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祁並未真正碰她,所以,才覺得無趣。

潛意識中,他不該如此顧及她,不管為這滔天的仇恨,亦或這刻骨的怨憎,他該做的,應該是不管不顧,折騰她,折磨她,不死不休。

但,低眸垂目,映入眼簾的,是她眉眼憔悴,麵色蒼白。

算了。

穆南祁心想,把她養好了,還可以生孩子,有點用處的。

“要買什麽,列個清單,讓管家給你準備。”他開口。

鬱櫻櫻沉默。

他也不著急,徑自動手,在她大腿上掐出一條一條小印子,像剛羽化成蝶,性感,好看。

靜謐無聲。

穆南祁掐夠了,見她不出聲,於是用了點力氣,成功瞧見她眉眼間閃過一絲疼意,登時笑了。

“這些夠了麽?”

偌大沉寂的臥室,唯有男人輕動的聲,修長白皙的指上夾了卡片,許多張,不知在哪掏出來的,全部堆在鬱櫻櫻的腦袋後邊。

鬱櫻櫻背對著他,看不見身後場麵,聽聲後轉了頭,柔軟的大床凹陷,那些卡片受這動靜影響,沒站穩,悉數蓋在她臉上。

一堆卡。

穆南祁忽然好大方,叫鬱櫻櫻很不習慣,她隨手抓了幾張,瞧了眼:“都給我?”

“不夠?”男人詢問。

鬱櫻櫻清冷著聲,方才被他摁著羞辱的後勁沒過去,讓她臉色難看:“勉強過個三天。”

男人嗤笑,仿佛一眼看穿她的想法,輕聲道:“想要現錢?”

“做夢吧。”

穆南祁覺得熱,隨手脫了上衣,寬鬆的居家服好脫得很,不稍片刻,露出男人強悍健碩的胸膛,完美的肌肉曲線順暢,攜卷無法抵抗的野性,一舉一動,邪氣與魔氣並存,充斥魅力。

“你拿著現錢去救那短命鬼,要是瞞著我,我不是成了冤大頭?”

他隨口一說,戲謔極了,英挺的眉帶著冷厲,道:“還是卡好,刷了什麽我都知道。”

鬱櫻櫻抓著這些卡,神色不明,似陷入深思,腦中思緒纏繞,反複,最後成功舒展。

這些……應該是夠的吧?

她按捺住心底的瘋狂,將這想法壓製,成功掩藏,麵容上恢複清冷,諷刺道:“不怕我花光了?”

聞言,男人準備端酒杯的動作一頓,他回頭,覺得好笑:“不夠去問管家要。”

穆南祁脫了衣服,酒味便淡了許多,他朝著鬱櫻櫻而來,掐住她的下巴,沉聲道:“畢竟是你辛苦了這麽久的勞動費,別不好意思,你腳踏實地,問心無愧。”

一句話,鬱櫻櫻果然臉色一白。

這是他本來便猜中的結果,她受辱的眉稍斂,一秒,兩秒,緊接著,她就會破口大罵,又或者諷刺回來,再不然,把這些東西全部砸到他臉上。

穆南祁觀察許久,等著她發火。

但,鬱櫻櫻哪一種情況都沒做,她隻是低了眉,嘴唇發顫,但未曾罵他。

穆南祁蹙眉。

“我要睡覺了。”鬱櫻櫻開口,躺進被窩裏,冷漠的態度一如往昔,像是完全沒聽見他的羞辱。

見狀,穆南祁更是好奇,他陰沉著臉,不動聲色,視線緊緊盯著**的人。

她依舊背對著他,他就站在床邊,看著她。

過了許久。

鬱櫻櫻似乎察覺到身後的陰冷注視,終是不耐:“你滾不滾?”

“嗬。”

穆南祁終是轉身,但並不是出去,反而進了浴室,臨走前他嘲諷的聲一點一滴傳入鬱櫻櫻耳畔。

“頭一次看見對金主態度這麽差的,”穆南祁沉著聲,“不識抬舉。”

鬱櫻櫻都快睡著了,末了聽到這句,氣得咬牙切齒,反手端了旁邊托盤裏的飯碗,狠狠砸向浴室門。

砰!

瓷碗落地,四分五裂。

發出的聲音讓穆南祁開了門,他臉色陰霾,視線看向鬱櫻櫻的輸液管,神情如冰,冷聲道:“鬱櫻櫻,就你這樣的賣給馮古南?他早就被你氣死了。”

“哐當”一聲,浴室門被男人摔上。

鬱櫻櫻氣得臉色漲紅,坐在**胸口起伏,深呼吸後,這情緒慢慢平息,最後回歸平靜。

她繼續躺下。

過了半個小時後,浴室門開,穆南祁自裏而出,並未壓抑腳步聲,他向來如此,隻管自己開心與否,至於旁人的感覺,可有可無。

他過來,熟練地在鬱櫻櫻身邊躺下,自然而然擁了她的腰。

“餓了。”

鬱櫻櫻丟開他的手,坐起來要吃飯。

見狀,穆南祁冷著眼沒說話。

空氣再一次恢複冷寂,兩人都沒開口,但,危險的,陰戾的,暴鬱的,所有的氣息都來自於穆南祁。

他看著她,嗤笑:“你不是才吃完?”

鬱櫻櫻不想和他接觸,冷眼回答:“餓了。”

“哦。”男人應了,“餓著吧。”

鬱櫻櫻低著眉,不言。

她靠坐在床頭,角度逆光,白皙的脖頸像是透明色,能夠清晰地瞧見她的血管,帶著高貴,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像是隻血統純正的天鵝仰頸,叫人觀賞。

穆南祁覺得她很煩,背了身,不理她。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鬱櫻櫻一直坐著未動,低著頭,輕輕摸著自己的指尖。

穆南祁一把掀開被子,下床,轉身出去。

鬱櫻櫻不知他抽了什麽風,但見他走了,心裏舒坦不少,於是滑下去,開始睡覺。

“鬱櫻櫻。”

大概在她快意識模糊之際,她聽見床畔一個陰沉的男聲在喚她,戾氣稍弱,似是不耐:“鬱櫻櫻!”

鬱櫻櫻到底被喚醒,睡了一半被吵,心情自是不好,正要開口時,被桌案旁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所吸引。

男人將筷子塞進她手裏,並把托盤擺好,撐起小桌子擱她跟前。

鬱櫻櫻的視線被熱氣所染,有些朦朧,甚至警惕似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像是在觀察他的用意。

“豬精轉世。”他說。

穆南祁的眉眼依舊淩厲,麵龐輪廓堅毅,啟唇時便有股若有若無的邪氣彌漫,此時此刻,他眼底暗藏不耐,但動作很是規矩。

見狀,鬱櫻櫻不由得多看他幾眼。

到了最後,一個膽大而又荒唐的念頭迅速升騰,最後充斥了大腦,讓她不斷回想過去的一切,一幕又一幕。

穆南祁在她跳樓後,抱著她,讓人不惜一切代價救活她。

她落水,想輕生了,是他跳入湖泊,將她撈出來。

以及她說餓了,麵前出現的這碗麵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