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陽看著姑姑,他怎麽忘記了,姑姑也是個不好惹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毅然決然的退婚。
若不是看在兩個堂妹的份上,姑姑怎麽會忍?
可那不是以前嗎,現在姑姑都要嫁給林國公了怎麽還要忍?
夏正陽不明白,一臉的倔強和不甘心。
夏安娘越想越不安,“我本來打算親自回去處理此事,可現在……”
夏正陽精神一振,“姑姑,你別回去了,我回去吧。”
姑姑好不容易能嫁給林國公了,要是姑姑走了,人家反悔怎麽辦,現在林國公是他們家唯一的靠山,決不能跑了。
夏正陽當天晚上收拾好行李就走了。
林國公得知此事之後,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還好夏家還有人能立得住了,要是一家子都要靠安娘,可就不好了。
林國公喜歡夏安娘不假,可這麽大歲數了,就算是喜歡也不像之前一樣純粹了,若不是女兒擔心他晚年身邊沒人,其實他也沒打算再找。
就算是和夏安娘舊情複燃了,也不代表他願意管著夏家一大家子,如果夏家不識趣像申家呂家一樣粘著,他可不會像夏老爺一樣留著,他會快刀斬亂麻。
再怎麽樣,也不能讓人影響到女兒。
林福湊了上來,“老爺,你讓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林國公擦著瓷瓶,麵上一派祥和,可熟悉他的人知道他生氣了。
具體的原因林福也知道,還不是為了小姐?
事情是這樣的,林國公將修建瓷窯的工作交給了林敏兒,還從工部借了兩個工匠過去,地方都選好了,工匠也找好了,誰承想開工第一日就有人來搗亂。
好吧,林國公承認這件事是敏兒思慮不周全惹出來的,可明知道是他的女兒還欺負,就說不過去了。
開工第一日,林敏兒就把周圍的佃戶都招募過來幹活了,基本上附近幾個村子的青壯年都來了,一個月三百文的工錢,可比種地賺得多。
最重要的是,不隻是一個活,以後還會有很多活。
林敏兒承諾這些人以後會有更多的夥計找他們,工錢甚至比這都要多。
馬上就要秋收了,若是沒有這些人莊稼怎麽辦?
莊子上的人知道之後,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人就過來鬧事了,無非就是想要搞黃了瓷窯,把勞力全都帶回去。
林敏兒會讓他們如願嗎,當然不可能。
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人給揍了。
莊子上的人倒也硬氣,被打了之後不長記性,中午吃飯的時候又來了,這次帶的人更多,手裏麵還有不少的家夥。
手中還抓住不少的婦女兒童,全都是在場青年的家人或者親戚。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林敏兒本來都不打算跟他們計較了,可這些人實在是過分,竟然威脅人,跟土匪有什麽區別。
不對,這些人用婦女兒童來要挾人,本來就是土匪,朝廷號召剿匪,她身位西京王朝的郡主自然要為國出力。
於是,林敏兒都不用別人出手,憑借一己之力就把這些人給收拾了,成功的解救了婦女兒童,順利的把惡霸土匪關進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天牢本來是空****的,一下子住滿了人。
林敏兒還親自跑到大理寺叮囑一番,還把身上的傷露出來了,要死了這些人意圖謀害郡主,她身心都受傷了,每個百八十萬兩這件事沒和解的可能。
大理寺能說什麽,隻能一口答應下來,保證會將事情辦妥。
林國公漫不經心的說:“背後的人是誰?”
“文昌侯嫡長子文英俊。”
林國公有點印象,冷笑一聲,“就是那個恩蔭去了國子學,結果被趕出來,隻在戶部做了個文員的文昌侯世子?”
林福跟著笑,“沒錯就是他,文昌侯嫡長子比小姐大幾歲,旁人在他的年紀不是在讀書就是在考官,他卻在混日子,年紀不大,府中的妾室不少,平日裏也是荒唐無度,這次前來搗亂的就是文家的人。”
林國公嘴角帶著笑,將瓷瓶小心的放在桌子上,開始擦拭瓶口。
“事發之後,文家有什麽表示嗎?”
林福生氣的就是這一點,“沒有,文英俊是個外強中幹的,事發後連個影子都沒露出來,他妻子喬氏倒是回了一趟娘家,回來的時候眼眶也是紅紅的。”
林國公換了一條新的帕子,舊帕子被他整齊的擺放在一旁。
皺了皺眉,“喬氏的爹是戶部侍郎,文家小子是擔心事情鬧到逼著媳婦找嶽父幫忙去了。”
林福露出不屑的表情,“正是,我還打聽到,自從文昌侯回家祭祖之後,整個文家都是文英俊做主,在這期間沒少惹事,出了事就逼著喬氏回家找喬大人。”
“喬大人就這麽一個女兒,隻能幫著女婿擦屁股,一來二去兩個兒子對文英俊的意見很大,這次得知是得罪了小姐,喬家的兩個兒子將妹妹罵了一頓,連喬大人的麵都沒讓見,直接將人趕回來了。”
換做是誰,屢次被妹夫拖後腿都會生氣,況且這樣不止一次了。
喬氏也是個立不起來的,喬家就在京城,喬大人又是戶部侍郎,將來有可能是戶部尚書,哪怕文昌侯家有爵位,她隻要不做錯事依舊可以立得起來。
偏偏自己立不起來,隻知道為難父親和兄長。
現在把父親和兄長都得罪了。
林國公對喬大人這種惹了事就躲的行為很看不善,“喬侍郎以為不見就沒事了嗎,文家做的事情我不信喬大人不知道,況且喬家和文家的地挨著,苛待佃戶的事情,喬家也沒少做,若不是他們帶頭,周圍的人家怎麽敢?”
一開始林國公隻是因為女兒險些被欺負才調查這件事,後來越查問題越大,沒想到竟然牽扯出苛待佃戶的問題。
戶部有官田,大部分的官田都是交給佃戶去種收四成,現在變成了收八成,有的地方甚至什麽都不給百姓。
林國公心裏沒由來的一股怨氣,他當丞相的時候下麵的百姓可不是這樣的,他走了才多久下麵的人就敢如此欺負百姓。
還是天子腳下,焉知其他地方是什麽樣?
“把這件事告訴太子,讓太子去調查吧。”
林福問:“老爺,為什麽不告訴錦衣衛?”
在林福看來,文家欺負小姐,就是不將林家放在眼裏,應該將此事交給胡雲章,他的本事眾所周知,由錦衣衛出麵調查,文家鐵定倒黴。
可若是交給太子就不一樣了。
文家很可能沒事。
林福就看不得小姐被欺負,哪怕是沒欺負成也不行。
“若是錦衣衛出手就不隻是文家和喬家的事了,整個朝堂都會炸鍋,太子就不一樣了,眼下太子正處在立威的時候,喬家和文家代表的是戶部,他出手別人隻會以為太子是拿戶部開刀,不會有動作。”
林福恍然大悟,“還是老爺想的周到。”
林國公內心歎息,不周到怎麽行,將來的天下是太子的。
這時,林敏兒翻了一個身,胡亂的摸了摸臉,繼續睡,至於打人的事情早就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另外一邊,文昌侯府的喬氏卻睡不著了。
從喬家回來之後,喬氏就被罰跪在院子裏,她也沒有怨言,就這樣跪著,雙腿發麻了也不敢起來,甚至連動一下都不敢,身邊就是看著她的丫鬟。
丫鬟打了一個哈欠,見沒人幹脆靠在柱子上打哈氣。
府內的下人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少奶奶那天不跪著那才是稀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