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凰嫁到
眼見鳳無霜皮笑肉不笑的盯著自己,夜祗的後背激靈靈的滲出了一層的冷汗,還沒想要怎麽回答,有人就在後麵涼颼颼的開口了,“喲?這日頭還沒出來呢,您怎麽就起床了呢?我還以為您準備一直躺到棺材裏去呢。”
這種赤果果的譏誚語氣,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毒舌……
鳳無霜嘴角一抽,無語的扭過頭,果不其然的看到舞浪雙手抱胸,兩條長腿成三七開站立,一身的痞子相,皮笑肉不笑的盯著自己。
在他旁邊,還站著蘇綰綰、鳳洛、判官和紅桑。
前三者表情有些尷尬,不太敢正視鳳無霜的臉,唯有紅桑,見鳳無霜望過來的時候還特輕挑的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伸出舌頭舔了舔她那猩紅的唇瓣,眼神嫵媚而促狹,活脫脫一個女痞子。“沒想到我們的追風‘公子’居然是個小丫頭,這麽久不出現,一回來就上演激情大戰,可真是符合你不甘寂寞的性子啊。”
鳳無霜滿頭黑線,什麽叫不甘寂寞的性子?有麽?她有麽?
都是某人的錯!
鳳無霜刷的一下扭頭,狠狠的瞪了夜祗一眼。她美好的公眾形象從此一去不複返了,都是他的錯!
苦逼的夜祗不敢出口辯駁,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衝鳳無霜露出一個諂媚討好的笑容。
還敢亂放電?
鳳無霜眉毛一橫眼睛一瞪,他堪比紅太陽似的笑容立刻便僵在了臉上,訕訕的收攏嘴角,眼觀鼻鼻觀心,站的比五星級酒店的侍應生還標準。
宮人從外麵端來了明晃晃的燭燈,原本昏暗的屋子頓時明亮了不少,鳳無霜沒空和夜祗眉來眼去的鬥法,伸手一擺,“坐下說話。”
舞浪冷哼了一聲,其餘幾人倒是點點頭,走過來依次落座,夜祗理所當然的走到鳳無霜身邊,拉開一把椅子便準備落座,卻突然覺得左臉像針紮一般難受,激靈靈的一抖後忙抬起頭來,卻隻見無霜雙手抱胸,麵無表情中,眼神怎麽看怎麽不友好。
夜祗的臉一垮。“丫頭……”
“叫我追風。”鳳無霜打斷他,“從現在開始,不準你再說這兩個字!若要我再聽見,你就不用出現在我麵前了。”
夜祗嘴角抽了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鳳無霜抬手一指。“去,那邊坐去,別在這擋我的光。”
……這種好似趕小狗一樣的語氣啊,也隻有她用得出來。
屋內響起了悶悶的笑聲,最明顯的當屬帝梟和舞浪,瞧瞧兩人那快咧到耳朵根子下的嘴角,活像是看夜祗吃癟是他們人生的最大樂事一般。
夜祗的臉色在屋內悶悶的笑聲中黑了一層,犀利的眼神狠狠的掃了一眼偷笑的幾人,再接觸到鳳無霜的時候,又露出小狗般可憐兮兮的樣子,正準備開口,卻被鳳無霜搶了先。
表情淡定的無霜落座下來,雙腿還優雅的打了個交疊,口氣不緩不急平穩無波,隨口一般道:“再囉嗦一句,哪涼快哪待著去,本公子不伺候!”
“……”
夜祗盯著她側臉好半晌,終於是垂頭喪氣的朝她指的方向走過去,拉了椅子坐下來——在距離鳳無霜最遠的地方。
他在心裏自我安慰道:沒事沒事,這丫頭受了委屈發點小女人脾氣是應該的,他是男人,女人脾氣再大也沒有承受不住的道理。
如此叨念了好幾遍,他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恰好在這時候——
“帝梟,坐這。”鳳無霜伸手一撈,挽過帝梟的手,將他拉到自己身邊最近的位置上坐下,微微一笑,和之前完全是兩種態度,“謝謝你來看我,還有你的藥。判官紅桑,你們也坐,二哥麻煩將這兩天的情況告訴我。”
鳳無霜的態度非常自然,反倒是帝梟有些不知所措了,被她挽著的手臂好似火燒似的滾燙,身體僵硬的有些活動不自然。被按坐下來後,他“不經意”的一抬眼,果不其然的看見某人怒火中燒的眼。
帝梟的心情突然一片陽光燦爛,挑釁般揚了揚眉,趁著鳳洛介紹情況之時殷勤的倒了杯水,又拿了瓷瓶倒出裏麵的黑色藥丸,連同水一起遞到鳳無霜麵前,難得的溫柔一笑,“如果要吃藥的話,最好喝點水。”
鳳無霜正聽著鳳洛的介紹,見此毫不猶豫的接過來順手就要往嘴裏塞。
“無霜!”夜祗終於忍不住,砰的一聲拍桌而起。
桌麵上放著的滿滿一杯茶濺了些出來,打濕了鳳無霜的袖口,她手裏圓圓的藥丸也隨之一晃,從掌心滾落到地上。
鳳洛的聲音頓止,屋內陡然安靜下來。
鳳無霜慢吞吞的抬手,將水杯挪開一些,又擰了擰衣袖,淡淡道:“什麽事?”
夜祗被她這種反應氣的七竅生煙,幹脆走過來一把搶過那裝著藥丸的青瓷小瓶,作勢就要往地上砸。“這種害人的東西有什麽好吃的,不準……”
他的話還沒說完,鳳無霜突然一巴掌拍上桌麵,又是砰的一聲巨響,她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鼻尖幾乎要撞上夜祗的下巴,四目交接,她冷聲喝叱,“砸啊!你倒是砸來給我看看!”
夜祗的動作瞬間僵住,手臂還伸在半空中,卻一時間都忘了放下來。
他怒意騰騰的眼睛在對上鳳無霜的冷水眸之後,便活像是烈火遇上了寒水,熄滅的沒一點意外,連一身的氣場都似乎被壓製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她。“丫……”
鳳無霜抬了抬眼角,作勢要開口。
夜祗乖乖改口:“……無霜,這東西你不能吃。”
比起之前的命令式,他的口吻軟化了不少,卻依然殘留著強硬。
鳳無霜冷眼瞥他,伸手從他掌心裏取下瓷瓶,往掌心中一倒,連分量都不看一眼便塞進了嘴裏,喉嚨一動,吞了下去。
然後她坐下來,一張臉繃的緊緊的,“繼續。”
這一連串的動作非常迅速,等夜祗想要阻攔的時候,藥丸已經下了喉。
夜祗的臉色一下子臭成了懶寡婦幾十年沒戲的裹腳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