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很是熟悉。
熟悉到了骨子裏。
穆南祁微微側頭,眼前漆黑一片,但他好像能夠勾勒出,不遠處的位置上,那道嬌小的身影。
她粉唇輕啟,說著“廢物”的時候的模樣,神情該是如何的呢?
是氣憤的,惱怒的,煩擾的,還有怨怪的?
穆南祁甚至猜想,如果鬱櫻櫻待在他跟前,或許會氣得一巴掌拍他臉上。
“好。”男人開口。
下一刻。
穆南祁從口袋裏,順手摸出半塊玉石,這……正是之前,鬱櫻櫻打碎的那一塊,整整一塊中的二分之一。
另外一半。
齊世昌見到了玉石,過激的情緒便穩定許多。
老人朝著穆南祁的方向,抬起手來:“給我。”
穆南祁挑眉。
不動。
片刻後,齊世昌便明白他的意思,鬆開桎梏鬱櫻櫻的手。
鬱櫻櫻獲得了自由,她便提起腳步,朝著穆南祁的方向走。
“她已經過去了!”齊世昌也盯著鬱櫻櫻的腳步,“把玉石丟過來!”
穆南祁聽到腳步聲。
在鬱櫻櫻快要挨近時,齊世昌正要催促,穆南祁便揚起手來,將手中的玉石,直接丟了過去!
說是丟,不如說是砸。
就和之前他砸齊世昌一樣,狠狠地,砸。
齊世昌嚇一跳!
他連忙拉扯身邊的保鏢,大叫著吩咐:“快,快接住!”
而這邊。
鬱櫻櫻成功走到穆南祁的身邊,在他的跟前,停下。
並未有過多的行為。
沒有撲過來,沒有挨近,沒有……
什麽都沒有做。
她隻是站在原地。
“櫻櫻?”穆南祁喊了一聲。
鬱櫻櫻微揚臉,盯著他的臉龐,順勢看向了他的眼睛,瞧見這雙淵眸仿佛是失去了許多光彩之後,她終於確定……穆南祁的確看不清楚了。
“抱我啊。”鬱櫻櫻抬起胳膊,“難道要我自己走出去?”
話畢。
男人驟然伸出手!
他彎腰,是熟悉的動作,順勢將麵前這道嬌小的身影,摟抱在懷!
打橫抱起。
她本就嬌小,在穆南祁的對比之下,便更顯得……嬌弱。
小小的一隻,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乖乖地窩在了男人的懷抱之中,一動不動,軟軟的,散發著甜美至極的香甜氣息。
穆南祁道:“是我沒眼力見兒了。”
鬱櫻櫻伸手,悄悄掐在穆南祁的腰間,擰著:“本來也沒眼力見兒,現在好了,還瞎了。”
男人一頓。
穆南祁似乎是平生第一次,在外表的方麵上,產生一些慌張的意味。
他像是生怕鬱櫻櫻會嫌棄他似的,開口道:“我,會好的。”
說完,穆南祁又道:“隻是暫時的。”
鬱櫻櫻沒開口。
他便再次強調:“很快就能看見的。”
鬱櫻櫻聞言,輕聲道:“哦。”
她十分安靜,顯然是情緒受到影響,又或者是她在介意著什麽:“小泠好抱嗎?”
穆南祁被逼問,腳步停滯一瞬。
他斟酌著,開口道:“不……”好抱。
但,這句話並未說完,因為,穆南祁感覺到,放在自己腰間的這種手,驀然之間,擰著他的力道,好像變得重了一些。
於是,穆南祁隻好將這些回答,都咽進了肚子裏。
男人抱著鬱櫻櫻,將人帶著走出這間地下室後,出去,便來到了西郊的這片林子裏。
而。
正好出來。
鬱櫻櫻便瞧見,在這外邊,蹲守著許多穿著警服的人,這些人都拿著一些家夥,像是早就在這裏等候多時了。
而現在,他們一看見了穆南祁出來,登時便上前來,開口道:“穆先生。”
穆南祁麵無表情:“齊世昌綁架我的妻子,你們知道怎麽辦吧?”
警員麵麵相覷,若是之前,他們或許是不知道的,因為沒有證據,但現在,穆南祁帶著他們來,他們親眼看見穆南祁將鬱櫻櫻救出來。
證據確鑿。
“知道,穆先生放心。”警員回答。
穆南祁微點頭,便抱著鬱櫻櫻,直接上了車。
他將她放置在車後座上,還和從前一樣。
鬱櫻櫻的視線看向了外邊,她成功地瞧見了,那些人帶著他們的工具,全部一股腦地,都衝了出去。
似乎要進去抓齊世昌。
“你帶了人來?”鬱櫻櫻開口。
穆南祁道:“生意人,講誠信。”
“齊世昌說一手交貨一手交人,我應了,當然要做到。”男人回答地理所當然,似乎對自己帶了警方一事,完全沒有任何地心虛,“是他自己驚動了警方,那邊要抓他,關我什麽事?”
穆南祁不承認:“我什麽都不知道。”
鬱櫻櫻一頓。
她從前便覺得,穆南祁不是人。
但沒有想到,他能這麽不是人。
想必,等會兒齊世昌還以為,他隻是和穆南祁完成了一次單純的交易,但其實呢?其實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櫻櫻。”穆南祁開口。
男人似乎想起了什麽來。
他這眼睛瞧不清楚了,但是他這聽覺很好,所以,在這個時候,他想到了,之前在地下室裏的時候,關於鬱櫻櫻所說的那句話。
她說的關於自己“贏不贏”的話。
穆南祁轉過臉上,他一雙手伸出來,動作很是標準,直接捧住了鬱櫻櫻的臉,將人帶到了自己的跟前,他薄唇輕輕而下,緊接著,便直接印了上去。
一個吻,落到鬱櫻櫻的嘴邊。
慢慢地,再一點點,到這粉唇。
“櫻櫻,”男人終於是開口,“你說的那些……”
“我打個比方。”穆南祁道,“就好像,人都是有貪欲的,我的貪念比較大,從一開始,我隻是想要知道你叫什麽,但後來,我還想知道你怎麽叫。”
他道:“一個道理。”
男人的聲音醇冷,且磁性。
但不妨礙,他很欠抽的事實。
鬱櫻櫻被他捧著臉,被他親了好幾口,乍然之間,聽到了這句話之後,鬱櫻櫻登時之間,揚起手來,一巴掌蓋在了他的臉上!
她氣得瞪圓了一雙眼,這清冷的眼底裏,似乎帶著一種無法克製的,惱怒。
鬱櫻櫻咬牙切齒:“穆南祁!”
他囂張,肆意。
他桀驁難訓。
這是鬱櫻櫻從前就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