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穆南祁即便是瞎了的狀態下,他依舊能夠靠直覺辨認出鬱櫻櫻所在的方向。

這不是迷戀到……病態了麽?

反正齊世昌是這麽認為的。

且,齊世昌還補充:“穆南祁就是一個瘋子。”

齊世昌又道:“年輕一輩裏,我最討厭的小輩,就是他。”

鬱櫻櫻並不給麵子:“你也是瘋子。”

老人被鬱櫻櫻的話噎住。

齊世昌不跟鬱櫻櫻計較,他道:“穆南祁說要佩戴藍色項鏈的那一個,他不就是在給我玩小聰明?”

“他其實根本不知道哪個是你。”老人繼續。

齊世昌似乎對穆南祁很有意見,提及穆南祁時,他帶著些許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穆南祁的那種。

以至於,齊世昌的言語之間,滿滿當當,盡數是對穆南祁貶低和吐糟,以及攻擊性。

鬱櫻櫻並不答話。

醫護人員拿來了藥膏,取了棉簽後,細心且專業地,給鬱櫻櫻塗抹藥品。

冰冰涼涼。

藥膏均勻地,覆蓋在鬱櫻櫻的手腕上。

齊世昌隨便找了座位坐下,緊接著,他露出自己的一條腿。

小腿之上。

一些泛著綠色的鱗片真實地凸起,像是魚尾的那一塊,帶著淡淡的光,很是惹人注目;可仔細一瞧,又像是蟒蛇的鱗,邊緣四周,是染上黑色的紋。

鬱櫻櫻被吸引了注意,視線轉移,盯著齊世昌的膝蓋看。

“好櫻櫻,”齊世昌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夠和鬱櫻櫻攀談的機會,“是不是關心我?”

鬱櫻櫻再次,在心口處,源源不斷地,浮現惡心感。

她調轉視線,冷著臉:“你其實不用解藥,看見那邊的海了麽?”

齊世昌順著鬱櫻櫻的下顎,看向一側,仿佛能夠穿過這麵牆,看見幾公裏之外的海洋。

他道:“看見了。”

鬱櫻櫻冷嗤:“跳下去,可能尾巴就長出來了,你是條美人魚也說不定呢。”

齊世昌明白自己被戲耍了,登時便難看了神色。

但。

麵前的人是鬱櫻櫻。

齊世昌光是看見鬱櫻櫻這張傾城絕豔的臉龐,便會心情好,所以,他的情緒是平穩的,能夠迅速被安撫。

他很喜歡鬱櫻櫻的長相。

每一處,都好像長到了他的審美上。

齊世昌道:“給我看看,這塊玉石,有沒有用。”

身後的實驗人員聞言,登時便垂眸,上前來,按照齊世昌所吩咐的來辦。

這些人的速度很快。

他們迅速上前,利用手中的工具,一點點,將齊世昌隨隨便便弄在腿上的這些齏粉,都刮取下來。

“需要時間,老爺。”實驗人員登時出聲。

齊世昌現在又不著急了:“嗯。”

因為,穆南祁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小泠,一定不會發現,真正的鬱櫻櫻還在他的手上!

即便等到穆南祁發現了,那也該是幾天後的事情了!

“畢竟,當時穆南祁都抱住了小泠,但他依舊沒有發現,不是嗎?”齊世昌像是看了一出好戲,而他現在,正在慢慢回味。

他似乎在嘲笑:“好櫻櫻,你猜他是靠什麽辨認你?”

鬱櫻櫻冷眼,但到底是開口:“光是你問我,有什麽意思?”

這一聲落下。

齊世昌似乎是覺得鬱櫻櫻說的話很有趣,他道:“那你想做什麽?”

在實驗人員都下去查驗的這段時間裏,齊世昌是沒有什麽事情幹的,他隻能拉著鬱櫻櫻說話。

鬱櫻櫻回答:“你問我一句,我也要問你一句,我們互相問,這樣才好玩。”

齊世昌笑了:“好啊好啊。”

老人可能很久沒說話,他的嗓音,多說了一會兒後,便會出現一些沙啞,和他肩膀上的烏鴉一模一樣的聲音。

他道:“那你先回答我。”

鬱櫻櫻眯起眼:“疤。”

她的語氣十分肯定,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問題:“穆南祁會摸到那道疤,確定是我。”

畢竟,從前在別墅裏,穆南祁的愛好有很多。

他喜歡閑來無事把玩她的指尖;他喜歡在睡覺前摁著她,細細摸索她脊背上的疤痕;他喜歡在心情挺好的時候,輕吻她的手背。

很多很多。

他總該會憑借一點,分辨出的。

但她還是有些難過。

當她瞧見穆南祁懷中抱著別的女人時,心口的異常如野草瘋長,一瞬間,便以無法控製的速度,包裹住她的心髒。

占有欲。

這是她不為人知的占有欲。

這是一顆,在幼時,在她第一次見到穆南祁時,一見鍾情那會兒,便播種下的種子。

而這顆種子,會在她瞧見他同任何女性接觸時,被心血澆灌,一夜之間成長,不需要生根發芽這步驟,便直接成為一棵參天大樹,籠罩她。

她從來沒有同人說起。

她對穆南祁,是有占有欲的。

正如當初,她在鬱家的那些年,每每瞧見穆南祁和章柔兒接近,他們兩個即便是站在一起,都會叫她從心底裏產生這獨占欲。

所以,她才會一遍又一遍地,警告穆南祁,說他是她的人,隻能聽她的話。

但穆南祁就是不聽。

“他叛逆得像我未來的孩子,”鬱櫻櫻轉移目光,“他是我養大的。”

鬱櫻櫻並不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

她將穆南祁撿回家,養著他,四舍五入後,可不就是她養大的麽?

鬱櫻櫻又覺得很難過:“我的養成係,和我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

齊世昌原是想詢問鬱櫻櫻,為什麽如此確信的。

但,當他聽見鬱櫻櫻的這些話後,登時便樂不可支。

齊世昌笑得一臉莫名,帶著些陰陽怪氣:“不,那個小瘋子,隻聽你的話。”

鬱櫻櫻並不繼續搭話。

片刻後。

她才道:“該我了。”

鬱櫻櫻抬起眼,看向齊世昌,似乎也想在對方的臉上,瞧出些許異常來:“當年,在鬱家,水閣裏……”

她停頓,便繼續道:“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謝彤吧?”

話音落下,齊世昌點頭,倒是承認:“我不是說過了?好櫻櫻。”

他像是在責怪鬱櫻櫻:“你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他繼續:“我和謝彤真心相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