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羽失笑起來,隨即看了看洞外的天色,一掌將棋子拍碎說:“師傅,時候不早了,弟子給你準備膳食去。”
北宮靈雨也看了看外麵,“噯喲”一聲驚歎起來:“天怎麽就黑了?”
她下棋專注度很高,根本就沒注意外麵的世界;相對而言,雖然一直在學習和提高,但公孫羽卻依然保持著某種警覺,周圍數十米的動靜一一入耳。
用餐之後,公孫羽讓北宮靈雨稍事休息,而自己開始給二人的裝束進行改造,將白色塑料布裁剪一下,套在兩件黑色裘皮大衣上。
在一切準備好後,他在密林四周遊走一圈。敵人貌似正在進餐,他們甚至砍下一些雪鬆,澆上汽油後燃燒起一堆堆篝火。
登高望去,隻見圍著密林小.山一圈的原野上處處篝火點點。很顯然,竹內是想憑借此招破解公孫羽趁夜色潛逃的算盤。
從哪個方向突圍?公孫羽眉頭微微皺起來。
東麵和北麵絕對在竹內的計算.中,西麵是走了回頭路,南路呢?公孫羽取出地圖,打開沒有絲毫信號的手機,就著微光仔細翻看起來。如果去南方,一旦被敵人截斷了回頭路,則必須穿越蘭格爾火山地區和克羅恩國家公園,直到火山南部二百公裏處才有一個靠近海岸線的小鎮子。
在冬季裏,那個陸路、海港都已.經被冰雪封閉的小鎮子是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對於急於離開阿拉斯加的自己來說並不適合。再說那個小鎮距離阿拉斯加州首府朱諾尚有數百公裏距離,地理位置相當差。
而向東、向北的目的都十分明確——塔納克羅斯。唯有.在塔納克羅斯找到汽車,然後順著國家公路或去加拿大,或南下朱諾市。
但這樣一來卻絕對落入敵人的圈套中,以徒步的.速度而且背負著北宮靈雨,如果不能奪取一輛大型雪橇車,絕對不可能逃脫這些人的追擊。
奪取雪橇車的難度很顯然相當高。敵人實在是.太機警了,在任何時候雪橇車內都會留守一至兩人。而且這些雪橇車由於考慮到抵禦雪崩,設計類似於裝甲車,十分堅固,甚至前後窗都采用了防彈玻璃。
一旦打草驚蛇,.引來敵人的反噬,自己身負北宮靈雨,行動力大打折扣,二人能否全身而退尚未可知。
南,還是北?
直到回冰屋後,公孫羽尚在沉吟中。
“羽,很為難嗎?”北宮靈雨看到後,關切地問。
公孫羽頷首將自己的猶豫說了出來。北宮靈雨斷然說:“羽,與其向北冒險不如朝南求一個平安。關鍵是,我們向南的意圖能不能瞞過敵人。”
公孫羽點頭,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說:“其實瞞過敵人也不算很難的事情。隻要抓住幾頭馴鹿,然後做幾副假雪橇掛在在馴鹿身上,將這些馴鹿往北驅趕,敵人絕對會全力追趕馴鹿。一旦當敵人發現有詐,再回頭追趕我們也來不及了。”
北宮靈雨笑了起來:“很好!敵人誤中副車,一定沮喪得緊!”
既然商定策略,二人便開始行動。公孫羽再次將北宮靈雨綁縛在自己的背上,裹上經過改裝的白色皮裘,並且將以三塊單人雪橇車拆下的擋風板製成的盾牌鑲嵌在皮裘和塑料布間。包裹由於兩天以來的消耗已經變得小了很多,便直接掛在北宮靈雨的身上。
“羽,我怎麽覺得自己就像那個一路被妖魔鬼怪追殺的唐僧啊?”北宮靈雨抱著男人的脖子忽然笑了起來。
公孫羽說:“你是唐僧,那我不成你的坐騎小白龍了?”
“呃……”北宮靈雨看了看男人笑說:“你不夠白,不算小白龍,你是我的大徒弟孫悟空。猴兒,快保護師傅去西天……呸,什麽台詞,挺不吉利的!”
取出指南針確定方向後,公孫羽很快來到密林的邊緣。
前方星星點點的篝火分外耀眼,敵人不斷將砍下的雪鬆送入熊熊火焰中,篝火周圍厚厚的積雪都化了,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大坑。
公孫羽不再遲疑,扒開一個雪坑,伏下身子藏匿進去,隨即兩支手蓄滿真氣,如鼴鼠般不斷在雪麵下開挖一條通道。
由於身處地麵下,而且身上裹著白色的皮裘,公孫羽不虞敵人能發現。
“羽,你的手不疼嗎?”北宮靈雨附在他的耳邊低聲問。
公孫羽一邊迅速地揮動手臂,一邊低聲說:“沒問題。”
這是一句大實話,以他在太清氣功上的修為,就算挖上幾個小時也毫不在乎。
大約二十分鍾後,公孫羽已經掘了兩百米冰雪甬道,即將穿越兩堆篝火之間。這時的他越發謹慎起來,動作很小,而且挖得很深,身後的甬道不斷被前方挖掘的雪堆平,而且幾乎不留任何痕跡。
然而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公孫羽措手不及。剛剛通過篝火時,忽然一道極其細微的紅線一晃,隨即無數的敵人喧囂起來,一個個端著武器便朝自己這邊奔跑,而且雪橇車也開始發動引擎!
雪地裏竟然安裝了紅外報警裝置!
公孫羽一時差點仰天長嘯起來,竹內這個東瀛鬼子心機竟然如此之深,簡直出乎自己的預料。
隱匿行蹤顯然失敗了,甚至就連回頭再次進入密林都已經不可能。公孫羽凝運內息,突然從冰雪甬道躍起,朝遠處那片疏林狂奔而去,速度之快猶若烈馬,絕對遠遠超越那些所謂的飛人。
“啪啪!”
敵人哇哩哇啦吼叫中,開槍警告了。但此時公孫羽哪裏會停下來,反倒加快了奔跑的速度,腳尖幾乎在雪地上一踮便再次躍出老遠,竟然隻是留下一個個淡淡的前腳掌印痕。
雪橇車的引擎在咆哮,而無數的槍支也開始射擊,子彈打在四周的雪地上發出“噗噗”聲響,其中一枚子彈甚至擦著北宮靈雨的耳畔而過!
500米,400米,300米,200米……
敵人數十輛雪橇車分幾路開始合圍,而且距離越來越近。
“羽,拋下我,你自己快走……”北宮靈雨不斷往後瞧,忽然“哇”的一聲哭叫起來,在公孫羽肩膀上不斷拍打,甚至扳摳將自己和公孫羽捆在一起的繩索,意圖讓公孫羽能放棄累贅,脫身而逃。
“雨兒!”公孫羽一邊猛奔,一邊怒吼起來,“你給我安靜點,如果你還愛我,就記住:要死我們一起死!”
北宮靈雨嬌軀一震,頓時安靜下來,輕輕地擁著男人的脖子,將臉孔貼到他那冰冷的肩膀上,低聲呢喃說:“好。羽,如果要死,我們一起死。羽,就算來生,我也要愛你,要做你的妻子……”
忽然,男人拐了一個彎,朝另外一個方向奔去,而後麵那些車輛不再開槍,一直緊追不舍,顯然意圖將二人活捉。
大約三分鍾後公孫羽忽然倏地止步。北宮靈雨抬頭看了看前方,不禁驚得小聲叫了起來:原來二人正站在一個深不可測的懸崖邊上。
這是一處絕地!
剛剛從敵人的包圍圈中逃出,卻又陷入了這個絕地中!
敵人的車輛在逼近,數十輛雪橇車上雪亮的燈光照在兩人的身上。公孫羽淡淡笑著轉過身,而北宮靈雨卻被刺目的燈光照射得閉上了秀目。
“公孫羽,現在如何?”
耀眼奪目的燈光中,王偉那陰冷的言語中帶著子係中山狼的誌得意滿。
“不如何。”公孫羽冷冷道,【消逝的小草】隨即迎著燈光問:“竹內浩二,我們之間有仇嗎?”
竹內浩二那陰惻惻的聲音從燈光中傳來:“當然。公孫羽,你兩年前是不是殺過一個叫竹內正夫的人?”
公孫羽淡淡說:“竹內正夫?不,至少這個人我沒有這個印象。”
“沒印象?那你記得渡邊新介嗎?”。
渡邊新介?公孫羽冷笑起來,點頭說:“是有那麽一頭老狗,曾經在東京組織一個光頭黨,專門襲擊我們華夏留學生,後來被我收拾了。”
“竹內正夫是渡邊的朋友,當時二人在一起。”竹內浩二陰**,“其實我應該謝你,正夫是我堂哥,也是我繼承竹內家族的最大競爭對手。不過你殺了他,作為家族繼承人,我必須為他報仇。”
“是嗎?原來如此。你們東瀛人自古就恩將仇報,也不在乎這麽一樁了。”
如此險境,公孫羽卻依然在笑,而且笑得風輕雲淡,貌似現在占據上風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己。
這一笑卻得罪了一個人,一個曾經在這個笑容下吃癟,損失慘重的人。康斯坦丁拉動槍栓怒吼道:“混蛋,如果你敢再笑,就給我去死吧!”
“康斯坦丁,將槍放下!”
公孫羽還沒發話,竹內和王偉卻急了,王偉那家夥還附上一句:“如果打死了他們,那20億美金就泡湯了!”
康斯坦丁恨恨地說:“沒事,至少他們身上還有2億多美元的現金支票!”
“康斯坦丁先生,你是說那張支票嗎?”公孫羽忽然笑了起來,“很不幸,在離開安克雷奇之前,我們和一個朋友去銀行做了一筆小小的交易,那張現金支票已經轉入某個賬戶。”
“混蛋,你這頭華夏豬,你打死我那麽多的手下,我要為他們報仇!”康斯坦丁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挺槍就打,甚至連竹內和王偉都來不及阻攔。
然而公孫羽卻傲然不懼。果然,子彈打在他的四周,濺起的冰雪噴灑過來。
槍聲剛剛停歇,竹內和王偉連忙拉住康斯坦丁的胳膊,將槍支搶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