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國國君震怒。
他本想利用楚徹擊敗厲國,沒想到厲國確實已經不成氣候,但引狼入室,如今楚徹讓他提心吊膽,不是一條心。
宰相諫言:“楚徹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他居然刻意算計中立區綠洲,就是為了借咱們蜀國朝廷的影響力,擴張他自身的軍隊實力。”
“陛下,不如趁楚徹尚且不成氣候,於此時將楚徹鏟除!”
宰相聲音壓的很低,嗓音涼薄透著無窮無盡的冷意,五官也猙獰扭曲。
官員們同樣臉上露出震驚,和恐懼。
楚徹隻是剛投奔蜀國一個月不到,已經打贏連續兩場戰爭,並且為蜀國拿下35座厲國的城池,和萬匹良馬。如此實力,怎能不叫人憂心忡忡。
況且,他又有一字並肩王封號在身,權勢尊貴。
藩王架空皇權,古今向來有之。厲國的先帝厲茂貞,不正是被藩王祁王架空皇權,拿下天下。
“陛下,此事宜早不宜遲,需得趁楚徹毫無防備時,取他首級!”
“否則,若是放任楚徹羽翼壯大,我們蜀國怕是引狼入室。”
蜀國國君眉頭緊鎖,謹慎地思考著行事的合理性。
威嚴的天子眼底閃過一抹惋惜之情,但緊隨其後是果斷和決絕。天子朗聲喝道。
“傳旨,令朝中所有重臣立即來宮中議事!”
“敢有怠慢者,誅!”
“喏。”
……
楚徹易容後進入蜀國長公主府。
長公主府院子精致,占地八十多畝,還有專門的殿宇接待賓客。
楚徹進入殿宇後發現,整個殿宇就是個正式華美的接待酒樓。除他之外,還有五個麵容清雋的年輕人,垂首而侍。
五個年輕人,長相標致俊美,無一不是劍眉星目,風采無雙。
還有一名年輕人身懷異香。
楚徹隻是稍微接近,就能嗅到獨有的異香傳來。不同於衣服的熏香,是異域獨有的異香舞侍。
還有一位是認識的人,楚徹一眼就發現,這位竟然是先朝舊貴王孫之後,劉禦。他曾經地位尊貴,哪怕落魄後,他依舊桀驁不屈,不肯低頭。
嘖嘖。
看來蜀國長公主劉陰的癖好,果然不同凡響。
她收集美男,但不拘泥一格,而是每一種美男都喜歡物色1-2位,然後邀請美男進府赴宴。
越是獨特,越是尊貴的男子,越能讓蜀國長公主興味盎然。
真變態!
一個七彩錦緞裙,端莊溫婉的女子漫步而來。
4位年輕侍郎紛紛亮起眼,眼底帶著禮貌,和期待施禮。
“殿下。”
隻有楚徹和劉禦淡淡掃了眼,目光不斜視地看向前方。
和劉禦的冷漠不同,楚徹姿態優雅,淺顯的笑容既不恭維,也不疏離,挑不出絲毫毛病。
這一幕,讓殿宇內所有侍者都注意到。
穿著七彩錦緞裙的女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清冷道。
“諸位郎君,我是公主府上的侍女,公主今日說了,用完膳後可以進入府內。或是選擇自行離開。”
話音落下,楚徹觀察五位年輕人的表情,他們表情各不相同。
劉禦露出長舒一口氣的釋然表情,心裏如同大石頭落地。
而那四位男寵,有的擔驚受怕,有的露出苦悶的緊張表情,飯都沒吃,快速離場。
合著這幾個人,就沒有一個是真心想要進入公主府。
楚徹覺得好笑,他看了眼身邊的劉禦。
劉禦已經入座,開始一口一口吃飯,非常優雅,麵不改色。
其他四名男寵已經倉皇逃離,一口飯都沒有吃。
楚徹見狀,也一斂長袍,安心坐下用膳,他對劉禦道。
“這位兄台,為何其他人都離開,你留下用膳。”
劉禦看了他一眼,眼裏都是淡漠清冷。
“明知故問,你不也是一樣?”
楚徹倒沒有明知故問,他曾經為厲國擔任宰相,親手替厲茂貞把先朝皇室貴族連根拔起,僅留下劉禦一人性命。
十年過去後,如今的劉禦已經成年,隻有名義上的“先朝天子”,卻沒有任何實權。
他因為長相好看,頻頻被皇族宗親的美婦看中,更被人重金買下,送進蜀國長公主府侍奉。這讓劉禦萬念俱灰。
門口,忽然喧鬧聲起。
一隊侍衛小步快跑,將4名倉皇逃離的俊美郎君捉拿,壓住肩膀,反剪雙手迫使他們跪下。
侍衛長大喊:“殿下有令!用完膳後可以進入府內。或是選擇自行離開!”
“諸位敬酒不吃吃罰,不肯留下用膳,杖責80!”
四名貌美的郎君嚇得花容失色,連連掙紮反抗。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我吃飯!在下這就吃飯!”
“別打,這可是80大板啊,會死人啊!”
“我還給殿下帶了禮物,這根發簪,求公主殿下開恩!”
杖刑凳架起。
四座杖刑凳上,很快響起殺豬般的嚎叫。
杖棍一下下落,淒厲的叫聲,和滿杖刑凳遍布的血跡,讓人轉過頭不忍看。
劉禦眉頭緊鎖,不忍地轉過頭。
但周圍侍衛,侍女司空見慣,眼神裏全是冷漠。
40棍打完,有郎君已經癱軟成泥。
劉禦歎了口氣道:“殿下應該夠了吧,40棍已經能出人命。”
侍衛長陰陽怪氣:“劉郎君莫不是悲天憫人?想要大發慈悲代替這四個活死人受刑?”
“殿下說了,誰要阻攔,同樣受罰,罪加一等!”
劉禦眉頭緊鎖,露出厭惡痛苦的表情,轉過頭。
整個殿宇,隻有楚徹該吃吃,該喝喝。蔥油雞蛋,響油鱔絲,青菜臘肉炒飯,白切雞,醬鴨……他吃飯姿態清雅,絲毫沒有受到邊上杖刑的影響。
劉禦瞧不起他,冷冷挖苦。
“死到臨頭,還有心情吃。”
“你知不知道,進入長公主府的麵首,向來有進無回。”
楚徹又夾了一大口蝦仁,和著一大口香噴噴的白米飯,點頭稱讚蜀國禦廚的手藝,真不是一般的好。
他滿足地揉揉肚子後,露出燦爛陽光的笑容,笑道。
“這位兄台,別那麽清高自傲。咱們進公主府,不就是盼著能被殿下看中,然後侍奉殿下麽。”
“殿下是金枝玉葉的貴人,特地準備了宴席給我們接風洗塵,我們如何能辜負這番美意啊。”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
就連站在邊上侍奉的侍女,和侍衛們,都免不了“咦”一聲,好奇地看了楚徹一眼。
他們發現這個年輕人,長相清秀,但不是特別出挑。
他是好看,但沒有美的十分突出。隻是這獨一份的慵懶,清貴的氣質,讓人過目難忘。
就好像,他曾經站在最高的樓宇,看遍世間繁華百態,如今跌落進塵埃裏,同樣甘之如飴。經曆過痛苦,也能嚐甘甜,這份鬆弛感和自信,讓他們忍不住多看楚徹兩眼。
劉禦微微一愣,然後不屑地搖搖頭,冷笑。
“狂妄自大。”
“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敢來。一會兒當心死無全屍!”
楚徹仰頭灌下一口香茗,放下竹筷,懶洋洋笑道。
“兄台此言差矣。久聞殿下絕色無雙,若能成為殿下的入幕之賓,讓在下牡丹花下死也樂意。”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劉禦驚訝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然後嘲笑一聲,冷哼。
“瘋子!”
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幕都被高殿觀星台上的貴人,看得一清二楚。
……
蜀國長公主劉陰,高高站在觀星殿高台上,俯視殿內發生的一切。
她濃密的睫毛撲閃兩下,廣袖裙裝穿著大膽。她有著魔鬼般火辣勁爆的身材,以及天使般姣好清秀的麵容。瞳色的冰冷,讓她的美,越發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