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趙國君臣上下的惶惶不安,楚國這邊的君臣則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深夜,大王子妃司徒敏持一封密函覲見楚王,楚王屏退了左右,瀏覽了一遍密函的內容後,陷入沉思中。
“父王,這是魏國那邊傳來的秘密信函,趙國臣相慕輕鴻在驛館之中殺害了趙國的四王爺。此事已成為公開的秘密,兒臣相信趙王得知消息後,一定會對慕輕鴻采取措施。慕輕鴻乃是難得的大才,天下第一智者,他可以摒棄自己燕國人的身份效忠於趙國,若是我們楚國在此刻招攬他,雪中送炭,相信一定能成功招攬他!”
楚王點了點頭,道:“嗯,此事你考慮得周全!文人嘛,都有些脾氣,平日裏招攬他,他或許不會理會。如今卻是不同了,今時不同往日,一旦趙王對他下達了通緝令,他就徹底走投無路了。”
“敏兒,此事就全權交給你去辦吧。他若是有什麽額外的要求,你盡皆答應便是,隻要他能助我楚國爭霸天下,哪怕他要金山銀山,寡人也在所不惜!”
司徒敏眼睛一亮,興奮的神色流露無餘,這還是她第一次從楚王的口中聽到他如此親昵的稱呼,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的能力得到了他的認可?想著,她重重地點頭道:“父王但請放心,兒臣一定辦妥此事!”
眉頭幾不可聞地輕皺了下,楚王原本對她的好感就在這刹那間漸弱了幾分,終究還是嫩了些,無法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另外,秦國那邊新君登基,我楚國派遣使臣前往恭賀是必不可少的。你陪老四去一趟吧!老四性情單純,此去未必能成事,你跟著他,多注意些秦國那邊的動靜,看看贏徹下一步到底有什麽打算。”楚王仰頭輕歎了聲,“可惜當日茜兒所嫁之人並非贏徹,此子性情內斂,深不可測,日後必成我楚國的大敵,不可小覷!”
司徒敏的腦海中不經意地浮現兩年前在宮宴上見到贏徹的情景,她心中一悸,至今難以忘懷,這世間能有他那等傲視天下的氣魄之人,怕是難以再找出第二個來。他仿佛生來就是王者,無冕之王,讓人敬而生畏。
倘若她能早些時候認識他,或許……
她自嘲地輕笑,她的命運既然已經注定,那麽楚國王後一位便是她囊中之物,誰人也無法從她手中奪走。
“父王您就放心吧!兒臣自有分寸。”自信的光芒閃耀在她的眼中,異常明亮。
燕國,薊城。
比武結束的當日,不出意外地,姬萱接到了來自王宮的晚宴邀請。發出邀請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一直久聞其名而不見其人的蓮妃。
宴無好宴,這擺明了就是一場鴻門宴,然而姬萱卻不得不去。
身為太子,回到薊城的第一日理當去拜見她的父王,然而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姬萱,所以對這位父王並沒有太多的情感。作為一國的大王,他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女兒,甚至讓整個燕國陷入烏煙瘴氣的氛圍中,說一千道一萬,那都是無能的表現。所以,她內心裏多少有些瞧不起他!
臨行前,慕容白提議道:“小萱,今晚的宮宴讓公子陪你去,他精通醫術,或許能洞悉燕王的具體病症。事後,我們可以根據燕王的病情再做計劃,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姬萱細細地打量了慕容憐情一番,不食人間煙火的他,總是很安靜地待在一邊,沒有存在感,又不容人忽視,這樣的他,卻又隱隱藏著一抹帝王之相,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很好奇,從前的他到底經曆過怎樣的坎坷,才造就他如今的性情?
“也好!我正可以借此機會,名正言順地見一見父王。”
慕容憐情隻是抬了抬首,輕掃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對他來說,在哪裏都是一樣的,他已孤寂了萬年,這世間很少再有能讓他的心湖掀起波瀾之事。
這時候,軒轅殤兩兄弟湊巧從門外走了進來,軒轅殤寒著臉,上前道:“我們跟你一道去!”
“你們去做什麽?”姬萱訝異,這些天,兄弟倆都是跟東方冥他們一行人待在一處,有時候行蹤詭秘,很沒有組織紀律性,說不見人就不見人。她也懶得去理會,好端端的兩個大男人總不會就這麽平白無故地丟了吧?
今天也不知是什麽緣故,這兄弟倆忽然主動請纓,著實讓她意外。
“嘿嘿,我們到了燕國,去看望一下表姨夫,也是理所應當的嘛。”軒轅劍笑嘻嘻地湊了過來,哥倆好地攬住姬萱的肩頭,一陣擠眉弄眼。
“你眼睛抽筋嗎?要不要我幫你治治?”姬萱右肘一頂,將他撞了開去。她老早就嚴重懷疑他們兄弟倆已經知道了她女子的身份,他還時不時地過來吃她的豆腐,簡直罪無可恕!
軒轅劍嗔怪地朝她拋了個媚眼:“幹嘛這麽凶?大家好歹也是親戚,就不能對表哥我溫柔一點嗎?”
“親戚?表哥?你是不是發燒了?”姬萱莫名其妙地甩甩頭,心中卻是存了疑惑。
軒轅劍卻搖搖頭,鄭重其事地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燕國的王後應該就是我們軒轅家族的一員,也就是我的姑姑軒轅媚兒。十八年前,她擅自離家出走,離開了軒轅家族後就一直杳無音信。我們也是在不久前才查知她的下落,原來她從軒轅家出來後,機緣巧合之下邂逅了燕國的國君姬無意,之後還嫁給了他,成為燕國的王後。她改了姓氏,名喚袁媚兒,此後再沒有跟軒轅家族聯係,所以我們才遲遲沒有找到她。”
“那你們又如何斷定,她就是軒轅媚兒呢?她不是早就過世了嗎?”這世上的事未免太過巧合了些,姬萱有些難以置信,難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軒轅殤這塊大冰塊才突然之間對她轉變了態度?
“你忘了那塊玉佩了嗎?就是我大哥的玉佩!當日你和他共執玉佩的時候,玉佩就發生了奇異的變化,我記得老祖宗曾經說過,隻有……”
軒轅劍的話還未說完,這邊軒轅殤忽然出聲喝止了他:“跟她解釋這麽多幹什麽?事實就是事實,她不承認,那也是事實!”
姬萱清楚地看到,他寒如霜凍的俊臉上浮起了一抹頗為隱晦的醉紅,好似隱瞞了什麽重要的秘密。瞧見姬萱望過去,他冷冷地哼了聲,轉身離開。
“莫名其妙!”姬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多兩個表哥也沒什麽,反正軒轅世家抑或是王族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她想要的隻不過是憑借燕國的力量去對付聖衣殿。對她來說,她隻有一個親人,那就是她的弟弟,姬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