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矢誌的婚禮很隆重,東海不少名流都前來參與,因為這樁婚禮在金鼎大廈俱樂部舉辦,能進入這個俱樂部本身就代表著被認可。

與臣仕集團、洛氏聯手吞並光明集團及幾個附屬公司後,金鼎集團的名聲更響亮。事實上,它已經成為第一家進入世界五百強的華夏民營企業,隻是因為低調,隻是因為打通某些關節,讓它能繼續保持低調而已。

槍打出頭鳥,北宮靈雨還不想讓自己成為所謂的華夏首富。你方唱罷我登台,在這個仇富的時代,那個位置並不光彩,也不能帶來任何裨益。

幸運的是,北宮靈雨與福布斯財富榜、胡潤財富榜的組織者有著相當深厚的關係,所以一直以來她的名字隱匿在榜單之外,成為隱形超級富豪。

但金鼎的權勢和影響力,在東海卻首屈一指,是故當公孫羽親自操辦這樁婚事時,雖然石矢誌在東海舉目無親,雖然蘇伊美家世普通,但卻依然賓客如雲。

東海市委方麵,新任秘書長舒輝嶽前來道賀。舒輝嶽最近剛剛補選入市委常委,可謂平步青雲。他能賣公孫羽麵子,是因為他深知公孫羽與汪強之間獨特的關係。公孫羽一個小弟結婚,汪強甚至都親自挑選了一份禮物托他帶來。

而市政府方麵來了副市長林崗、新任市政府秘書長任思明。林崗是北宮靈雨的二舅,剛剛從福建廈門市委副書記職升任;而任思明則是接高猛之職,高猛已經右遷市委常委、浦東新區區委書記。

當然,作為公孫羽的老朋友,高猛也前來捧場,另一個少不了的鬆江區委書記宋平岩。

主婚人是普陀區副區長淩浩軒,證婚人是龍劍的老首長、東海市委常委、警備區司令員龍均天中將。

金鼎總裁、臣仕總裁、洛氏總裁、亞尼集團總裁、約書亞集團總裁、麗島集團總裁、寰亞集團、皇冠公司總裁,無數經濟界大鱷光臨婚禮現場。

而大學校長、學界大亨、娛樂圈當紅明星、社交界明星,也一一前來。

畢竟有金鼎集團的金字招牌,鍍金請帖背麵赫然印著北宮家的族徽。能得到北宮家的邀約,可謂受寵若驚。幾百年的世家,北宮位列第一。更何況此刻北宮家正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

凝視穿著婚紗的蘇伊美,公孫家諸女一個個眼中金星閃閃,不時瞟向自己的男人。公孫羽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裝,襯著高大的身軀,冷峻如刀刻斧削的麵部線條,讓全場男人為之失色,讓眾女心醉神迷。

婚禮很順利,上千名賓客雲集一堂,歡聲笑語不斷從俱樂部大廳傳來。

就在婚禮進行到最**的時候,公孫羽突然臉色大變,快步離開了禮堂。臨走前,他拍拍石矢誌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一句。石矢誌的臉色也微微一變,向他點頭示意,讓他趕快離開。

“哥哥,幹什麽去?”

公孫羽剛剛走到禮堂外,北宮靈霜卻穿著她那件小禮服跑了出來。雪白的緞子在月光下閃閃生輝,薄施脂粉的鵝蛋臉清麗絕倫。

“別到處亂說,韓瑜、韓香姐妹可能出事了。”公孫羽低聲道。

“哦。我和你一起去!”魔女伸出戴著銀色手套的胳膊挽住公孫羽的手,還調皮地將雪白的絲巾掛在公孫羽的脖子上,甩動著特意做得很蓬鬆的秀發。

“現在不是調皮的時候。”公孫羽寒著臉孔低聲道。

“我不是在調皮。”女孩認真地凝視著他,粉嫩的臉頰上泛起微微的怒氣。

公孫羽無奈了,拍了她的後腦勺一下:“既然這樣,等會多聽少說,知道嗎?”

“知道。”北宮靈霜頓時燦爛地笑了起來。

三十分鍾後,公孫羽駕車飛馳來到韓瑜的居所,警察已經在樓下拉起紅線,而樓上傳來撕心裂肺的慟哭聲,這哭叫讓樓下圍觀者無不動容。

“是韓香姐!”北宮靈霜臉色大變。在寒假期間她曾經和韓香打過交道,是故很快聽出這淒慘哭泣聲的主人。

“是她。”公孫羽雙目射出熊熊怒火,嘴角掛起凝冰的冷笑。

“你們是誰?站住,這裏是命案現場,閑人免進!”

一名警察攔住他們的去路,他揮舞著警棍怒吼著,如果不是公孫羽和北宮靈霜穿著高貴,氣質矜持冷漠,這家夥就推過來了。

“你們這裏是誰在主事?”公孫羽緩緩問。

那警察打量了公孫羽幾眼,乜斜著眼楮冷笑道:“你誰啊?管得著嗎?去去!”

公孫羽冷冷瞟了這個家夥,懶得理他,取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周區長嗎?你好,我是公孫羽。對,請教一個事情,我有個朋友姓韓,叫韓瑜,她妹妹叫韓香。剛才韓香給我打電話求救,這裏已經被警察用警戒線給圍住,可我聽到韓香在樓上哭,能不能給警方打個招呼讓我進去看看?嗯,嗯,那就算了。”

“啪”的一聲掛上手機,他的臉色更是冰冷。

“怎麽,那個姓周的還敢不買賬?”魔女在一旁頓時怒了。

公孫羽嚴厲地看了她一眼,讓她閉嘴,隨即撥通葉紅菱的電話:“菱菱嗎?韓瑜、韓香姐妹可能出事了。閘北區曹楊新村58號,我在這裏等你。給龍國去個電話,讓他帶人過來,我懷疑這裏有貓膩,閘北的周偉正竟然不賣我的麵子,看來後麵有一個大人物在撐腰。”

打完電話後,正好一名佩一級警司銜的警察帶著兩個人走了過來,剛才攔住公孫羽的那名警察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嘀咕急劇。那名警司瞟了公孫羽一眼,隨即大搖大擺地走過來,戟指厲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魔女一聽登時毛了,伸手指著他反問:“你又是什麽人?”

那名警司冷笑一聲,悍然道:“我是曹楊新村派出所所長王宏衛,我懷疑你們和這件案子有關係,跟我們去警局走一趟吧!”

“跟你走一趟?憑什麽!你說我和案子有關係就有了?那我還說你是薩達姆·侯賽因,讓美國人來抓你去槍斃哩!”北宮靈霜反唇相譏。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不去也得去!”

另一個胖大的警察過來就待抓北宮靈霜的手,卻被公孫羽輕輕擋開。那家夥底盤不穩,往後摔倒,正好撞在他們所長王宏衛身上,二人跌作一團。

“好大的膽子,竟敢襲警!”另外兩個警察見了頓時倏地拔出手槍對準公孫羽,冷笑起來,一邊將所長拉起。

王宏衛站起來後,氣得用哆嗦的手指指著公孫羽:“抓,抓住他!肯定是罪犯!如果膽敢反抗的話就開槍,打死活該!”

“襲警?簡直胡說八道!你們誰敢開槍?”公孫羽雙目寒光閃爍,森然盯著這幾個警察,眼光中的寒意讓他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心中一涼。

“你到底是誰?”王宏衛咬牙切齒地問。

“我哥哥是公孫羽。”北宮靈霜傲然道。

“噝——”四人登時發出牙疼的聲音,臉色大變。公孫羽這個名字可謂響徹東海灘,誰都知道是他一手滅了洪幫,鏟除了囊括五名常委的佟係,還有毀掉東海四大家族之一、不可一世的王家。尤其是警界,前天剛剛接他的命令全線出動對全城洪幫及其外圍勢力的據點進行大掃蕩。

“那個……誤會!誤會!大水衝了龍王廟!”王宏衛的臉孔馬上堆起假笑,拱手道:“我表哥是公安局特警總隊副總隊長白寒……”

“白寒?小眉的父親?你是小眉的……”公孫羽還沒來得及答話,那邊北宮靈霜倒吃驚地叫了起來。

“這位小姐你是……”王宏衛看了看她,“您是北宮家二小姐?”

北宮靈霜傲然點頭:“小眉和我可是好姐妹,王所長,你今天竟然這樣對我們,我一定要給小眉和她爸爸好好說說!”

王宏衛尷尬不已,苦笑道:“那個……確實是大水衝了龍王廟!這個要是給小眉知道了,她肯定不會再認我這個舅舅了!”

說著他又向公孫羽拱手道:“公孫先生,這件事情,我們也是受人所托,不得已為之。那個人……他,我實在不敢說……”

“是不是官場哪位大員?”公孫羽忽然冷冷問。

王宏衛默然,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臉色卻擺明承認了。

“難道是他?”公孫羽眉頭深深皺了起來,淡淡道:“我得馬上上去。王所長,如果你攔我的話,很容易,我不會與你發生衝突。不過這樣做的後果,你自己必須全部承擔。”

王宏衛苦笑道:“公孫先生,你這不是為難我嗎?局長大人剛剛來電,命我親自督陣,不準任何人上去,他馬上帶隊過來。”

“閘北分局局長是胡偉吧?”公孫羽淡淡問。

王宏衛點了點頭,又補充道:“另外,薑峰……就是薑書記的兒子,他也會過來。他現在已經升職做分局書記……”

“哼哼,都是老朋友。王所長,看在白副總隊的麵子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和他們搞在一起。市局刑偵總隊馬上會過來接管案件,閘北區,去他媽的!”

公孫羽罕見地爆出粗口,隨即手一揮,迅步朝樓道走去。王宏衛臉色微微一變,竟然不敢阻攔。北宮靈霜連忙跟在他後麵,也揮手罵道:“閘北區,草泥馬!”

男人臉色一變,回頭在她的小腦袋上敲了一記:“女孩子家家的,怎麽能罵人?”

女孩嬌屈地摸摸腦袋,翻翻漆黑的大眼楮瞪了他一眼。

十分鍾後,公孫羽臉色鐵青走下樓來。水泥階梯上一步一個腳印,顯得如此驚心動魄。雖然和韓瑜並沒有太多交情,但她的遭遇還是讓公孫羽怒不可遏。

趙達華,你好大的狗膽!

由於有擁戴之功,作為老資格的市委常委,趙達華在汪強麵前很得寵。加之年紀不算大,故而很囂張,自以為前途無量。然而昨天中組部的同誌下來傳達了中共中央對東海市委常委會的改組決定,其中有一條是:任命薑劍鋒同誌為市委副書記、黨校校長。

這對趙達華恰若當頭一悶棍。這幾天,為了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爬上市委副書記的職位,從而成為中央候補委員,為進入中央序列打下堅實的基礎,這個家夥是竄上竄下,左右蹦躂。

然而最終市委副書記的職位還是花落人家,並沒有被這根牆頭草搶到。

按韓香所述,當時她正在二姐家換衣服,準備參加石矢誌的婚禮,然而趙達華卻忽然在外叫門。韓香一向對這位大姐夫尊敬有加,於是披著外套給他開門。趙達華滿嘴酒氣踉踉蹌蹌地走進房間,韓香連忙去給他倒醒酒茶。然而當她正在拿杯子的時候。趙達華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竟然從後麵一把抱住了她!

韓香一時驚得呆了,直到他在撕扯她的衣服時才覺醒過來,拚命掙紮。趙達華酒後身體平衡性能下降,立足不穩,一跤跌倒在地。

“啪!”趙達華跳了起來竟然就給了她一巴掌,指著她的鼻子罵道:“小婊子,你竟敢推我!忘恩負義!是誰供你上大學的?是誰供你出國留學的?是我!是我趙達華!媽的,不是我趙達華,你韓香現在為了生存隻怕早就去金凱迪賣了!”

韓香徹底被震傻,半晌才回過神來,喃喃道:“不,不是……”

“什麽不是?”趙達華趔趄著坐到廚房的椅子上,冷笑道:“你大姐韓芸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老子當年瞎眼找到她,還養大了韓瑜和你這對白眼狼!韓瑜那個婊子還一天到晚在老子麵前裝聖潔,媽的,其實骨子裏就是個**!”

“不,不是真的!姐夫你醒醒,你一定是喝醉了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嘿嘿!老子從來沒有這麽清醒過。”趙達華乜斜著眼楮,盯著韓香**出的胸口雪膚,“老子養你們三個好吃好喝,穿名牌,開好車……”

“我的車是二姐給買的!”韓香含淚憤然反駁,“我讀書的費用也是二姐給的,大姐也就給我買了幾件衣服!”

“二姐買的,二姐給的……你以為你二姐這麽厲害啊?如果不是老子,你二姐算個屌!不是老子出麵。她韓瑜能建起那個破會館?不是老子的麵皮,她韓瑜能應付洪幫和貪官汙吏的勒索?早他媽關門大吉了!說實話,那個破會館就是老子打賞給韓瑜,當做她出賣貞操權的!”

趙達華得意地獰笑著。酒後的他,徹底撕破平日偽裝的假麵,將自己陰暗的一麵暴露無遺,顯得是如此的醜惡不堪,如此的猙獰可怖。

韓香往後一退,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麵無人色,淚如雨下,搖頭道:“不是真的,不是的!二姐她不是的,她一直不喜歡你,怎麽會……”

“不會?為了錢她憑什麽不會?你以為她真的聖潔啊?媽的,她的第一次還不是給了老子,乖乖的張開大腿?小香,隻要你聽話,乖乖的,姐夫就會疼你。你想要什麽我給什麽!你不是羨慕別人家的別墅嗎?我買。你不是羨慕別人的法拉利跑車嗎?我買。你們三姐妹,你最漂亮,姐夫最稀罕……”

“啊,你別過來,滾開!”

趙達華如野獸般撲過來,抱住韓香,拚命在她臉上亂親。韓香死命掙紮,猛力推拒,但趙達華身材高大肥胖,酒後力量更大,韓香身體素質雖然不錯,但力量與他相比卻小了很多。

不過她很機警,左躲右閃,而且全身蜷曲,讓趙達華一時無從下手。

趙達華氣得使勁扭她的胳膊,一麵罵罵咧咧:“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玩你是得到你大姐批準的,知道嗎?韓芸那個不下蛋的母雞,為了求老子不拋棄她,獻上韓瑜,又獻上你!如果不是最近你一直賴在北宮家和公孫羽那個色狼眉來眼去,老子早就吃了你,還等到現在!”

“你瞎說!”韓香心痛如絞,胳膊也要斷了一般,憤恨之下,一口狠狠地咬在趙達華的手上!

“啊——”趙達華嚎叫起來,一拳打在韓香的腦袋上,掙紮開,抱著血淋淋的手跳到一旁。

察看一下傷口。見血流如注,這頭野獸頓時暴怒之極,待上前拳打腳踢,這時房門忽然“喀嚓”一聲被打開,韓瑜的聲音在外麵傳來:“小香,你在裏麵嗎?怎麽還不去參加婚禮,好像那邊已經開始了哦!”

“姐姐!”韓香頓時哭叫著跳了起來,朝外麵衝去。

“媽的,想逃?”趙達華噴著酒氣,猛地竄了過去,一把揪住韓香的秀發。

韓香“啊”的一聲尖叫,摔倒在地,肘部甚至跌出血來。

這時外麵的韓瑜覺得不對勁,丟下手中的丟下衝了進來,見趙達華正撲在妹妹的身上拚命撕扯,頓時雙目豎起,衝過去飛腿揣在趙達華的背上!

趙達華猝不及防,被踹出兩三米遠,跌了個狗吃屎,連嘴巴都血淋淋的。

“韓瑜,老子殺了你!”

這個畜生爬起來,狂怒之下竟然舉起一張椅子就砸過來,萬幸的是韓瑜躲閃過去。二人隔著飯桌不斷繞圈。趙達華酒後折騰這麽一陣子,加之被酒色掏空,身體頗有些受不了,停下來按在桌子上不斷喘著粗氣。

“趙達華,你……你這頭披著人皮的畜生,你竟敢欺負我妹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韓瑜也喘息著盯著趙達華不放。

趙達華獰笑道:“韓瑜,你別以為最近和北宮靈雨、公孫羽他們走得近就能囂張!老子可是副部級高官,公孫羽那個臭小子不過是一介平頭百姓,憑借一張小白臉騙了幾個臭錢。老子要捏死他,玩似的!”

“你吹牛不打草稿!”韓瑜冷笑道。“就憑你捏他?你比佟永北怎麽樣?比郝鎮怎麽樣?比王恭鐸怎麽樣?趙達華,今天我告狀告定了!就告你強*奸!”

“強*奸,你告我?哈哈,告啊,去告啊!看那個法院膽敢受理!韓瑜,你來得正好,今天老子就強*奸你姐妹倆了,又怎麽樣?以後你三姐妹都是老子的,誰都不能動,包括公孫羽那個色狼!”

韓氏姐妹簡直匪夷所思,盯著趙達華一時無言以對。半晌後韓香失聲道:“二姐,大姐怎麽就找了這個畜生?他……他簡直不是人!”

“我打電話報警,馬上叫人來抓這頭瘋狗!”韓瑜憤怒地去取出手機。

趙達華怒吼一聲撲過來,一把打掉她的手機,又想抓她。見韓瑜跑開,卻猛然撲倒韓香,淫笑著撕扯她的衣服。

韓瑜大怒,忽然看到案桌上的刀具,呼地拔出一柄雪亮的鋼刀衝過來:“趙達華你這個禽獸,我殺了你!”

趙達華大吃一驚,連忙放開正竭力掙紮的韓香,往後就逃,一邊指著韓瑜叫道:“你這個瘋子,老子可是市委常委,你膽敢砍我,老子讓你吃一輩子牢飯!”

韓瑜揮刀霍霍,冷笑道:“趙達華,十年前你欺負我,為了大姐我忍了,今天你竟敢欺負我妹妹,我跟你勢不兩立!今天砍死你,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就算是為民除害!”

“媽的,瘋子!”麵對雪亮的鋼刀,趙達華再也硬不起來,轉頭就跑。今天喝醉酒後,他是自駕車而來。沒帶秘書、司機和保鏢,如果被砍死,那就冤枉了。

韓瑜追著殺過去,趙達華隻得往外就逃。韓瑜剛剛追出門外,不料趙達華竟然剁在一旁從背後偷襲,猛推一把。韓瑜慘叫一聲,頓時失足掉下樓梯,翻滾著一頭撞在對麵的牆上,手上的鋼刀甩出老遠,鮮血迸濺!

“姐姐——”韓香淒然大叫,衝了出來。

“韓瑜你還敢給我裝死?”趙達華則大搖大擺地冷笑著走了過去,摸了摸她的氣息,頓時臉色一變,轉頭就走。

“趙達華,我砍死你!”韓香一摸姐姐的氣息,頓時麵無人色,拾起鋼刀飛奔而去,但膝蓋上有傷,慌亂下卻摔了一跤,被那賊子逃走。

由於牽掛著姐姐,韓香沒有繼續追趕,而是返回來,試圖將姐姐送往醫院急救。然而她膝蓋上傷勢不輕,如何背得起,於是打了120。正大哭著,忽然想起公孫羽,又給他去了一個求救的電話。

十分鍾後,120來到樓下,但此時警方卻突然出現,封鎖了現場。120急救醫生過來看了以後,宣布死亡,隨即搖頭離去。韓香憤怒之極,立即向警方報案,要求抓趙達華歸案,但警方竟然一口咬定她姐姐是失足摔死!

韓香無助之下隻得抱著身體漸漸冰冷的姐姐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嚎哭著。

“汪書記嗎?我是公孫羽。您在哪裏?”

“老弟,是你啊!我現在正在浦東高猛這邊視察園區建設……什麽?”

“汪書記,我再說一遍:我要動一個人,趙達華。”公孫羽寒聲道。

電話那邊沉默了,但氣息卻粗了幾分。整整三十秒鍾後,他低聲問道:“老弟,趙達華可是市委常委,他的職位甚至連我都沒資格撤。你們之間……”

“我知道他是市委常委。”公孫羽冷笑道,“汪書記,我們馬上麵談。我在靜安區自在湖酒吧等您。另外,我會請肖市長、薑副書記、龍司令過來。”

說著公孫羽啪的將電話掛上,正待給肖正平去電話,忽然一人指著公孫羽厲聲喝道:“你是什麽人?閑雜人等怎麽能在警戒圈裏逗留?出來!”

公孫羽一看,嘴角不由沁出一抹冷屑。這個家夥原來就是薑峰,現任閘北區公安分局政委,他顯然剛剛下車不久,身邊站著一名一級警督。二人身後則跟隨著大批持槍警察。

而薑峰身邊站著的曹楊新村派出所所長王宏衛,臉色已經很難看。畢竟他身邊站著的可是他的頂頭上司局長、政委,完全可以隨時免除他的職位,而公孫羽名氣再大也不過是一介草民,手中沒有任何公權力。

“薑峰。你是叫我?”公孫羽冷冷地盯著他道。

薑峰倏地拔出配槍,獰笑道:“公孫羽,你出現在命案現場,代表著什麽?那個女人是不是被你殺害的?我看就是!你這頭色狼,一定是恃強淩弱,強*奸未遂,一怒之下就女人殺害!”

公孫羽簡直齒冷:“很好的橋段。編,繼續編,看你有本事將我抓到監牢去沒有!薑峰,上次的教訓還沒受夠?如果不是看在你老子麵子上,我早就將你發配到非洲食人部落去做菜人了!”

薑峰氣得全身都在顫抖,“哢嚓”一聲將手槍保險推上。他身邊的閘北分局局長胡偉一驚,連忙攔住他,低聲道:“薑政委,來之前我們商量好了,不要動槍,否則事情很不好收拾!”

“什麽不好收拾?不就是富婆包養的一個小白臉嗎?老子還就不相信他能將老子怎麽樣,這種小白臉,打死一個世上清靜!”薑峰罵罵咧咧地喝道。

“滿口噴糞!”公孫羽腳以跺,一粒小到眼球無法看清楚的石子頓時激射過去,直接打在這個250的嘴巴上!

“啊——”薑峰的牙齒頓時被打掉一個缺,嘴巴鮮血直流,慘叫起來,憤恨地盯著公孫羽怒吼道:“你,你拿什麽打我!”

“我打你?”公孫羽冷笑起來,“你們那個看到了?我們隔著五六米,我沒動手沒動腳。拿什麽打你?薑峰,你血口噴人的功夫倒練得不錯啊!”

“胡局,你看到沒有?”薑峰轉頭盯著胡偉厲聲問道。

胡偉支支吾吾半晌,大約是一向在巴結這個紈絝子弟,故而最後牙一咬,點頭道:“我看到了,是公孫羽扔石子打了你,就……對,就是這顆石子!”

原來薑峰腳下正好有一顆石子,嘴巴上的鮮血流下來,滴在石子上。

“王宏衛,你看到沒有?”薑峰陰笑著轉頭盯著王宏衛。

“這個……那個……我、我好像……呃,我眼睛近視……不,我看到那個天上的星星出來了。時間很晚了,局長,政委,二位還沒用餐吧?”

王宏衛待否定,薑峰、胡偉虎視眈眈;待肯定,公孫羽的雙目寒光閃爍。雖然公孫羽貌似是一介平民,但折在他手上副部級八人,廳級上百。自己一個科級幹部,他還不一個手指頭就給碾死?

兩難之下,他支支吾吾的竟然拉扯到吃飯問題上。

薑峰頓時暴怒起來,拿槍點著王宏衛怒吼道:“他媽的王宏衛,公孫羽給你多少好處,你竟敢偏著他說話?吃裏爬外,老子恨不得一槍斃了你!”

王宏衛不禁惱羞成怒,退後一步道:“薑政委,我……我怎麽就偏著他了?我確實沒看清楚,我是近視眼,最近因為眼疾摘了眼鏡,視力不好嘛!”

“好,很好!王宏衛,老子算記住你了!過幾天,不,明天老子就讓你這個破所長幹不成,老子將你罰到分局去掃廁所!”薑峰獰笑起來。

王宏衛臉色大變,看了看公孫羽,擰著脖子道:“薑政委,我是黨員,實事求是,看見就看見,沒看見就沒看見。你拿槍指著我是什麽意思?”

“喲嗬!你他媽膽子不小哩,以為公孫羽保得住你是吧?老子的爸爸是主管人事的副書記,老子要抹掉你這個小毛蝦的烏紗帽,就跟玩似的。胡局!”

胡偉一愣,道:“薑政委,有什麽事嗎?”

薑峰用配槍點著公孫羽和薑峰道:“公孫羽是嫌犯,而薑峰則包庇罪犯。我認為。現在必須馬上對這兩個人實施抓捕,進行突擊審訊!”

“薑峰,你想抓誰!”忽然一個清脆而嚴厲的女聲打斷他的話語。

薑峰、胡偉一驚,轉身卻看到葉紅菱、龍國快步走過來。

“小菱!”看到心目中的女神,薑峰頓時委頓下來,盯著她呐呐地叫道。

“小菱也是你叫的?”葉紅菱不屑地看著這個形貌猥瑣的二世祖,冷笑起來,“薑峰,槍是用來對準自己同誌的嗎?就你這素質,也配當警察?”

“我就怎麽不配當警察了?”薑峰憤然道,“小菱,你就喜歡那個小白臉……”

葉紅菱冷冷地逼視著他:“再說一遍,我不是你的小菱!工作時間,請稱呼職務,薑峰同誌!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單憑你剛才的行為,我可以向紀委投訴!”

薑峰臉色一變,氣焰更是消了幾分,退後一步默然。

公孫羽這時上前低聲向葉紅菱囑咐幾句,隨即冷冷掃了薑峰和胡偉一眼,轉身離去。這兩個跳梁小醜,根本不值得他費心神,待事後再碾上一腳就是了。

◇◇◇◇

一個小時後。自在湖酒吧“白雲閣”包廂。事實上,自從公孫羽第二次使用這個包廂後,梁宛若就命人將這個包廂設定為公孫羽專用包廂,不再對外開放。

汪強、肖正平、薑劍鋒、龍均天,這四個在東海跺跺腳就地震的人物聚在一起,隻是因為公孫羽一句話:他要動一個人。

“老弟啊,東海現在的穩定局麵來之不易啊!動極生靜,中央也希望東海近幾年不要再出事了。你要動達華同誌……呃,如果是誤會的話,我給你們調解下,相互陪個禮。道個歉,喝杯酒,大家還是朋友嘛!”

汪強一見麵就如是說。很顯然,他不希望在他治下發生內訌。

肖正平沒有吭聲,默默地坐在後麵,因為他看到公孫羽眼楮中一往無前的堅決。曾經在對付佟係和洪幫的時候,他的眼楮就是如此眼光。

薑劍鋒沒有吭聲。他對趙達華這個陰陽怪氣的牆頭草一向便看不慣,如果公孫羽能扳倒他,他絕對沒有異議。

龍均天也沒有吭聲。他的弟子他了解,這個家夥一旦作出了決定,絕對九匹馬都無法拉回。更何況,公孫羽不是一個隨便作出決定的人,他的人品他確信。

公孫羽凝視著汪強,十秒鍾後堅決地搖頭:“汪書記,趙達華這個劊子手必須得到嚴懲!這一點,沒有商量的餘地。對不起,這一次我不能答應您的要求。”

汪強臉色一變,隨即有些尷尬地笑了,拍拍公孫羽的肩膀:“小老弟,坐下,坐下談嘛,不要那麽激動,事情原委都沒說清楚,就要動他!”

公孫羽默然點頭,為四位倒上紅酒,緩緩將韓瑜姐妹的遭遇講述出來。

話音剛落,龍均天臉色鐵青,在桌子上猛力一拍:“敗類!這樣的敗類竟然混進了我黨,並且成為高級幹部,與他同列,深感羞恥!”

這一掌拍下去,汪強的臉色登時變了。

雖然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時失手的事情,而且是一麵之辭,但龍均天的表態卻讓他很難堪。龍均天不比公孫羽,他是市委常委,是一方大員。

這時薑劍鋒也冷笑起來:“汪書記。事實上,達華同誌確實不配做一名黨員!在佟係案件上,趙達華甚至曾經收受過泛王係企業的多筆賄賂,包括性賄賂!後來隻是因為與此案關聯不大,紀委方麵才沒有將這件事情曝光。如果剛才公孫所言屬實,我認為他已經觸犯刑法……”

薑劍鋒止住話頭,淡淡地端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口默然。

汪強的臉色更加難堪了。薑劍鋒的地位絕非龍均天所能比擬,不但因為他身為市委專職副書記,更因為他是浙係代表性人物。而浙係在東海副部級以上有六人,常委兩人,另一人是新晉升的政法委書記餘昊(兼公安局長)。

更何況薑劍鋒與肖正平之間的關係也非比尋常。汪強之所以維護趙達華,也正是因為他旗下的親信幹將不多的緣故。

舒輝嶽是一個,也是最可靠的一個。高峻最近與他走得很近,甚至幾次表忠心。他代表地方係,勢力很大,也算得上一個。另外一個就是趙達華了。

趙達華在市委中排名第五,僅次於書記、市長、副書記、紀委書記。他是老常委,而且年紀不大,很有前途,是汪強著力籠絡和提拔的人選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