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長老——”
慕家的弟子們齊齊聚攏,想去接應他。
落地的瞬間,慕尚坤的眼睛忽然睜開,袍袖獵獵,將圍攻上來的弟子們轟然炸開。弟子們大驚,舉目望向他,發現他的眼睛裏麵渾濁一片,好似失了心魂。
慕尚坤輕飄飄地來至姬萱的跟前,恭敬地頷首:“主人!”
剛剛施展了伏魔咒,姬萱的身體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失去了八成的功力,她驚魂未定,完全沒料到施展伏魔咒須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渾身出了一身冷汗!
該死的慕容白,為什麽沒告訴她,施展伏魔咒需要如此大的功力損失?
她穩定了下心神,盡量保持住鎮定淡然的狀態,朝著慕尚坤揮手下令:“去,殺了他們!”
“是,主人!”
慕尚坤此刻宛如一個傀儡,隻聽命行事,毫無自己的思想。他領命,然後全力以赴地對敵,完全不顧自身的傷勢,每一招都拚盡了全力。
慕家剩餘不到七八名的弟子,其中包括兩位劍尊高手,他們乍見到慕尚坤發了瘋一般攻擊自家人,不由地慌了手腳。那可是他們慕家的長老,德高望重,乃是此次前來的人中地位僅次於榮長老之人。他忽然間倒戈相向,著實將他們給攪蒙了。
一個、兩個……慕家的弟子一個接著一個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兩位劍尊高手對視了一眼,決定不再退讓,哪怕是自己人,他們也要將其拿下。
姬萱縱身一躍騰飛至了半空中,從高處俯瞰著下麵的戰況,一邊運功調息。
慕連城仍舊站在原地,未動分毫,凡有人靠近他,包裹在他身周圍的勁力就會自動將來人擊退,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性地繞著他走,誰也不敢靠近他一步。
他驚駭地觀察著坤長老的狀態,已洞悉他必是中了什麽攝魂法之類的法術,不由地暗自驚歎。倘若方才接招的是他,或許他也難逃被攝魂的危險……
廣場中央的殺戮仍在繼續,而廣場外,姬傲修和幾位親王率領著親兵維持秩序,大部分的百姓們都逃離了廣場,以免禍及無辜,但還是有小部分的劍客們不願離開,繼續在這邊觀望著。
“姬萱,你到底對坤長老做了什麽?”其中一名劍尊高手發怒了,將慕尚坤丟給另外一名劍尊高手應付,他則飛騰而起,持劍衝向了姬萱。
“想知道嗎?你也可以試試!”寒厲的眸光閃動,姬萱祭出了地煞劍。
一人一劍霎時間交纏在了一處,劍光閃爍,寒芒耀目!
這時候,天空中氣場波動,同時出現了九尾狐和九頭蛇的本體。這一下,是徹底將廣場的中央圍困得固若金湯了。
打鬥中的慕家弟子詫異地抬頭,看到那天空中兩頭巨大的靈獸,徹底絕望了……
一場驚天動地的戰役逐漸接近尾聲,慕家劍尊以下的高手盡皆喪命當場,包括昏迷中的慕尚榮,四名劍尊高手,除了慕尚坤已被收伏外,其餘的三名身受重傷。姬萱命人將他們活捉,帶往太子府,打算日後再一一地收伏他們。
“慕公子,今日慕家大敗,唯有你一人毫發無傷,你打算如何跟慕家的人交代?”姬萱深深地打量了一眼慕連城,她無法判斷對方究竟是敵是友,但她也清楚以他的性情絕不會屈居他人之下。
慕連城淡然一笑道:“紅塵俗世太過紛擾,我隻想帶著我的親人遠離塵世,今日之後,我就會離開這裏。不過我相信終有一日,我們還會再見的。”他的眼神意味深長,隱隱透露著某種訊息,讓姬萱頗為困擾。
都說邁入劍聖之境後,便有了些許預測未來的能力,莫非他算到了什麽,所以才會有此預言?
一陣清風微拂,吹散了他的鬢發,他笑得淡然,笑得出塵。
再一陣清風吹過,他身影一閃,眨眼間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姬萱心底微微一驚,以他的功力恐怕是已經突破了二品劍聖之境,比她這個剛剛邁入劍聖之境的新手要遠來得高明些。他今日不戰而降,怕是真正地別有緣故啊!
“太子殿下……比武已經結束……那、那我等也就先告辭了。”場邊上,來自齊國的兩名劍尊高手本想趁亂離開的,奈何東方冥一直看著他們,讓他們壓力極大,不敢擅自離開。現在看到姬萱一舉將慕家的人拿下,輕而易舉,不由地滿頭大汗。
他們是慕家的人請來的,若是這小祖宗遷怒到他們頭上,誰知道他們還能不能順利地返回齊國呢!
姬萱負手打量著他們,犀利的目光掃視著,待見著他們局促不安的神色後,她忽而輕鬆地一笑,道:“兩位遠道而來,乃是我燕國的貴客,怎麽急著走呢?今日的比武雖說是結束了,但二位作為裁判,自當留下來為這場比武作證。”
兩人聽了,又是出了一身冷汗。
“再說了,剛才比武當中,慕家的人意欲謀反,還公然行刺本太子,口說無憑,本太子還需要兩位長老為我作證,申述慕家人的罪名呢!所以,你們不但不能走,還要留下來當著燕國滿朝文武的麵為我作證!不知道,兩位可願意?”
一道寒光在她眼中閃過,她緊盯著兩人,嘴角扯出了一抹冷酷的笑意。
兩名高手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恐,他們敢說不願意嗎?若是說不願意,她隻須揮揮手,隨便調動一條九頭蛇或者一隻九尾狐對付他們,就夠他們受的了。
“願意!我等願意!太子殿下乃是秉持正義,為民除害,我等欽佩還來不及,自然願意為太子殿下作證。再說了,我們齊燕兩國素來是睦鄰友好的關係,他日太子殿下若是繼承了大統,還希望殿下能繼續和我齊國交好,共同抵禦外敵。”
姬萱揚長笑道:“那是自然!本殿下早就聽聞齊國山明水秀,物產豐富,乃是人傑地靈的好地方,一直對齊國無限向往,改日若是有時間,本殿下必當親往齊國拜訪貴國的國君!”
兩位高手心裏咯噔一下,表麵上仍是笑嗬嗬地應聲,心下裏卻是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怪異,聽她的口吻,倒不像是要去拜訪,倒像是要去狩獵……
為了防止齊國的兩位高手偷偷跑了,姬萱於是將此關照兩位高手的重任交給了東方冥,由他陪著兩位高手。齊國的兩位高手一開始還挺鬱悶的,不過想到由萬劍門的副掌門親自接待他們,鬱悶的心情也就很快一掃而空了。平日裏想要見著一位萬劍門的高手都難,現如今能如此近距離接觸,他們求之不得。
處理完比武場上的事,姬萱一行人暫時返回了太子府稍作調整。
今日發生了這麽大的動亂,慕家的反擊是在預料中的,一場暴風雨在無聲的醞釀當中,現在他們所要等待的是來自王宮的消息。
一回到太子府,姬萱就到處找慕容白,胸中藏著一團怒火,就等著跟他爆發。
“慕容白,你給我出來——”
一聲咆哮過後,跟隨在她身邊的人頓時一哄而散,誰都看得出她老人家正處於暴怒中,誰也不想當炮灰,還是離她遠遠的為妙。
良久,慕容白拄著一根手杖,慢吞吞地順著牆角跟走了過來,眼睛上邊仍舊蒙著一條藍色的綢帶。他亦步亦趨,看起來走得十分艱難,那些太子府新招的下人們都有些不忍心,想要上前攙扶一把。
“什麽事啊?不知道老人家眼神不好使,不方便走路嗎?”
姬萱三兩步就躥到了他的跟前,不齒道:“別給我裝傻充愣!你蒙著眼睛,哪來的眼神?你說,為什麽沒告訴我,伏魔咒要消耗這麽大的功力?你知不知道差點害死我?”
掏了掏耳朵,慕容白倚在了牆邊,無辜地聳肩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以你現在的功力,每次隻能施展一次伏魔咒,要你千萬小心,不可疏忽!”
“有嗎?”姬萱擰眉回憶。
慕容白輕咳了聲,語調一轉,修長的手指點在了她的腦門上,教訓道:“你這孩子,大人訓話的時候就喜歡開小差,這等重要的事情,我怎麽可能忘記跟你說?一定是你當時不知道想什麽風花雪月的事情去了,所以才沒記住。你啊你啊,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孺子不可教矣!”
“唉,被你給氣的,我都餓了!趕緊自個兒好好反省去!”說完,他伸手撥開了她,擦著她的身邊走開了。
“真的有嗎?”姬萱撓撓頭,很是疑惑,難道真是他在言傳身教的時候,自己開小差了?
再回頭看時,他好似一陣風般,邁著輕盈的步伐即將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那步伐、那方向感,簡直比明眼人還要利索、良好,哪裏像個需要拄拐杖的瞎子?
“慕容白,你死定了——”
衝天的一聲大吼驚起,走廊盡頭的身影頓時消失得徹底!
虎媽媽呀!不就是一時疏忽,落說了一句嗎?用得著這麽激動嗎?
算了,還是去府外暫避一下吧,要不被這小丫頭揪住,還不得被她蘑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