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過後,彩虹初現。
萬劍門經過一場大戰,終於歸為寧靜。
聖衣殿的六大高手無一漏網,全部將命留在了萬劍門,還有大王子手下的高手,歸降的歸降,死傷的死傷。司徒長老一派的人全部被關押了起來,接受萬劍門內部的懲罰。
這一戰,可謂是大獲全勝!
這一夜,萬劍門沒有設宴慶功,而是全體出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其不意地占領了楚國的王宮,生擒了楚王。
這一夜,對整個楚國百姓來說是個難忘的夜晚。
據說,這一夜,玄女降臨,她踏著五彩祥雲而來,天邊華光初放;
據說,這一夜,人們看到了百鳥朝鳳的異象,整個天空黑壓壓,到處都是飛禽走獸;
據說,這一夜,楚國王宮無聲無息地冒出了數百的死士,他們個個武藝高強,殺起人來幹脆利落,不過兩個時辰的工夫就將整個楚宮掌控在了手中;
……
無數的傳說,在百姓當中傳誦著。
然後,第二日的清晨,另一個消息自邊關傳來,猶如驚雷一般在七國的上空炸開。
楚軍叛變了!
楚國的軍師慕輕鴻,舉旗易幟,率領著楚國大軍,投降了北方四國聯軍的首領!
南北勢力從此合而為一,天下震動!
七天後。
楚宮,大宴。
絲竹鍾磬之聲源源不斷地自遠處的宮殿傳來,喧囂的氣氛,和此刻獨自高坐宮闕簷角的女子,是如此得格格不入。
單薄的身影靜靜地坐在那裏,翹首遠眺著無邊無際的蒼穹,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隻是她的背影看起來很憂傷、很孤獨,還有一種憂鬱的美。
風起,揚起她的墨發和裙裾,而她依然紋絲不動,好似要坐化在了那裏。
宮殿的門口,獨孤飛鴻和東方冥步出大宴會場,前來透透氣,稍一抬頭,就看到了遠處宮闕上獨自高坐的女子,她的身影清冷、孤傲,仿佛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成就都與她無關,她並沒有因為這些成就而得意忘形,驕傲自滿,反而變得更加沉寂了。
“小萱這孩子到底有什麽心事?總覺得這一次見到她,很不一樣了。”獨孤飛鴻輕歎了聲,有些心疼徒弟。
東方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是不一樣了,她成熟多了,心裏裝著的事情也更多了。”
“你說,若是我現在將萬劍門掌門之位傳給她,她會接受嗎?”獨孤飛鴻鎖眉道。
“她還有更遠的路要走,萬劍門可以成為她的助力,但不能成為她的羈絆。”東方冥思索了下,回道,“經過此次劫難,萬劍門弟子萬眾一心,比從前更為團結了。這個時候,的確應該新立掌門,讓新掌門盡快在弟子和長老當中建立起威信來。我認為,在弟子當中,最合適成為掌門人,非殤兒莫屬!別看這孩子平時寡言沉默,可是萬劍門一旦有了危難,他會不惜性命地挺身而出,不畏強權,不畏生死,這正是我們萬劍門需要的掌門人所該具備的品質!”
獨孤飛鴻滄桑的麵容上逐漸露出了喜色,讚成道:“你說的不錯!此次殤兒的表現,深得人心,倘若由他來繼承掌門之位,弟子們都會心服口服。不過,此事還是同小萱商量商量,經過她的同意和認可才行,這天下說到底,都將會是屬於她的。她是我們萬劍門的驕傲,也是我們萬劍門再次走向鼎盛的一個機遇。”
東方冥微微一笑道:“一切依掌門的意思辦!”
離他們不遠處,軒轅殤兩兄弟駐足不前,將二人的對話盡收耳中。
“哥,你聽到了嗎?師父要把掌門之位傳給你呢!”軒轅劍爽朗地一笑,真心為兄長感到高興。
右手撫著自己那隻幾近廢了的左手,軒轅殤沉默不語,他舉目遙望著宮闕的盡頭,黑色的眼眸中滿是繁複的思緒。
“哥,前兩日父親他們來信,說是要率領家族的高手前往聖衣殿,讓你盡快去和他們會合,你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軒轅殤依舊遙望著那抹白色孤絕的身影,忽然低低地說道:“我不去了,我要留下來,替她守好萬劍門。”
軒轅劍很是詫異,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對上那抹白色飄逸的身影,他頓時明白了一切。
“我們軒轅家族的族規,但凡軒轅家每一代的長子,都必須娶玄女的後代傳人為妻,盡心竭力地守護玄女的傳人。可惜姑姑她私自逃離了軒轅家族,竟然和燕王成了親,破了先例……你和姬師妹,按理說,應該……”
軒轅殤臉色一沉,打斷了他的話:“別說了!我會遵守我的誓言,有生之年,盡心竭力地守護玄女的傳人!”一抹堅定之色劃過眼底,昭示著他的決心。
軒轅劍訕訕地閉了嘴,大哥這樣冷的性情真不可愛!
靜默了稍會兒,軒轅殤又開口說道:“去給父親回封信,讓他們晚些時候趕往聖衣殿……我想她也是時候要去聖衣殿了,讓父親他們暗中保護她,她現在樹下的敵人不在少數。”
軒轅劍整肅了神色,道:“我想父親他們心中應該有數的,我們軒轅家族從來都是為了守護玄女的傳人而存在,這是我們的使命,父親他們絕對不會疏忽。”
兄弟倆對視了一眼,雙雙陷入靜默。
遠處宮闕的簷上,此刻又多了一人,同樣的白衣,卻是另一種風情。
“小萱,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不下去和大家一起慶祝嗎?你可是今天宴會的主角。”
姬萱從遠處收回了視線,扭頭看向臉色因跑動後而紅撲撲的趙潯,說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想些事情。你怎麽也跑來了?”
“還說呢,我到處都找不到你,找了好久,才發現你坐在這裏。”趙潯扁了扁嘴,突然脫下了身上的長袍,披在了姬萱的身上,柔聲道,“這裏風大,可別著涼了。”
姬萱淺淺地一笑,接受了他的好意,沒有拒絕。
“趙潯,過些日子,我要去聖衣殿了。你回趙國去吧,好好地安撫一下趙國的子民,他們需要你。”
久久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姬萱回頭望向他,發現他一張臉拉得很長,臉色極為不善。
“怎麽了?”
“你就不需要我,是不是?從始至終,你都覺得我是個包袱,是個累贅,是不是?好,既然是這樣,我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我走,我遠遠地離開這裏,免得待在這裏礙了你的眼!”趙潯突然發飆,沉著臉,氣勢洶洶地轉身離開。
“哎!”姬萱想要喊住他,卻沒有成功,他看起來像是真的生氣了。輕歎了聲,姬萱揉了揉眉頭,有些頭疼。肩頭上的白袍滑落,她的目光一轉,落在了白袍上,一絲暖意自心底流淌而過,她是不是太過分了,一次次傷他的心?
畢竟他是真心待她的,哪怕性子再不討喜,她也不該如此踐踏他的真心。在她的心底,他早就是一個家人般的存在,她很確定,倘若他有危險,她一定會第一個挺身而出,盡心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