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地躍過叢叢雜草,炎顏奔跑的同時,耳朵還不忘警惕關注周圍的動靜。

前麵不遠就是林地的邊緣,銀帶般的河水在太陽底下閃爍著美麗的粼光,炎顏的心情瞬間變得跟奔流的河水一樣歡快。

過了漨水河就下了單狐山,也就出了修仙門孟華宗的地界。

終於可以天高任鳥飛嘍!

可是

就在炎顏即將跨出樹林邊緣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慘叫,硬生生拽住了她飛奔的腳步。

炎顏此刻心裏隻餘一句:槽!又來

回轉身看向剛才奔來的方向,一個瘦弱的少女正被隻剛猛強悍的狸力按在地上。

狸力:《山海經·南山經》,櫃山,有獸焉,其狀如豚,有距,其音如狗,其名狸力。

少女手拚命踢打,可憐小拳頭打在壯如小山的狸力身上狀如瘙癢,身上轉眼就被撕了好幾個深可見骨的口子。

炎顏很想假裝沒看見,可少女的慘叫聲聲入耳,她終究還是憤憤地一跺腳,又折了回去。

趁著狸力專注對付少女,炎顏悄悄摸到其背後,搬起大石,罩著猛獸最薄弱的後頸用力狠狠砸下。

狸力仰頭一聲痛嚎,轉過凶狠的獸眼盯住炎顏,咆哮著丟開少女,衝著炎顏猛撲過來。

操起草叢裏的木棍,炎顏使出全身力氣掃向迎麵撲來的血盆獸口。可惜木棍對上猛獸變態的咬合力,脆弱的就如火柴轉瞬成渣。

炎顏心裏罵了聲娘,施展柔術腳法就要奔逃。剛轉身,肩膀一陣劇痛,如鋼鉤般的獸爪摳住了炎顏的肩膀,猛地把她撲倒在地。

炎顏疼地雙眼直冒金星,隨手撈起地上一塊石頭就往狸力身上一通亂砸。

狸力被砸地有些受不住,鬆開了炎顏,巨大的獸爪帶出一片血肉模糊,轉頭咬向她抓著石頭的手。

炎顏肩上的傷口瞬間湧出大量鮮血,一股股熱乎乎是血漿噴在潮濕的泥土上。

此時,奇怪的一幕出現了,炎顏的血液並沒染紅泥土,卻是悄無聲息地滲入了泥裏,最終有一縷極快的精光忽爍一收,所有的鮮血痕跡竟徹底消失了。

草地依舊是黑褐色,並沒絲毫被血液浸染過的痕跡。

打鬥中的炎顏全部注意力都在對付狸力上,根本沒留意這個奇異的現象。

狸力此刻已被徹底激怒,巨大的獸爪照著炎顏劈頭蓋臉一陣狂拍。炎顏隻能勉強避免被獸口撕咬,卻無力避過剛猛利爪,已被撓地遍體鱗傷。

體力開始有些不支,炎顏的抵抗越來越無力,心裏也開始一點點往下沉……如果沒有外援,再這麽耗下去,她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看來今日此劫難逃。

炎顏怎麽也想不到,她的死法竟是葬身獸口。

穿越前,她在公司門口遇見個算命的老騙子非要送她一卦,還說她有造福蒼生之能,還挺準的。

做了狸力的口中餐,也算造福蒼生吧。

眼看森白獸牙向自己的脖子咬下,炎顏已無力抵禦,隻能認命地閉上了眼……

“擊其左耳,一擊必可斃命!”陌生的聲音突然自腦海深處傳來。

那聲音不辨男女,空靈幽遠,猶如靈光乍現,炎顏猛地睜開眼,腥臭的獸口近在眼前。

此刻已沒空思索,撈石頭也已來不及,炎顏按照腦中聲音的提點,揮拳重重擊向狸力的左耳。

這一拳炎顏也是拚盡了全力,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

卻沒想到,她一拳捶下的瞬間,就聽厚厚的皮毛下,傳出清脆的“哢嚓”聲,是類似脆骨碎裂的動靜。

身上的惡獸突然仰天發出悶沉高亢的狂吼,猛地鬆開炎顏,兩隻前爪抱住獸頭滿地亂滾,狀似極痛苦,沉重的獸軀把林間幼樹撞斷了大片。

炎顏挪到稍遠些的樹下,靠著樹幹劇烈喘息的同時,目瞪口呆看著眼前戲劇性的一幕。

居然,真成了!

她剛才那是……福至心靈?

“你還好吧?”被炎顏救下的少女,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小心翼翼查看炎顏的傷口。

炎顏朝天翻記白眼,毫不客氣地懟回去:“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還好了?”

少女看了她一眼,在草叢裏拔了些草,嚼碎了仔細敷在炎顏的傷口上。

“喂,你惡不惡心,口水都粘我身上了!”炎顏不耐煩地拍掉少女的手。

領情?

不存在的!

她這一身的傷還不是拜這女人所賜。

“這些草藥可以止血止疼,我嚼過的草藥已經消去了它們原生的毒性,可以放心用。”少女絲毫不在意炎顏冷淡的態度,仍自顧自地為她療傷。

見少女堅持,炎顏沒再拒絕,隻是明亮的眼睛裏始終帶著戒備和疏離。

“就算你之前從那個妖道手裏救過我,可昨天你掉進陷阱我也救了你,咱倆扯平了,你總陰魂不散地跟著我,莫不是看上我了?本姑娘對女人沒興趣!”

少女望著炎顏,表情很鄭重:“我要上翠雲峰,拜少翡仙子為師!”

“您想拜誰請便,我既不去翠雲峰,也不認得你說的那位仙子,你跟著我沒用啊姐姐。”炎顏覺的這姑娘腦子有坑,還是專門坑她的那種。

少女卻一臉理直氣壯:“可是你會功夫!”

炎顏白眼朝天:“所以活該給你當打手唄?”

蠻不講理還臉皮賊厚,真想捶這姑娘一頓凸(`0′)凸

少女搖頭:“不是為這個。因所有被帶上山的姑娘裏,隻有你信了我的話,這足以說明你比她們聰明。而且你還逃了出來,這又說明你最能幹。當然,你會功夫是主要原因。”

眼見炎顏臉色更黑了,少女趕緊補充:“我要你幫忙,但我不會白用你。等我拜入仙門,定會重重地謝你,也會助你安全離開孟華宗。”

炎顏冷笑:“艾香,你知道你剛才說的這些叫什麽嗎?”

少女艾香一臉茫然。

“你這叫望梅止渴。動動嘴皮兒,編個美好未來,就想讓我舍身忘死,這種穩虧不賺的買賣我炎顏從來不幹!”

艾香卻一臉認真地糾正:“我阿爺說,這叫畫餅充饑。”

炎顏:“……”騙子不可怕,就怕騙子有文化。

懶得再給對方廢話,站起身,炎顏黑亮的眼中一掃方才的戲謔,隻餘冷靜疏離:“話,我早說清了,今日救你是最後一次。往後你問你的求仙道,我闖我的下山橋,咱倆互不相幹。還有,不許再跟著我!”說完,頭也不回向林地邊緣走去。

眼看炎顏就要一腳跨出樹林,艾香突然跑過來攔在了她的身前。

與此同時,艾香的後背仿佛觸到了一堵無形無色的電牆,瞬間被灼地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