想幹什麽,我家小妹可是林國公的未婚妻,你們要是敢亂來,林國公不會放過你們的。”申氏色厲內荏的說。

衙役一招呼著人抓人,抽空還解釋了一句:“林國公說了根本就沒有你們這樣的親戚,想跟人家攀關係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夏三爺被衙役拉扯著,焦急的說道:“林國公敢不承認我們,他是不想娶我妹妹了嗎,你去把他找來我當麵問問他。”

“喝……你以為你是誰,林國公是大人物,怎麽可能來見你?”

衙役不屑一顧,剛才的話若是被人聽了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夏安娘和林國公之間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呢?

難怪林國公看不上他們,哪有這麽說自己的親妹妹的。

林家一向都是京城的風雲人物,林國公的未婚妻是夏家的姑娘,是一位二十六歲還沒有嫁人的老姑娘,年輕的時候曾差點嫁給林國公,可是因為中間出了一樁案子,使得兩人分離了這麽多年。

有好事者早就將這件事打聽得清楚,而恰好來調查的衙役就是一位好事者,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發現申家呂家的戶籍的時候,便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看夏家二房三房的態度,怪不得林家的人不願意管這兩房,原來就是他們害得林國公打了這麽多年光棍。

就這還敢說林國公是他們未來的妹夫,臉呢。

衙役踹了夏二爺一腳,“休要胡說八道,林國公怎麽可能有你們這樣的親戚,你們全都是申家呂家的黨羽,來人把他們的嘴堵上,回頭交給大人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