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傭金的魅力與巧妙
【女人不哭】
(三十三)、傭金的魅力與巧妙
我的第一筆傭金,是為花城集團齊經理提取的。每噸隻有兩個美金。
一般人使用傭金的做法,大都是雙方商談好價格之後,再額外添加幾個美金。這額外添加的部分,便是買方要提取的部分。而我則跟他們不同。我從來不在商定的價格之外再額外地添加美金。隻是在成交結算之後,才在外方的一麵或多或少,適當地給客戶提取一點點。反正老外掙的是我們中國人的錢。從他們那裏挖出一塊來,我一點兒都不心疼。
我自以為自己這樣做,即沒有損害國家和集體的利益,也不至於讓我那些商界的朋友們犯錯誤。
我同蒼南百靈集團的孟總,又簽了一筆200噸的定單。
當我最終把400美金的傭金擺在他的麵前時,他竟然吃了一驚:怎麽,在我這裏你也開始使用傭金了?
為什麽不?反正這是老外的錢,不拿白不拿!
孟總笑了笑:喬書記,你可千萬別誤會啊。當初我給你提個醒兒,隻是想讓你知道這生意場上的那些不成規矩的規矩,並不說明我也想要什麽傭金嘛。
孟總,你的為人,我當然知道。你放心,這些傭金保證不會讓你犯錯誤。因為你並沒有損害我們國家和你們百靈集團的利益。這些傭金是李社長獎勵我的。我十分誠懇地說,並希望他能坦然接受。
孟總自然也了解我的心思。他笑笑說:喬書記,這些美金既然是李社長獎勵你的,那你自己為什麽不留下來?
孟總,我的底細你是知道的,我一個從事了20多年黨務工作的政工幹部,突然改行去做國際貿易,這在很多人看來,那是不可思議的事。而我卻居然去做了,而且還做的不錯。說穿了,我有什麽?還不是靠你們這些朋友熱心而又無私地支持和幫助?所以,我隻要政績,不要傭金。我說著笑了笑:你放心孟總,既然是老外的錢,既然是我們應該得到的,到了一定的時候,說不定我也會拿的。
孟總見我說的真切實在,便點點頭說:好吧,既然你把話都說到家了,那我就先把它收下來。不過,這些錢我一分都不會花的,我把它全都存在銀行裏。不瞞你說喬書記,我也曾經收過別人的一些傭金,我全都把它們存在銀行裏,而且一筆一筆都記得很清楚。?什麽時候簽的定單,當時的市場價格和我們所簽定的價格,以及這批貨使用時的質量反映,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盡管我們沒有出賣和損害國家和集體的利益,可我們心裏並不塌實。不管怎麽說,我們畢竟是拿了人家的回扣。開始做生意之後,我才理解一些人為什麽會在金錢**的泥坑中越陷越深,而最終不能自拔。可是,有些事情,有時候又毫無辦法。所以,我們在清醒的時候必須不斷地告誡自己,任何時候都不要不加節製地去追逐金錢,也不要去煽動和助長自己的**。否則,遲早會翻車的。
告別了孟總,我沒有從蒼南直接返回黃海,而是繞道去了一趟湖曲。
孟總說湖曲也有一座擁有自營進出口權的大型棉紡廠。
我說你以前為什麽從來沒有給我介紹過?
孟總說他以前之所以沒有給我介紹過,是因為湖曲的那個副總兼國際貿易部經理的人很難打交道。既然現在你可以使用傭金了,那你不防去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在他那裏打開一個缺口。
我的思維,總是習慣於按照老套套活躍,我馬上便想到我在湖城地區的一位大學同學。?一年前,他恰巧調到湖曲去當常務副縣長了。有他這把尚方寶劍,湖曲棉紡廠的堡壘不愁攻不破。
一到湖曲,我的那位同學便設盛宴款待我,並且把分管工業的副縣長也請到了宴席上。在他們看來,我的這點事,簡直就是小事一樁,完全不在話下。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問題。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不僅是我大錯特錯,而且連他們那些自以為是的官員們也大錯特錯了。因為湖曲棉紡廠的副總兼國際貿易部經理陳春尉壓根兒就不買他們的賬。
我的尚方寶劍失去了應有的法力,我在湖曲棉紡廠的遭遇,自然十分尷尬。
陳春尉對我連應有的熱情都沒有,而且不知為什麽,他對我好像還有一種深深的敵意。沒法,我隻得再次去找我的那位老同學,老同學答應親自陪我到棉紡廠去走一趟。沒想到陳春尉卻借機躲開了,我們反倒連個人影兒都未能見到。
盡管我的老同學冠冕堂皇地對湖曲棉紡廠的老總提出了要他們照顧我的要求,盡管湖曲棉紡廠的老總畢恭畢敬地答應著,但我知道縣官不如現管。這裏的陣勢已經告訴我,這裏不比湖城。陳春尉的堡壘,恐怕一時很難攻破。
從湖曲回來,一路上我都覺得窩囊。失去一個湖曲棉紡廠,對於我並非一件什麽了不起的事。然而讓我想不通和不服氣的是,我為什麽就拿不下湖曲?我甚至賭氣地命令自己:一定要設法拿下湖曲!
湖曲,我誌在必得!
我給蒼南百靈集團的孟總打了一個長長的電話,詳細地向他通報了我在湖曲的遭遇,我想讓他幫我分析一下湖曲的陳春尉。
孟總說,陳春尉總是怪怪的,他也一直琢磨不透。不過他卻提醒我說:喬書記,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在大原則不變的前提下,因人而宜。到什麽山上唱什麽歌。
孟總的一句話提醒了我,是不是因為我找了上麵的人,陳春尉才不願意同我打交道呢?我想,如果他喜歡傭金和美元的話,那就極有這種可能。於是,我便專程乘車去了一趟湖曲,而且沒有再去驚動我官方的那位朋友。
陳春尉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終於同我坐了下來。
一見麵,我便開門見山地說:陳總,我這一次來湖曲,是專程來拜訪你的,官方的朋友我是不打算再見他們了。
陳春尉馬上認真地看了我一眼,笑笑,但他卻什麽都沒說。
我仔細地打量了他一下,看樣子他也隻是30多歲的樣子,沒想到他的城府卻如此之深。
我不管陳春尉臉上的陰晴圓缺,認真地向他解釋我服務的韓國公司和我的那些已經穩定了的貿易夥伴。我想讓他知道,到目前為止,除了他陳春尉之外,幾乎全省所有的大型棉紡廠都與我合作得不錯。
陳春尉終於開口了:喬書記,你的情況,我已經聽蒼南的老孟說過一些。他說你人很好,也很有人緣和魄力。其實,我也很想跟你合作,隻是你來晚了。我們已經有了固定的合作夥伴。我們不能見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
陳總,我不想擠掉你以前的那些合作夥伴,我也不要求你全部同我合作。我隻想在我們之間建立起一種友好的合作關係。當你需要供貨的時候,隻要想到我就可以了,什麽時候簽定單,什麽時候簽多少,全都聽你的。
陳春尉又認真地看了看我,然後才說:那好吧,如果今後有合適的機會,我會想到你的。我看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人家已經把話說到這般份上,我還能說什麽。我隻好點點頭,表示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