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薔薇花圖騰
隻見霍錚咳嗽一聲，人是站到紀昀麵前了，臉卻撇開看向別的地方：“不舒服，就請假。”
哪怕是在軍營，嬌軟的少女們也倍受優待，要不怎麽男學員跟著跑三十公裏，女學員卻隻跑五公裏。嬌嬌嫩嫩跟花骨朵一般的小姑娘，跟軍營裏那些霸王龍一樣的女兵不同，嬌滴滴的一折就像是被掐斷，教官們手再黑心再狠，也有點下不去手，所以雖然沒商量過，卻都默認給女學員們不少優待。
負責紀昀他們這一組的年輕上士這時也看紀昀，見她臉色發白，不同平日那樣元氣飽滿精神十足，還微微有點發冷汗，也對她說：“你們學院的醫療隊就在D1區，要不要送你去？”
剛剛經曆初潮並且痛經痛得死去活來的紀昀，在所有人注視下整個人尷尬得想把腦袋埋進沙裏。她原先從不知道，痛經是件這麽難受的事，結果成為紀昀後，切身地體會了一番：“我……那個……”
要隻霍錚或隻有負責她們這一組女生的上士，紀昀都不至於這樣，可一大撥教官在這呢。她就是再大大咧咧，也沒好意思把自己這點事講得人盡皆知，她現在是少女啊，總要符合少女的言行。
“我送她過去，你們乘懸浮車去終點等待。”霍錚說著就示意紀昀跟上，步履不同於平時的大步流星，放緩的腳步還沒平時一半速度。
紀昀領受好意，小聲說了句“謝謝”。
“女孩子，這樣的時期很重要，不照顧好自己，將來會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霍錚邊說邊遞給紀昀一塊軍中標配的巧克力塊，軍中的巧克力含糖量要略高於市售，市售的巧克力因為有一大堆追求高純度可可脂的黑巧熱愛者存在，甜度高的牛奶巧克力反而不招人待見。但軍中的巧克力塊，黃油含量牛奶含量和糖含量都非常高，標準的一塊五十克，就含一天所需的熱量。
紀昀接過來啃，星際時代的飲食結構多半熱量都較低，很多低熱量的蔬菜和肉類大行其道，想吃高熱量的反而不容易。像軍中官兵，都會另加高熱量例菜，但翡翠學院的食堂並沒有調整飲食結構，所以巧克力塊就成了他們必備的。
蓋布麗特別愛吃甜軟軟的巧克力，紀昀每看一眼熱量表都會被嚇退，所以她的巧克力配給，多半都喂了蓋布麗，她自己還是更偏愛各種口味的營養棒。
“這個去醫療隊也能看好嗎？”為痛經看醫生，紀昀好像記得也沒什麽效果來著，她身邊有過痛經的朋友，說是什麽辦法都試過，中醫西醫中藥西藥，能試的都試過，症狀一點沒緩解。
霍錚繼續把臉撇開，狀若無事地說：“應該可以。”
醫療的發展早在古地球時代末期就到達巔峰，而星際時代，將這個巔峰延續了下來，不管什麽時候，健康長壽都是人類永恒不變的追求。霍錚當然沒有詳細到去了解這個，不過，幾千年前古地球時代的醫學家們曾當著全人類發出過聲音，說“從今天開始，病痛再也不會成為困擾人類的難題”，那麽又幾千年後的現在，應該更加不是難題。
好吧，那就試試，紀昀跟著霍錚進入醫療隊所在區域，醫療隊的醫生和研究員們時時刻刻都是精神飽滿，似乎他們隨時準備為治病救人和醫療事業奉獻一切。
快要走進醫療室大門時，霍錚對紀昀說：“你那枚薔薇花戒指，能不能借我看一看。”
“你是要借女王嗎？”說得這麽委婉。
“不，那枚戒指的花紋很獨特，我想再看看，可以嗎？”霍錚本身對戒指上的薔薇花並不熟悉，然而，被夢境折磨這麽久以後，霍錚猛地回憶起來時，忽然發覺，那薔薇花騰十分獨特，材質也並非是常見的空間鈕介質。
紀昀大方地把戒指遞給霍錚，女王在非戰備狀態下進入戒指時都自動關閉信息接收，這也是為了給小姑娘留隱私，到一定年齡，小女孩都會有些不願意跟任何人分享的小秘密。女王和羅宋都很貼心地給她留出很多空間，雖然她自己並不覺得她有需要這種空間。
接過戒指，把紀昀送進醫療室，霍錚坐在醫療室外的秋海棠花池邊，他將所有的注意力和目光都放在薔薇花圖騰上。原本看起來隻是裝飾的薔薇花圖騰，原本看著十分具有藝術美感的紋路，現在看起來卻藏著無數玄奧：“全息掃描。”
個人終端上的程序被調出，戒指才那麽大一點，全息掃描本應該眨眼就成，但個人終端上卻發出滴滴聲，表示數據越過負荷，個人終端無法完成全息掃描。霍錚動用了全息掃描，在空間紐裏的女王當然能察覺到，於是女王從空間紐裏躥出來，叉著腰居高臨下地說：“變態，你居然偷竊女士睡覺！”
霍錚每看一次這精神病滿滿的戰甲，都要為設計它的人而深感憂慮，不病重且堅決不治療，怎麽會設計出這樣的智腦和戰甲來：“你在這枚空間紐裏待了這麽久，沒發現戒指上的薔薇花圖騰有古怪嗎？”
誰閑得無聊會研究自家雕花大門上花紋古怪，女王當然沒發現：“有什麽古怪的，一枚戒指而已。”
“進行全息掃描。”霍錚發出指令。
女王二話不說執行，霍錚的第二權限人資格還沒有取消，女王一邊在數據庫裏記錄下一條“提醒主人解除霍錚第二權限人資格”，一邊把全息掃描程序調出。女王的智能和運算荷載不是小小個人終端可比擬的，但就是女王這樣高階的智能光腦，也耗費了七分半鍾進行數據化處理。
處理出來的全息影像像1∶1時，什麽也看不出來，就是放大到1∶10也依然不過是普通的圖騰。放大到100倍以上需要專門的器材，因此一人一機沒有接著放大比例，而是將圖像存起來，等紀昀出來一起去全息投影室觀看。
“記得要主人給我加根存儲條，這全息投影特別大。”這下不用霍錚講，女王也知道有古怪，它沒有所謂直覺之類的東西，但數據化處理後的信息是不會說謊的。
紀昀從醫療室一出來就看到女王，女王蹲下來用手極輕極輕地碰著她，紀昀：“你這是幹什麽？”
“摸摸呀，這樣就不疼了。”女王可以直接連上紀昀的個人終端，醫療數據都會經由個人終端，所以女王知道紀昀剛才在醫療室裏忙和些什麽。
“已經好很多，怎麽你出來，發生什麽事？”
“剛剛霍錚叫我掃描戒指，薔薇圖騰裏藏著很十分龐大的數據，放大100倍以上需要去全息投影室，我們現在就去吧。”女王看了看地圖，全息投影室離醫療區不遠，因為醫療隊時不時要用到100倍以上的全息投影。
紀昀點頭答應，她覺得這枚戒指說不定能揭示出“紀昀”的過往。不管發生什麽，早點知道，以免以後真有什麽人找上門來，一直兩眼一摸黑的話，早晚要露馬腳。
進入全息投影室後，女王連上投影器材，將數據轉換為全息影像，這對智腦來說十分簡單。但放大並不能一瞬間完成，從100到10000需要一層一層遞進，直接從100提升到10000隻會導致細節失真。女王將影像放大到原始比例1000時，紀昀“呀”了一聲說：“很像一束花，原來這圖騰裏藏著很多朵花，工藝很巧妙啊。”
女王繼續放大影像，10000倍，100000倍，直到100000倍時，紀昀才看出來那是什麽，而霍錚早在1000倍時就大約猜到：“是白薔薇星係的星圖。”
叫女王將極耗能源的全息投影收起，霍錚同時叫女王銷毀所有痕跡，並刪除戒指的全息投影數據存儲。紀昀感覺不大妙，等霍錚叮囑完，才問道：“是什麽呢？”
“知道那枚拍出史上最高價的寶石嗎？”
“知道，被命名為銀河係的藍鑽。”價值高達一百四十七億六千萬，那枚藍鑽裏，有著被列為保護區，禁止科學研究以外的所有人類活動的銀河係。越回不去的，越珍貴，何況，那是人類的搖籃，承載著人類所有關於過去的記憶，甚至人類的星際時代初期，也是在銀河係中類地球行星上度過的，那枚藍鑽被拍出高價並不難理解。
不過，那枚藍鑽真正被炒到天價的原因，還在於據傳聞，那枚藍鑽出自昭武皇帝手筆。
“製作那枚藍鑽的技術被封存在黑山皇家武備庫，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小黑屋，也就是說除了王室和極少數有權限進入的人員外，沒有人可以進入武備庫中使用那項技術。這項技術被封存的原因，據說是太過消耗能源，為避免人人追捧而造成不必要的能源浪費，最終沒有投入使用。”
紀昀：“你是說這枚戒指跟王室有關？”
霍錚搖頭：“利益動人心，並不一定與王室有關，在這項技術被封存前，皇家科學院曾使用過一段時間，這枚戒指是那時候留下的也有可能。前年，我在黑市拍賣會上看到過使用相同技術的拍賣品。”
“成交價多少？”
“一千萬點。”
紀昀把戒指遞給霍錚，雙眼亮閃閃地說：“幫我賣掉它！”
霍錚沉默，接下來想說的話，都被紀昀這一句“幫我賣掉它”給壓回去：“或許是武備庫中人員監守自利，你確定要賣。”
紀昀：“黑市嘛，當我真什麽也不懂。”
“但，你如果是王室成員，這就是一枚權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