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楚宮盛宴,到處張燈結彩,一路行來,有無數的燈謎對聯的題目掛在兩旁彩燈的下方,由紅繩拴住,如此修飾,給一盞盞高懸的明燈增添了一種喜慶、一種絢麗。
甬路的盡頭處設有一張大桌,桌上擺著各種獎勵之物,根據猜中燈謎的多少可以得到相應的獎品。還有專門為了某些難度較高的燈謎而設的奇珍異寶,應有盡有,價值不菲,所有這些不由地讓前來的客人感覺到了楚宮的富有和盛情。
即便是沒能當選為駙馬,客人們也可以憑借著自己的智慧獲得相應的禮物,滿載而歸。
當然了,這世上就是有很多的蠢人,人家想白送的東西,也送不出去。
“這山望著那山高,打一成語。這算什麽燈謎,這麽難?”
姬萱等人經過時,剛好看到了姬衝一行人在猜燈謎,他今晚總算是收斂了點,沒有再帶著他的那兩個美人來參加宮宴,隨行的隻有那兩個劍尊高手。
姬萱停了下來,往他手裏的燈謎條上望了一眼,原來這條燈謎的獎品是一隻翡翠鐲子,估計他是想贏來去討好哪個美人的。
姬萱湊近他身旁,挑著眉,冷笑道:“這條燈謎真的很適合來形容姬衝殿下你。”
姬衝發現了她,眯著鳳眸朝她怒瞪:“怎麽又是你這個醜八怪?你知道謎底?”
“這麽簡單的燈謎,我當然知道。我說過了,這個成語很適合形容姬衝殿下你,你慢慢想吧。”說著,她輕盈地轉身離開。
姬衝蹙起了眉毛,一陣思索,適合形容他的?難道是風流倜儻、驚才絕豔,還是玉樹臨風?
姬萱在前邊聽到他心裏的嘀咕聲,差點絆倒,這家夥未免太自戀、太無恥了點。
她倏地回頭,大聲地朝他喊道:“姬衝殿下,是見異思遷!”
路過的客人們方才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不由地轟然大笑。這個成語的確是挺適合他的,誰不知他每日裏都是美人環繞,左擁右抱,現在還跑到楚宮來跟他們爭奪三公主,那不是見異思遷是什麽?
“這山望著那山高,見異思遷?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姬衝還在琢磨著謎底,忽然覺著有點不對勁,怒目瞪向了遠去的姬萱,厲吼道,“你敢取笑本殿下?你給我等著,我早晚給你顏色瞧!”
聳聳肩頭,繼續往前走,姬萱才不怕他的威脅。
“他不是你弟弟嗎?你們兩個怎麽看著跟仇人似的?”贏朔在一旁好奇地八卦中。
姬萱反問道:“你覺得王室之中的親情能有多少?你和你大哥以前不也是相互堤防著嗎?”
贏朔和贏徹兩人對視了一眼,雙雙保持沉默。
姬萱看到前方的燈謎處聚了一堆人,在這樣的場合當中,客人們大多都是貴族、王族子弟,那些普通的獎品根本吸引不了他們,這邊有這麽多人圍觀,想必是有極珍貴的獎品了。
她心神一動,也起了玩心,拉著贏徹往那個方向走,宛如熱戀中的情侶,姿態親昵:“阿徹,我們也去看看!”
贏朔頗有些鬱悶地皺起了眉頭,他們兩個就算恩愛,也不用表現得這麽明顯吧?當他是空氣嗎?
擠入人群中央,聽得人們私下議論著。
“這三個燈謎是所有燈謎裏麵難度最高的,至今還沒有人答出來呢。每一樣對應的獎品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實在讓人眼饞啊。”
“上聯是: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月送僧歸古寺。對下聯……嘖嘖,難度很高啊!”
“還有這一聯,上聯是:童子打桐子,桐子落,童子樂……”
“這邊還有最後一題,是用天、地、風、雨四個字作為詩首或詩尾,做一首回文詩。”
“讓開,讓開!統統給我讓開!”一隊人馬霸道地擠了進來,將聚集的人群給衝散,幾個大漢簇擁著一名玉麵朱唇的少年,很快占據了有利的位置。
“你們這些俗人也想猜中燈謎,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我們家公子驚才絕豔,乃是楚國第一天才少年,文采出眾,無人能及,也隻有我家公子才能猜出這些燈謎來。你們還是放棄吧,打哪兒來回哪兒去!”
其他客人們被幾名大漢推搡著,敢怒不敢言。
“是司徒家的第一天才少年,司徒銳!聽說他文思敏捷,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五歲時就能出口成章,十三歲時一篇殿論震驚了朝野,極受楚王的喜愛。”
“聰明人又怎麽樣?還不是司徒家的人?誰不知道司徒家的人在楚國最為囂張跋扈了,現在到了楚宮裏還是這麽目中無人!”
姬萱一聽是司徒家的人,眼底不由地泛起了精光,宛如發現了天敵一般。
贏徹看到她這樣的表情,不由地暗歎,看來這小妮子又要使壞了。
果然,下一刻,她就邁步走上前,負手上下打量著司徒銳,嘖嘖道:“你們確定你們說的人就是他嗎?我看他眼高於頂,鼻孔朝天,像是有什麽病症……是什麽病症呢?用通俗的話來說,叫做目中無人、自以為是、自吹自擂、不知廉恥等等綜合症。”
周圍一片哄笑,難得有人敢出頭得罪司徒家的人,他們不給力不行啊。
“你胡說什麽?敢詆毀我家六公子?”大漢正欲上前推她,卻是那少年喊住了他。
“你退下!楚宮重地,不得隨意動武……”司徒銳閃爍著晶亮的眸子,上前幾步,走近了姬萱的跟前,好奇地打量著她,問道,“姑娘,我們可有仇怨?”
他這麽問,倒是讓姬萱有些發愣了,她搖搖頭道:“我跟公子你是沒有仇怨的,不過跟你們司徒家卻有不少的恩怨。”
司徒銳微微一笑,頗有些清爽的味道:“既然你我之間沒有仇怨,那麽姑娘的話未免太過了,我是我,司徒家是司徒家,怎能混為一談?我司徒銳從來都是靠著自己的聰明才智搏得美名,與我是不是司徒家的一份子毫無幹係。”
姬萱心神一凜,莫非她看錯了,眼前這個司徒銳真是司徒家的另類?
不止她如此想法,其餘圍觀的人也紛紛對司徒銳的態度有所轉變。
“公子,何須理會一個醜八怪呢?她人醜,心也醜,不清楚公子的為人就在此詆毀公子,公子不必理會她!”
司徒銳抬手阻止了他:“看人怎能隻看外表?姑娘明知我是司徒家的人,卻還能不畏懼司徒家的威勢,可見姑娘膽識過人。不如這樣吧,不管我司徒家以前哪裏得罪過姑娘,我都在此給你做上一揖,向你賠禮道歉。”
他說著,竟然真的當著眾人之麵給她作了一揖,惹來眾人的好感。
姬萱不由地迷惑了,難道真是她看走眼了?她試著竊聽他的心聲,發現他隻是在心裏猜測著燈謎的謎底,沒有其他任何的雜念。
他的那句“看人怎能隻看外表”,贏得了她的些許好感,或許司徒家真有另類存在。
不遠處傳來一陣**,人群紛紛散至兩邊,有人開始對著來人行禮。
“拜見大王子妃!”
大王子妃?豈不是就是獨孤飛鴻第四個親傳弟子敏郡主,司徒敏?
姬萱好奇地回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名冷傲高貴的貴婦人,一身華麗的宮裝,盤紮而起的黑發,嫵媚之中透著幾分英氣。她的眼睛極為明亮,目光流轉之間顧盼生輝,果然是個出色的女子。
現在滿臉斑點的她和冷傲高貴的司徒敏一比較,簡直就是一個山雞,一個鳳凰。
不止她如此想,她也清晰地聽到了無數人的心聲。
“朔師弟,好久不見了。”司徒敏率先看到了贏朔,跟他禮貌性地點了點頭,師姐弟之間有著一種疏離和淡漠。
贏朔也是禮貌性地回了禮,衝她點頭道:“師姐,別來無恙。”
目光飛轉,司徒敏睿智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在經過姬萱的身上時,直接跳了過去,卻是對著贏徹投去了不少的關注。
“這位想必就是贏徹殿下了,贏徹殿下能趕來參加三公主的選婿宴,乃我楚國之榮幸,希望一會兒盛宴之上,殿下能得償所願。”
她一邊說話,一邊目光不時地閃動,心裏想著:沒想到秦太子贏徹竟是這般英武偉岸的美男子,比起我那個沒用的丈夫可強多了……
她柔媚地朝著贏徹露出了微笑,那灼亮的眼神頗有些勾魂。
姬萱聽著她的心聲,不由地想嘔,她都是有夫之婦了,竟然還敢肖想她的男人?一雙美眸驟然眯起,從中迸射出了一道寒光。
贏徹的視線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對司徒敏也不過是隨便地瞟了一眼,現在接收到姬萱冷冽的目光,他心中微動,不由地一陣欣喜。
他冷哼了聲,沒有搭理司徒敏。開玩笑,他此時若是跟司徒敏搭訕,那回頭還能有好果子吃嗎?
不過話說回來,他表現好的話,是不是有額外的獎勵呢?
他一邊想著,一邊邁步走向了姬萱,牽起了她的小手,沉默不語,卻是無聲傳遞了很多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