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唐寧寧腳下一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韓佳伸手扶住唐寧寧，唐寧寧紅著眼看著她。韓佳歎了口氣，既然林芳這麽怕唐衛東，離婚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唐國華看著韓佳，輕蔑道：“這就是林芳的女兒？”
韓佳挑眉，淡淡的看著他。唐國華愣了一下，深覺韓佳不好欺負。他果斷轉頭看著唐衛東，繼續逼他在紙上簽字：“這婚必須離，我們一早就不同意你和她結婚。今兒你要是不離婚，我和你媽就一頭碰死在這醫院。”
王淑芬也語重心長的道：“衛東啊，你聽媽的話，把婚離了，再去找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好好的生個兒子，咱們家現在隻有寧寧一個女娃娃。這麽大的生意，你到時候交給誰啊？”
唐衛東有些不耐煩，他一把推開唐國華手裏的離婚協議書，頗為煩躁的道：“婚，我是不離的。”
唐國華氣不打一處來，他哆哆嗦嗦的指著唐衛東，怒道：“好！好！好!為了一個狐狸精，你要逼死我和你媽。”說著，他作勢要往牆上撞。
“爸”唐衛東伸手將他攔住，無奈地看著王淑芬：“媽，我爸這麽大歲數你也不看著點。萬一撞出個好歹來，你怎麽辦？”
王淑芬聞言怒極，她指著唐衛東罵道：“別說你爸這個年紀？你不簽字我也要在這裏碰死。”
唐衛東大感無奈：“媽。”
王淑芬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看著她：“當年你喜歡沈家那個小婦，我們為你好，把你送到國外去讀書。本來以為你會忘記她，結果你又帶著一個林芳。別以為我和你爸不知道，你喜歡她隻是因為她耳朵上的那顆紅痣像沈家的小婦。”說著，她眼一瞪，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唐衛東：“我們這是造了什麽孽，你怎麽對那女人念念不忘？這下好了，林芳在外麵背著你養男人，連野種都生下來了。我和你爸也知道你在外麵還有個女人，那女人也懷孕了吧，孩子生下來給我們唐家養。我和你爸給你定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個女教師。年紀大些沒關係，關鍵是人清白。這樣的女人給我們唐家當媳婦兒，好過林芳那個狐狸精。”
唐寧寧一聽，也震驚了。
她沒想到，一直以來慈祥的父親，母親居然是這樣的人。
唐衛東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他歎了口氣，看著唐家二老，眉頭深鎖：“離婚可以，但是童童必須給我們唐家養。”
唐家二老怔住：“你！”
砰！
病房的門忽然被打開，林芳神色蒼白的站在門口。
唐家二老見她出來，臉上閃過嫌棄的神色。王玉芬從包裏摸出一個信封，扔到林芳跟前：“拿著這些錢走吧，我們唐家從來沒承認過你這樣的兒媳。”
韓佳皺眉，唐家這樣的做法，簡直是欺人太甚。
林芳慢慢蹲下身子，把信封裏的錢掏了出來。她看著手裏的錢，歇斯底裏的笑了出來。
唐家二老神情險惡的看著她：“這些錢夠你瀟灑無憂的過一輩子了，你當初跟我們衛東不也一樣是為了錢。”
韓佳看不過去，她伸手將林芳扶了起來。
林芳站起身來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好一個唐家……好一個唐衛東……”她豁然止住了笑意，將錢扔在唐衛東身上，笑的瘋狂至極。她睜著眼，嘴角掛著一抹諷刺的笑意：“你以為你兒子為什麽要養童童，嗬嗬……哈哈……你們不知道吧，童童是你兒子心上人的種！”
此話一出，唐家二老瞬間怔住。
唐衛東反應過來，快人一步的衝上前來，想把林芳的嘴堵住。
韓佳伸手將唐衛東止住。
林芳還在笑，她赤著腳走到唐家二老麵前，臉上帶著張狂諷刺的笑意。她湊到王淑芬麵前，小聲道：“你還不知道吧，你兒子喜歡男人。”
此話一出，王玉芬心中一窒，險些喘不過氣來。她張大眼睛，看著林芳尖聲問道：“你說什麽？”
林芳拿手放在唇前，笑的前俯後仰。等她笑夠了，她直起腰死死盯著王淑芬：“我說，你兒子喜歡男人。”說著，她頭一歪，眨眼，嫵媚笑道：“不對，你兒子男女都喜歡。其實你不知道吧，童童啊，是你的好兒子逼著我和那個男人的生的兒子。因為，你兒子想要一個愛的結晶，結果兩人都是男的，生不出來。所以你兒子給我下了藥，我們三個人啊，折騰了一夜，才有了童童。”
她的話落，王淑芬一口氣沒上來，氣的昏死過去。林芳得意一笑，她扭頭看著唐衛國放輕了聲音，嗬嗬笑道：“你恐怕不知道吧，其實真正的童童一生下來就夭折了。這個童童是我在別人手裏買的下來的……。”
唐衛東猛然睜大眼睛，咬牙切齒的瞪著林芳：“你這個賤人。”奈何，他卻被韓佳製住，怎麽也脫不開身。
“哈哈……賤人，對我就是賤人！”林芳癡癡笑了起來，她慢慢的走到唐衛東跟前，眼中帶著報複的快感：“我這個賤人配你這個齷齪男人豈不是正好。”說著，她湊到唐衛東跟前，笑嘻嘻道：“恐怕你不知道吧，你的真愛也是個呢。隻要你不在就和其他男人廝混在一起，你給他的錢，都被他拿去養野男人去了。”
唐衛東啐了她一口，林芳拿手抹掉臉上的唾沫，低低笑了起來：“讓我猜猜，沈家的小婦。如果我沒猜錯，你喜歡的男人肯定都像極了那個女人。隻是可惜，你這樣肮髒齷齪的男人，配不上人家啊。”
唐衛東還想發怒，卻被韓佳一掌敲暈。她看著林芳，淡淡道：“發泄完了？”
林芳猙獰的表情，還來不及收回去。被韓佳這樣一問，她呆呆的點頭。
韓佳抬眼，淡道：“既然這樣，那就把鞋穿上。”
林芳一怔，隨即神色複雜的看著韓佳。她想了想，抓著韓佳的手：“你不恨我？”
韓佳垂眸，看著她蒼白纖細的手，語氣毫無波瀾的問出了原主一直想問的問題：“你愛過韓鐵生嗎？”
林芳緊緊咬住下唇，雙眼泛紅。過了片刻，她閉眼點頭。
韓佳撩起眼皮，輕聲道：“不恨！”
林芳一怔，隨即拿手捂著臉，蹲在地上。
韓佳站在一旁，垂眸看著她。沒有做出任何動作，此時此刻，原主對於林芳更多的是同情。貧賤夫妻百事哀，相愛的人被淒苦的歲月消磨殆盡，這到底該怨恨誰？
林芳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當初她拋夫棄子一個人跑到大城市打拚，在孤獨無助的時候遇到了唐衛東。他溫柔體貼，為人風趣幽默，她以為上天這是上天賜給她的第二段姻緣。她將自己的往事向他傾訴，得到的纏綿旖旎的一夜溫存。她毅然回鄉離婚，跟著唐衛東回了唐家。
在唐家二老的挑剔和責難之下，她沒有氣餒。她抱著憧憬希望，想和他長相廝守。卻在生下唐寧寧的那時候，得知了他的怪癖和*，接著便是無窮無盡的噩夢。
林芳的哭聲，換回了唐寧寧的神智。
她眨眨眼，呆若木雞的看著林芳蹲在地上哭泣。她的家，她以為和和美美的家，居然是這樣肮髒不堪。
她慢慢蹲下身子，跪坐在林芳跟前，伸手抱住林芳的頭，哽咽：“媽，你還有我。”
林芳從掌中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唐寧寧：“……寧寧，媽對不起你啊！”
唐寧寧搖頭，哭道：“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林芳搖頭，眼神不知是茫然失落還是因為得到重生而欣喜。她喃喃道：“這樣也好，解脫了也好。”說著，她抬頭看著韓佳，目光複雜：“……對不起。”
韓佳點頭，替原主收下了她的道歉。
正在這時，唐衛東捂著腦袋蘇醒過來。他從地上爬起來，神色凶狠的等著林芳：“你個賤人。”
林芳冷笑一聲，站起身來，走到唐衛東麵前，低頭看著他：“那又如何？我曾經愛你所以忍你、受你……”她盯著唐衛東的眼睛，冷冷道：“如今我不愛你了，你便什麽都不是！”
唐衛東罵罵咧咧的站起來，伸手便要打林芳。
林芳冷笑，率先給了他一個耳光。
唐衛東捂著臉，瞪圓了眼睛：“老子要和你離婚。”
林芳冷笑：“嗬嗬，唐衛東你似乎忘了，我們從來就沒結過婚！沒結婚，談何離魂！”林芳昂著頭，一如那日離開韓鐵生一般，驕傲道：“你聽著，是我林芳惡心你了。”說完這話，她轉身決然離開。
唐衛東不甘情願的瞪著她離開的背影，忽然愣住，他目光直愣愣的看著前方。有人逆光而來，全身都籠罩在耀眼的陽光之中。眉眼都被光線模糊，唯有一雙含笑的眼，在陽光中肆意綻放。
唐衛東癡癡地看著那雙眼，整個人都在顫抖。他忽然留下兩行熱淚，怔怔的上前幾步，伸手想觸摸陽光中那道模糊的身影。
“娘的，過了這麽久還是這麽惡心！”旁邊大喇喇的伸出一隻腳，把唐衛東踢開。
唐衛東如死屍一般的落在地上，唯有一雙眼依舊癡癡的凝視著遠處的那含笑的眼。
“娘的，真想把這雙眼珠子摳出來，真是太惡心了。”沈白遠皺著一雙眉，把站在逆光處的沈白前拉了出來：“這人這麽惡心，你還讓他看？”
沈白前撩起眼，嗔怨的瞪著韓佳：“你怎麽不踢他？”
韓佳淡淡垂眼，看著唐衛東。
自沈白前從逆光出站了出來，唐衛東那雙眼便死寂下去。他閉著眼，一直在腦中洗滌那張記憶中的臉。從模糊道清晰，那張臉漸漸的變的生動起來。宛若一抹倒影在水中的月影，隻要伸手，他便能觸碰到她。
韓佳皺眉，又是一掌將唐衛東劈暈。
韓佳仰起頭，淡淡的看著沈白前。
沈白前緩慢又優雅的朝她勾出一個笑容，聲音像是吹過炎熱夏日的一陣涼風：“媳婦兒果然不容許任何人玷汙人家的清白。”
韓佳不以為意的道：“是他太惡心了。”
沈白前笑的蕩漾，哎喲，媳婦我知道你吃醋了。
沈白遠捂住頭，家有二弟，俗稱二貨兄弟！
韓證剛忽然發出一陣笑聲，伸手指著沈白前，對沈白遠道：“沈大叔，快把你家兄弟拴好。”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