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一世好兄弟
聯邦現任總長姓楊，這是個看起來，和聯邦那八個幾乎可以說是輪著來領攝聯邦重要席位的大姓完全沒有關係，謝王孟許，宋陳蔣白，這是被聯邦民眾稱為“議會世家”的八個姓氏。其中有真正受到民眾愛戴的，比如謝許兩家，也有被民眾罵得要死的，比如王蔣兩家。
謝許兩家裏的許，就是許渚所在的家族，許銘川的兒子雖然早亡，卻並非沒有其他親人，許渚的堂叔就在議會占據著重要席位。許渚還有幾位堂兄，其中一位早幾年競選某星球最高行政長官成功後，一直在兢兢業業地治理著那顆較為荒涼的星球。
所以，當許渚宣布他的人生理想是成為聯邦總長時，許銘川絲毫沒把這當成遙不可及的夢想，而是可以一步一步去實現的人生目標。不過許家子弟單薄，許渚能得到的支持在八大家其他子弟裏，並不算多麽豐厚，許銘川才會講，他能幫的並不多。
再說回到聯邦現任總長楊東輔，帝國幾千年聯邦幾百年的曆史上，草根崛起成為聯邦高層的事件並不少見。楊東輔從平民到總長的這一百一十年漫長路程最值得稱道的是，他在政治學院擔任講師時，迎娶了聯邦八大姓之一孟家的女孩，聯邦議會議長孟循禮的孫女。
很長一段時間裏，楊東輔從娶到身份相對平民來說出身名門的“公主”，再到競選聯邦總長，落選再選最後成功在競選中勝出，這是傳奇，是聯邦所有普通人哪怕無法達到，也覺得應該努力去奮鬥的動力。聯邦總長是個很微妙的職務。上有皇室和議會，下有無數可以說是土皇帝的各大小星球執政官，還有軍部這樣的龐然大物，以及八大家之間互相的明爭暗鬥和利益權衡，聯邦總長向來被認為，是個水深火熱的職位。
“除八大家的子弟擔任外，和八大家子弟聯姻。也可以從這種水深水熱中解脫出來。雖然還會受到來自各方的壓力。但至少不會成為犧牲品，不過這也看個人手段吧，有好幾任同樣不出身八大家的總長也幹得很不錯。”小野行洋這個一心要效仿黑武大帝的家夥。對聯邦高層的種種居然如數家珍。
紀昀說：“你可知道得真清楚。”
小野行洋不無得意：“做為一個比起八大家那種龐然巨物，隻能算是小商人的明日會社必須知道這些，家父說了，越是小商人。越要知道水有多深，要不然浪高一起風急一點。就會被卷到水底下去再也別想浮起來。”
“可你不是要從軍？”蓋布麗反而沒小野行洋對政治圈的敏感，人家出身高加索家族，這個在大西洋帝國赫赫有名的家族完全不需要操心這些，哪怕她在高加索家族裏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照樣還是會受到這個姓氏的庇護。
“噢，我的艾爾，你要知道。不論在哪裏，道理都是相同的。越是我們這樣沒根基的基層士兵。越需要知道水多深浪多高，要不然一樣會被卷到水底，成為……炮灰，炮灰你知道吧。”小野行洋最近進展不錯，都可以在嘴上占點蓋布麗的小便宜了，但也不排除蓋布麗所在的大西洋帝國，根本不怎麽注重這種口頭上不痛不癢小便宜的風俗。
“許渚，你當總長的話，會成為一個怎麽樣的總長？”紀昀問許渚。
許渚難得休息一天，隻想好好娛樂一下好吧，誰知道怎麽就談起“聯邦政治圈那些事兒”來：“革新派吧。”
“你是文明革新會成員嗎？”小野行洋提起革新會，卻在皺眉。
“當然不是，那是一群理想主義瘋子，我怎麽可能加入他們。”許渚連連搖頭，避免被誤會。
“幸虧不是，要不然我就隻能跟你說三觀不合，我們以後還是別做朋友。文明革新會真的特別招人煩，隻會打嘴仗而已，從來沒幹過一件實實在在的事，一天到晚隻會張著大嘴隨便亂噴，真的假的好的壞的壓根不管，隻要能噴到皇室議會滿頭包，民眾跟著瘋，他們就開心了。這樣的狗屁革新會，居然還有一大群擁躉，人類不施行愚民政策已經數千年，為什麽還是有這樣愚蠢的一群。”小野行洋之所以反應這麽大，因為他家的企業也被噴過，好多年過去這種影響也沒有完全消除。對企業的影響在其次，小野行洋不能容易的原因大於，那段時間，他的父母，他們家的其他成員經受了怎麽樣的一段惶恐不安水深火熱的生活
許渚緊握著小野行洋的手說：“親人呐，就衝你這番話，我們一定要做一世好兄弟。”
蓋布麗所在的大西洋帝國也有差不多的組織，不過蓋布麗可沒這種經曆，所以她和紀昀說：“那個革新會很討厭嗎？”
紀昀心說：我也不知道啊！
“聯邦人對革新會態度分三種，無所謂的占少數，紀昀應該屬於無所謂的，嗯，也有可能她根本不關注這些。另外兩種是極端反對該組織所有論點的，和熱烈支持該組織所有論點的。不過幸運的是，文明革新會成立之初一個學術觀點錯誤，而文明革新會死不承認，被聯邦學術界對著噴了很多年，導致聯邦學術界跟文明革新會勢不兩立，所以我們的校園才能仍然保持幹淨。”許渚和小野行洋一樣，對這個文明革新會苦大仇深，因為文明革新會曾拿許渚父母的死作過文章，可見許渚跟他們有多深的成見。
紀昀：“我們為什麽忽然說起這樣嚴肅的話題的，我們不是來野餐的嗎？”
許渚三人沉默片刻，最後許渚幽幽看他，回了一句：“不是你說霍錚去皇宮，然後從皇宮談到聯邦高層的嗎？”
“咳。”紀昀被果汁嗆著，放下果汁一抹嘴，立刻轉移話題：“我們還是來談談明天去哪裏玩吧，我還沒好好逛過呢。”
好容易打破出門詛咒，紀昀決定好好跟小夥伴們逛逛街什麽的，她真的很久都沒有買新衣服了，雖然平時在軍校要穿製服，但是周末還穿製服有點奇怪。買衣服提上日程的主要原因是她舊的衣服都穿不了，不是短就是小，說明她已經長高，該發育的也開始發育，咳。
“那我們明天就去逛街啊！最近這段時間正好是打折季啊，小昀小昀，明天我們去大平廣場。”一聽逛街，蓋布麗整個人都在閃閃發亮，說到打折更是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大平廣場很貴，我買不起。”紀昀窮得特別坦蕩。
“誰給你灌輸這種觀念的，大平廣場打折季的時候，便宜得讓人想哭好吧。去年這個時候，我有個在長安星上學的朋友隻花十五點就買到一件去年的舊款，雖然有點小瑕疵，但穿在身上完全看不出來呀，十五點啊親，那款正價要三千多的。”蓋布麗繼續發光發亮。
許渚和小野行洋頭都在疼，紛紛想怎麽找借口明天不去，哪怕再和少女們關係好得不行，許渚和小野行洋聽完蓋布麗的話後，也不敢陪同她們去逛街了。看蓋布麗就知道，明天她們肯定會把女性身上共同的天賦施展到極致——哪怕是平時走三百米都費勁的柔弱少女，逛街的時候走多少路都不覺得累。
“真噠，那我跟你一起去。”這下紀昀也開始閃閃發光，便宜，而且還能穿得好，誰能不樂意。
到晚上的時候，霍錚也還沒有從皇宮回來，紀昀忍不住悄悄給霍錚發一條無聲的文字訊息：“你在皇宮被囚禁了嗎，需不需要你的殿下我來拯救呢？”
過了大概五六分鍾，霍錚才回一條文字訊息：“謝謝殿下，目前看來，還不需要。因為談話的內容有點……難以讓人接受，所以大概還要更晚，對了，殿下喜歡吃紅豆椰漿糕是不是，需要我給殿下帶一盒嗎？聽說皇宮的紅豆椰漿糕比皇家飯店的還要好很多。”
“要要要，你快點回來，我喜歡是還有點熱氣的紅豆椰漿糕，不喜歡吃冷藏過的。”
“可能今晚回不來，不如明天早上給殿下當早餐？”
“你真的不回來嗎，我房間沒鎖門呢。”
霍錚再沒有信息回過來，紀昀以為他忙去了，事實上，皇帝陛下正盯著他吹胡子瞪眼，如果他有胡子，這時候早就吹飛到宇宙深處去了：“這就是你答應朕的發乎情止乎禮！”
“陛下，我們真的什麽也沒做，您可以問殿下的騎士團。我以軍人的榮譽向您發誓，我像您一樣珍愛著殿下，絕無冒犯不軌之心。”霍錚快冤枉死了，不過這也隻能怪他，畢竟這些話都是他引起來的，他不說，紀昀也沒地方學去。至少，在他說之前，紀昀就從來沒說過這種充滿暗示，並且會令家長擔心的話。
“朕知道，如果不是騎士團看著，你早已經幹了所有你能幹的事。別想狡辯，朕也有過十幾二十幾的時候，知道這時期腦子裏都有些什麽……”永嘉陛下走來走去，整個人快要狂暴，就在永嘉陛下想抽出代表王權的利劍把霍錚一劍戳個透心涼時，紀皇後從外麵走進來。
“陛下，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了，請您移駕呀。”紀皇後說話時，還越過永嘉陛下遞給霍錚一個笑臉，示意霍錚不要擔心。
“你都不知道他幹了什麽，還幫他。”
“可是他能幹什麽呢。”攝像機天天都在紀昀頭頂飛，銀葉騎士團也二十四小時盯著監控器，霍錚要真敢幹什麽，早被銀葉騎士團關進監獄了。
永嘉陛下知道，有紀皇後在教訓不了這個小混蛋，於是衝霍錚一招手，叫他跟上去會議室。總有紀皇後不在場，能好好教訓這小混蛋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