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件事在沈甚的心中,是兩杆不平衡的秤。

他不相信穆南祁,但他相信他自己。

鬱櫻櫻緩緩抬起頭,清冷的視線掃過周邊,最後,將自己的目光,定格在沈甚的臉上。

不得不說的是,穆南祁說的對。

她的想法,和穆南祁是不謀而合的。

即便當時沈甚言而有信,將真正的解藥給她了,但是這又怎麽樣?

下毒的人是他,拿孩子做威脅的人也是他。

可是,現在情況轉變了一下,用沈甚當初做過的事情,再來對著他實施一遍,他就開始指摘了。

鬱櫻櫻蹙眉,道:“我們並沒有傷害她。”

這句話一出。

沈甚有些鋒利的目光,忽然之間緩和下去一些。

不知道是因為鬱櫻櫻的這句話所影響,還是因為知道了陳姨沒有大礙而鬆懈。

遠處的海岸的邊際,遠遠看過去,有海浪一下一下推送過來,緊接著狠狠打在岩石上,發出了極大的聲音。

透過這些濃煙霧氣,隱約之間,可以瞧見那一塊區域裏,好像是停泊著幾隻船隻。

“那些是什麽?”

很快,有人在人群裏,發現了這一點,便伸出手來,指著遠處的方向,高聲開口。

一聲落下。

眾人都尋聲望去,看見了這些船隻。

“我們的人之前在這裏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這些船是剛才飄過來的?”

“李董,說不定穆氏抓你家把柄的證據,就在上邊呢。”

“王總說笑了,那你的也應該在上邊。”

這些人互相猜測懷疑著,開始推搡,甚至想要派遣個人去查探究竟。

這一幕發生在眼前,情勢急切。

鬱櫻櫻盯著這些人,瞧著他們虛偽至極的嘴臉,一個一個,口中說著這些做戲的客套話語,但也不見誰有個行動。

她緩緩抬起頭來,側過眼,看著穆南祁。

隻見——

男人精致好看的側顏上,掛著被火光照映的光芒,有些紅,但又帶著些暗淡,配上全身上下陰冷的氣勢,隻讓人覺得遍體生寒。

像是一個從地獄攀爬而出的魔頭,正在靜靜地等待著收割。

忽然之間,鬱櫻櫻心中閃現了些許不一樣的預感。

帶著不詳。

正在鬱櫻櫻想要開口詢問時,穆南祁倒是先一步開了口。

男人的聲音磁性醇冷,很是動聽,道:“各位真是聰明,猜的絲毫不差。”

這句話落下。

大家的臉色霎時就變化了一遭!

剛才還帶著玩笑意味的他們,開始一個個坐立難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要從對方的臉上,找出來一個處理解決麻煩的方案。

“穆南祁,你到底想怎麽樣?”很快,王總這邊出聲。

也有人立即跟了上來:“如果說你想要什麽好處或者是利潤分成的話,這些都是可以好好商量的,我們都願意退步的!”

“是啊,這麽些年來,我們都以穆氏馬首是瞻,這些方麵,穆氏占的不少啊,沒有什麽想不開的。”

要知道,四年前,穆南祁還沒有走上如今這個地位。

他脫離鬱家之後,從寂寂無名,再到聲名鵲起,再到立在巔峰,這些過程,他的確用了一些鐵腕手段,讓在場的這些人,某一些的,成了他的跳板。

可以說,他每一次都在變強,而當超越一個企業之後,他便會繼續下一個目標。

如果說在場的這些人有什麽事情是後悔的,那就是當初並沒有將穆南祁放在心上,也沒有覺得穆南祁會在短短時間裏,利用如此逆天的天賦,走上這個位置。

而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到了那時,已經是無法再阻礙穆南祁分毫,甚至是即便相互對抗,也會是自取滅亡的下場。

“你們好奇的東西,都在船上,我可沒有攔著你們。”

穆南祁低聲開口。

他的聲音帶著一些笑意,似乎是並不覺得這是一件什麽重要的事情,隻是以平常心來對待,甚至說出口的語氣,都像是在和人閑聊。

但。

這麽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足夠讓所有人都為之震動。

畢竟是從穆南祁口中說出來的話,不管怎麽樣,都是帶著真實度的。

所以,他們麵麵相覷之後,幾秒鍾的時間過去,他們驟然轉過身去,順應了穆南祁的話,準備都跑去船隻那邊看看!

被敵人捏住了小辮子的滋味不好受。

他們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像是全部都壓在了穆南祁的身上,這一點才是最叫人害怕畏懼的。

腳步聲匆匆而起。

這些人,齊齊轉身。

唯獨沈甚坐在輪椅上,他沉穩的目光緊緊盯著遠處的穆南祁,心思複雜難辨。

“沈少不去瞧瞧麽?”穆南祁嘲諷一笑。

沈甚臉色並不好看。

無疑。

這句話,像是在公然給了他一巴掌!

畢竟誰都知道,上次穆南祁提交的那些證據,都是真實的,而當時,他留了一手,但是並未全部擺脫嫌疑,他在警方那邊,始終是留下案底的。

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隻不過是走了些渠道,讓那邊寬限了幾日,再加上他自己防備後的結果,才能夠暫時跑出來!

不然的話,早就在上次宴會上,他就已經輸給了穆南祁。

沈甚盡量平穩了自己的聲音,開口道:“穆總應該知道,我在意的不是這些東西。”

如今沈家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經不起這麽大的折騰,穆南祁有備而來,這些關於家族的事情,沈甚已經無法再做什麽幹預。

所以,到了這一步,沈甚關注的,是陳姨!

“我想要知道,我的養母在哪裏。”沈甚低聲開口。

穆南祁聞言,驀然一笑。

倒是沒有回答。

沈甚一看見這情況,心底裏的擔憂感便油然而生!

就像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一點,穆南祁是個瘋子,他的想法,根本沒有人會猜測到。

穆南祁的笑容落入眼中,讓沈甚更加心生煩躁!

“你到底把她怎麽了!”沈甚忽然提高了聲音。

聞言。

穆南祁倒是轉移了視線,看向了一側的鬱櫻櫻,低著聲音,用告狀的語氣開口:“你看看他,年紀輕輕的,就耳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