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詢問下去,穆南祁會不會……

鬱櫻櫻又想起之前的問題,她問了穆南祁好多遍了,可每一次得到的回答,總是不盡人意。

她忽然又想知道:“穆南祁,你不喜歡章柔兒,那你喜歡誰啊?”

聲音落下,鬱櫻櫻又繼續:“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這句話,是鬱櫻櫻第三次詢問了。

第一次,是在那棟別墅裏,他分明想要她死,恨得不得了,但每一次,他都要將她救回來,他說想要她生不如死,可他捉住她,抱著她衝去醫院時,男人周身的顫抖和慌張,太明顯了。

但他當時的回答,羞辱至極,問她是不是被他幹傻了。

第二次,便是在黎鏡島上,樹底下,找到玉石之前。

第三次,便是現在。

穆南祁聞言,抱著她的雙臂驀然收緊了些許。

這一點微妙的反應,叫鬱櫻櫻立即察覺,她瞪大雙眼,仰頭,不知怎麽的,心頭忽然發抖,這樣的感受十分清晰,讓她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她竟然會覺得……這一次她得到的答案,是不同的。

鬱櫻櫻有些著急,繼續道:“穆南祁,你是不是喜歡我?”

話畢。

穆南祁微微一頓,視線低下,最後再次和她進行了對視。

耳側是海水撲騰而來,像是在呼嘯著,歡騰著,拍打在岩石上的聲音;周身是徐風拂來,伴隨著海裏的味道,帶著些鹹,迎麵而來,吹進了兩人的心口。

片刻後,男人低聲,終是給予回應:“是。”

是。

他竟然說是!

他竟然……是喜歡她的?!

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樣的感覺仿佛是在心口裏炸開了一束煙花,經久不散,**漾著;宛若莘莘學子每年高考,等待分數出來的心情;又好像是在遊樂場裏,過山車上,不斷回**著,此起彼伏的感覺。

穆南祁,竟然喜歡她。

是什麽時候啊。

“什麽時候啊。”鬱櫻櫻忽然又紅了眼眶,“穆南祁,你做個人好不好啊。”

十年了。

十年了啊。

她糾結於這場暗戀,已經長達十年了,她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就喜歡上這個氣質矜貴的小少年,她做出來的所有可笑事情,都隻不過是想博得他的片刻注意。

她哪裏是張揚,她就是幼稚,小孩子心性罷了,她找到一個小夥伴,於是迫切地想要告訴他,她很厲害,她想和他展示自己的優渥的條件,想要他喜歡。

看,我都這麽厲害了,有錢有權,又漂亮,又樣樣精通,你為什麽不喜歡啊?我還能護著你,護著你和你母親不被仇家追殺,你怎麽不喜歡啊?

可到現在,她竟然得到了這句“是”。

鬱櫻櫻深呼吸著,像是無法喘氣,呼吸困難,需要費極大的力氣,才能夠調節過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男人回答。

穆南祁不介意鬱櫻櫻的後邊半句話,所以便徑自答了。

“你不是說我很討厭?”鬱櫻櫻記仇,又想到剛才他回答的話。

男人蹙眉,答:“是很討厭,但不代表不能喜歡。”

鬱櫻櫻忽然笑了。

眼角掛著些許淚珠,可在這時,她驀然笑開,不知道是什麽情緒,複雜極了,她道:“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討厭和喜歡,不是反義詞。”

她很討厭,但不代表不可以被喜歡。

是嗎?

鬱櫻櫻忽然想起,小時候的自己,的確沒有人明目張膽的,告訴她這一聲“喜歡”,就連章柔兒當初也在嘲笑她,說她這樣的女孩子,是不配得到喜歡的,沒有人會喜歡她。

而穆南祁呢?穆南祁還趁機補刀,他說“看,連拖鞋都不喜歡你”。

“穆南祁,”鬱櫻櫻又道,“你不是人。”

穆南祁見她罵人,但好歹不是那些無法接受的辱罵性詞匯,相比之前的程度,這樣的“你不是人”四個字,穆南祁竟然覺得他能夠接受。

畢竟,鬱櫻櫻這張嘴,不出點什麽東西,他都覺得稀奇。

而。

就在這時。

身後傳來了一些人的腳步聲,遠遠地,但發出了動靜,讓人察覺到。

“這裏有痕跡,應該是有人的!穆南祁和鬱櫻櫻應該就在這附近!”

“那不快點找?到時候找不到人,老爺那邊問起來,咱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順著這邊走!快點,後邊的跟上來!”

是齊世昌的那些保鏢。

這些人基本上是呈現了一種抱團的狀態,前行著行動,畢竟……之前穆南祁所展現出來的戰鬥力,也是能夠看清楚了。

所以,他們這些人,怕單打獨鬥不是對手,便開始抱團,人多力量大,這樣也好一些,到時候就不會就算是找到人了,也不能成功帶走了。

鬱櫻櫻蹙眉,低聲道:“他們找來了。”

這句話一出,穆南祁便點頭,他道:“馮古南以後不會再出現薑城了,你們鬱家不會放過他的。”

聽到這句,鬱櫻櫻便明白,穆南祁應該是將這些追兵,都當成了是馮古南的人了。

鬱櫻櫻並未拆穿,也沒有打算浪費時間去告訴穆南祁這件事。

“那現在該怎麽辦?”鬱櫻櫻低語。

穆南祁似乎沒覺得是什麽困難,道:“鬱家知道你不見了,會派人來的。”

一時間,鬱櫻櫻忽然覺得,麵前的男人……有些不靠譜!

畢竟,她現在不是什麽鬱家千金了,而鬱家也不在了!哪裏會有什麽人來找?就算是來找的,也應該是來找穆南祁這個商業巨頭的,怎麽可能是來找……

就在鬱櫻櫻思索這些時,忽然間,頭頂的方向,傳來了一些聲音,是直升機飛來的動靜!

鬱櫻櫻發覺,便抬起頭來,便瞧見了周同的那張熟悉的臉龐!

果然,的確是有人來找的,但,並不是來找鬱櫻櫻的,而是來找穆南祁的。

“穆總!”周同的聲音傳開。

在後邊追兵趕來時,正巧,穆南祁已經帶著鬱櫻櫻上了飛機。

穆南祁將鬱櫻櫻徑自放在了座位上,隨手掀了張毛毯,蓋在她的身上:“別著涼。”

鬱櫻櫻不言,但到底是接受著,隻不過,這視線是看向穆南祁的。

她在等。

又或者,是等著穆南祁到底什麽時候能夠恢複正常。

還有一種可能,她想要等穆南祁想起來,再詢問關於薑舀的事情。

“櫻櫻,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