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櫻櫻被他給逗笑了。

她輕聲道:“我喜歡你的。”

這道聲音輕小,像是一片羽毛劃在穆南祁的心口上。

他道:“沒聽清。”

鬱櫻櫻嗤笑,道:“改天給你買個助聽器,我出錢,請你的。”

穆南祁低沉著聲音,笑得整個胸腔都在上下起伏。

兩個人挨得很近,以至於,穆南祁在笑著的時候,這胸口上下起伏的動作很是明顯,讓鬱櫻櫻深刻地體驗到了。

鬱櫻櫻轉移視線,看向窗外。

片刻後。

男人終究是開口道:“再說一遍怎麽了,小氣。”

鬱櫻櫻難得有心情,回答他,甚至開始抬杠:“就小氣。”

穆南祁拿她沒辦法,他覺得鬱櫻櫻就像個釣魚的漁夫,而他是這池塘裏的小魚,不需要鬱櫻櫻給個甜頭,他就會遊動著衝上來,甘之如飴。

不然怎麽說,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呢?

他這也是自願上鉤的。

恨不得直接順著鉤子一路咬,直接將她生吞了才好。

沒辦法,鬱櫻櫻看心情開口,開一次口很難,是個稀罕事,以至於……

穆南祁已經在心底裏策劃著,下一次她說話的時候,他應該提前錄好音。

“收起你的歪門邪道。”鬱櫻櫻驀然舉起手來,小拳頭砸到了穆南祁的腦袋上。

穆南祁:“……”

他有些委屈:“我沒。”

鬱櫻櫻瞥他一眼。

於是,穆南祁就不說話了。

鬱櫻櫻有些累,她盯著窗口外浮動的白雲,身後男人當著她天然的靠枕,在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心情安寧。

困意漸漸襲來。

她是嗜睡的,無關精神狀態,而是本身的身體原因。

從幼時起,就有的習慣。

穆南祁見她安睡後,將毯子又扯了扯,偏要將鬱櫻櫻全部蓋好了才滿意。

他盯著她的麵容,隻見她長如蝶翼的睫此刻安靜極了,停頓在一側時,落下來一層淺淡的陰影,在這張白皙好看的臉龐上,增添一份恬美。

穆南祁握住她的掌心。

思緒飄散到之前。

是了。

鬱櫻櫻在別墅的臥室裏,最後的那一通電話,是打給他的。

而他接聽後,正巧,將章柔兒所說的那些話,盡收耳畔。

這是他從前不知道的往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真正的死因,竟然是這樣!

這件事實,像是一個沉重的耳光,狠狠地抽打在了他的臉上,提醒著他,他這麽多年來的執念,竟然包羅了這樣的內幕。

而他從前,一直都將章柔兒當成是對自己有恩的人!

他於大火裏救出鬱櫻櫻時,瞧見了倒在地上的章柔兒驚愕萬分的臉龐。

隻不過,他並未出手相救。

他將章柔兒遺留在了那間臥室裏,房門緊閉,是她自己沒能逃出來。

周同看見穆南祁出來後,輕聲詢問了一句:“章柔兒她……”

“家裏意外著火,死了個人,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穆南祁的聲音沉冷依舊,甚至帶著戾氣和陰狠。

周同點點頭,開口道:“我明白了。”

此時此刻。

男人微微彎下腰,垂首,薄唇緩緩湊到了鬱櫻櫻的臉頰邊上,吻上去。

不重要了。

其實人生之中,不一定要被這些所謂的執念牽扯,靜下心來瞧一瞧,看開,也不過是一瞬間。

正如窗外的風景,雲層連著一片天,海闊天空。

什麽才是重要的?

無非是一個眼前人。

得眼前人,長相廝守,餘生漫漫裏,隻一眼相望就能獲得滿足,這樣的“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隻是他明白的太晚,但所幸,還來得及。

……

鬱櫻櫻再次蘇醒時,耳畔似乎有著嘈雜的聲音,一聲一聲的海浪拍打岩石的響動最為明顯。

熟悉極了。

緊接著,讓她感到熟悉的,是身邊男人磁性冷沉的聲音。

她於這混沌裏睜開雙眼,瞧見眼前落地窗外,是茫茫無際的海洋和沙灘。

海景房,並不是單個的島嶼。

“櫻櫻,我想照顧你一輩子。”男人的聲音繼續傳來。

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裏,鬱櫻櫻感受到了自己的指尖上,好像被什麽圓圈所套住。

她垂下眼。

便瞧見穆南祁擁著她,動作自然而然的,在給她的無名指上戴戒指。

是鑽戒。

與眾不同的鑽石,在燈光下發著璀璨的淺藍色光芒,從質地和光澤上可以一眼瞧出,是個不菲天價的稀罕物。

倒是和他從前送給她的那條小藍鑽項鏈,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但這鑽戒,明顯材質更為不一般。

“這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東西,櫻櫻。”

他的聲音帶著誘哄的意味。

穆南祁這個人,很有渣男的潛質,他即便是要求婚,他也要給你來一出霸王硬上弓。

趁著鬱櫻櫻睡著的時候,給人將戒指戴上。

鬱櫻櫻盯著自己指尖上的戒指,這樣的感覺有些奇妙。

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從前穆南祁也喜歡給她戴首飾,項鏈,耳飾,手鐲,之類的等等,但這一次……不一樣。

她笑著道:“你是怕我不願意戴上嗎?”

男人精致的臉龐上掛著淺淡的笑意,他道:“我想悄悄給你一個驚喜。”

鬱櫻櫻臉上的笑意加深。

穆南祁瞧著她的神態,從她一醒來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在密切的關注著,而此時,看見她的模樣後,他便知道,她是開心的。

她果然是不一樣的。

鬱櫻櫻和任何一個女人都不一樣。

這樣的求婚模式,她甚至覺得很有趣。

穆南祁道:“我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櫻櫻。”

此時。

鬱櫻櫻正低著頭在查看著這枚戒指,她的臉上掛著的笑意是真誠的,像是一睡醒來,就發現了什麽有趣的玩具。

於是,穆南祁開口說這句話的時候,鬱櫻櫻隨口一說:“怎麽?你在外邊有個四歲大的兒子?”

穆南祁:“……”

她輕笑一聲,道:“什麽事?”

男人從身後,慢慢拿出來兩個本本。

鬱櫻櫻覺得這兩個本本很眼熟。

她微笑的嘴角,慢慢地,變得有些詭異化。

“穆南祁,”她嗬笑了一聲,指著這兩個本本,“解釋一下,這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