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敏心中一凜,被她身上所施放出來的威嚴所懾,不禁低下了頭去,諾諾道:“晚輩不敢!既然前輩吩咐,那麽晚輩一定按前輩的話去做。我夫君一直都在聖衣殿潛心修煉,不過我們隔段時日都會聯係一次,我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傳信到聖衣殿去。”
祝玄霜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她舉目望向天邊的浮雲,心情有些複雜。她萬萬沒有想到那玄女轉世的傳聞竟然會是真的,而且她有幸看到了玄女轉世後真真切切的一個人。她雖是男子的裝束,但那眉宇之間的神色的確像極了她印象中的玄女,不,確切地說,是像極了那尊一直矗立在神女宮萬年的雕像。
那尊雕像,不知從何時起就被人蒙上了麵紗,神女宮世代相傳的宮主都被勒令不許偷看雕像的真麵目。而她則是出於好奇,才偶爾偷看了一眼,玄女的容顏也就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裏。
雖說對方的確長得跟玄女相似,但倘若沒有朱雀神君的出現和相護,她是絕對不會聯想到這上麵去的。
玄女的轉世傳人啊!
於情於理,她都不該對付她的,可她偏偏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女兒,這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姬萱正尋路去找墨九天,通知他今日宮宴上發生的事情,卻不知潛在的危機正在慢慢地逼近她。
墨九天最終沒有住到贏朔安排的住處,而是居住在了鹹陽城內一處屬於墨宮私產的宅子裏。當姬萱找到他的時候,墨宮的人正陸續離開。
“墨大哥,我沒有耽誤你的正事吧?”
“沒有,不礙事。”
一夜之間,墨九天的臉上增添了幾分落寞,他清澈的眸子裏有著明顯的苦楚。她最終還是跟著贏徹去了王宮居住,他再怎麽裝傻,也不可能猜不到他們之間可能會發生些什麽。她終究還是屬於別人的……
麵對她精神奕奕、滿麵紅光的神色,他的心微微作痛,始終難以平靜。是他貪心了,奢望太多了嗎?
“墨大哥?”發現他一直都在出神,姬萱不免地開始擔心他的狀況。
墨九天回了神,猶豫了片刻,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實話,我們之間從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一起經曆過怎樣的事?為什麽每次我看到你,一顆心就難以平靜下來?”
姬萱愣住了,他竟然還在糾結於過去的記憶,到底該不該告訴他呢?
在他熱切的目光注視下,姬萱最終還是敗退了,將他們之間發生的種種一一相告。當然,這中間也略去了不少細節,像是他們在神女宮的秘道中發生的一切……
墨九天更加頹然了,那些從她口中敘說的往事,就像是做了一場夢,那麽得不真實。或許這就是天意吧,他慢慢闔上了雙目,待再次睜開時,如鏡麵般純澈的眸底是出奇的平靜和坦然。有的人從悲到喜從喜到悲,可能需要花費大半生的時間,而有的人卻隻須短短的片刻就能曆經一切的悲喜,墨九天就屬於後者。
“我說過要幫你打探你弟弟的下落,有時間,跟我去趟墨宮吧,我想我娘能解你心中的疑惑。”墨九天淺淺地笑著,如詩似畫的容顏因著笑容好似被鍍上了一層光華,皎若秋月,灼灼其華。
對了,就是這樣的笑容!
這才是墨九天真正的本色!那個迷盡天下少女少婦的墨九天終於又回來了!
姬萱的心中好似放下了一塊巨石,唇角一咧,也跟著綻放出一抹瑰麗的笑容,如曼陀羅豔豔花開。
秦宮之中,太上王的到來給秦國本未平靜的海麵再次掀起了一場狂瀾。
在太上王的執意堅持下,大半的大臣們也跟著紛紛附議,要求贏徹娶宋國的公主宋仙瑤為王後。贏徹很是惱怒,當場就駁斥了太上王的決議,撇下跪了一地的滿朝文武,憤然離去。
姬萱剛回到宮中,就聽說了此事,心中也跟著忐忑。
到底是哪個高僧如此多嘴多舌,妖言惑眾?若是讓她揪出來,她一定要揍得他認不出東南西北!
“你們大王呢?”姬萱來到了禦書房,詢問宮衛。
還未等宮衛回話,禦書房已傳來了贏徹的聲音:“是萱兒嗎?”
很快的,贏徹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口,這是姬萱第一次見到他身穿龍袍的模樣。黑色襯底的龍袍穿在他的身上是那樣得契合,好似他天生就該是穿這身衣裳的,掩不住的王者霸氣,掩不住的風華,隻是他的神色有些疲倦。在看到她的瞬間,黝深的眼眸中綻放出了一抹神采,也隻有在看到她的時候,他冷漠疏離的俊顏上才會顯露出這樣的神采。
宮衛們都很訝異,這還是他們頭一回見著大王親自出門迎接來訪的客人,而這客人還是一名女子。鳳儀殿的宮人或許都對姬萱比較熟悉了,然而其他地方的宮人卻是沒見過她的,他們的心裏都在紛紛猜測著,她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能得到大王如此特別的對待?
贏徹站定在門檻處,右手懸空伸出,就這麽定定地望著她,等待著她。
暖風拂起,吹亂了她的鬢發,她的心卻是蕩漾的。
沒有猶豫,她一步步走向了他,信任地將手交到他的掌心。十指相握,贏徹領著她邁步走入了禦書房,他焦躁不安的心也跟著寧靜了。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反對他們在一起,他也毫無畏懼,絕不退縮,沒有人能拆散他們,也沒有人能阻擋他的決心!
“阿徹,你父王的意思,我聽說了……”
還沒等她說完,贏徹直接打斷了她:“這些你別管,我會處理妥當的,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他的語氣很決然,很有力量,這種力量足可以擊潰姬萱心中所有的疑慮。
姬萱埋首在他的懷中,輕輕地頷首:“我相信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不能傷害到你自己,我不希望你背負天下人的罵名。”這正是她心中所擔憂的,要解決這件事很容易,但要做到兩全其美卻很難,她最怕的就是他采取最為極端的方式,不顧自己的名聲和威望,來達成目的。
眉頭微蹙了下,贏徹頷首道:“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