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

鬱櫻櫻更為驚愕!

男人的話似是平地驚雷,突如其來,再炸開,響徹在鬱櫻櫻的耳畔,震耳欲聾,讓她陷入短暫性的迷茫中。

穆南祁在說什麽?

他竟然說到“生日宴”!還有馮古南!

這些都是從前發生過的經曆,他竟然在此時……說起這些!

鬱櫻櫻的胳膊還在男人手中,被緊緊握著,她一動不動,腦子迅速運轉,思索解決之道。

原本,她隻當給穆南祁注射了藥物後,他便可以回想起,從前那些被他所“遺忘”的事情,但她忘記兩種藥物不可混合的原則,所以造成了現在的副作用?

難道……是和她當初一樣的副作用?

記憶混亂?記憶倒退?還是……

鬱櫻櫻猛然抬起眼,直視他:“穆南祁。”

男人揪住她的胳膊,他的掌心碰到這柔軟,微愣了下。

穆南祁此時正低著頭,細細瞧著鬱櫻櫻白皙的手,漫不經心,悄悄捏了捏。

軟。

很軟。

和他身上緊實有力的肌肉是完全不同的質感,她像是麵粉團子,捏一捏就能凹陷下去一般,小小的,盈盈一握,他一隻手能抓住她兩條胳膊。

棉花做的,鬱櫻櫻是棉花做的。

穆南祁蹙眉,盯著她的手。

“穆南祁。”鬱櫻櫻見他沒反應,再次開口。

穆南祁回過神來,低眼,俯視著她。

男人的身量極高,鬱櫻櫻需要仰著臉,才可以同他對視。

“穆南祁!”她微提高了音量。

穆南祁眉梢更蹙,如淵的眸不轉,定格在她的眉眼間,不知在想些什麽,但未曾應聲。

“你抓疼我了。”鬱櫻櫻道。

於是,穆南祁登時收回手。

見他如此聽話,鬱櫻櫻眼眸一動,計上心頭,一麵揉著自己的胳膊,一麵低語道:“外邊天亮了,我們該走了。”

穆南祁並沒有意見。

男人提起腳步,想朝著山洞口的方向而去。

但,他剛走幾步,身後便傳來鬱櫻櫻的聲音:“你背我。”

穆南祁一頓。

他回頭,正好鬱櫻櫻走到他跟前,仰著臉,道:“背不背?”

話畢。

穆南祁依舊盯著她瞧,似乎陷入沉思,又帶著些不解,鬱櫻櫻繼續:“快蹲下來。”

身影高大的男人於此時微斂眉眼,下一刻,聽命般,在鬱櫻櫻身前緩緩矮身,單膝蹲下,寬厚結實的脊背呈現於鬱櫻櫻麵前,但即便如此,他氣質不減分毫,矜貴且卓然。

穆南祁很聽話。

又或者,那個時候的穆南祁,隻要鬱櫻櫻不太過分,他都是聽她的話的。

即便他不應,他無視,但心底卻是記著的。

鬱櫻櫻見他蹲下,便上前,趴在他背上,穆南祁雙手握拳,於後將她托起,並未占她便宜,是標準的紳士手,穩穩當當,將她背起。

他帶著她,朝洞口外行走。

“穆南祁。”鬱櫻櫻又喊他。

沒有回應。

鬱櫻櫻又問:“為什麽不應我?”

或許是心底裏在較真,鬱櫻櫻在當初暴露後,穆南祁便知道她為什麽總不應了,可說到底,她對他的時常“不應”,不知絲毫理由。

鬱櫻櫻伸手,攀在他的肩膀上:“穆南祁。”

“快回答,穆南祁。”她執著。

“快說。”她繼續。

男人許是被她鬧得煩了,薄唇輕啟:“我聽見了。”

“可你沒有應,”鬱櫻櫻蹙眉,“我怎麽知道你聽見了。”

穆南祁微頓,於行走一側時,伸手,撿起石頭上的小瓶子。

是感冒藥。

鬱櫻櫻又道:“穆南祁。”

“嗯。”他終是應答。

鬱櫻櫻重複:“之前怎麽不應?”

男人背著她,行走出洞口,步伐剛好,一出去,外頭的陽光便照耀到兩人身上,暖洋洋,新鮮的空氣迎麵而來,讓人心情鬆懈。

“如果你好好說話,我自然會應。”他道。

鬱櫻櫻蹙眉:“可我從前好好說話,你也沒有應。”

一句話落下。

又沒了回音。

鬱櫻櫻太執著:“你為什麽不應?”

她道:“為什麽?”

那時的鬱櫻櫻,她其實像極了剛入愛河的小姑娘,滿心歡喜地給喜歡的人發送一條信息,一條不夠,她一次性發十幾條,最後都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然後她便著急了,急得她又吵又鬧,仿佛一個沒長大的孩子,逼問人家為什麽不回信息。

鬱櫻櫻其實明白的,逼人回消息,很沒意思。

可她好奇啊。

她不甘啊。

她知道沒意思,可她想知道理由啊,總不能折騰這許久,到頭來一個理由都沒得到吧?她就想知道原因。

畢竟,後來的穆南祁,他不會給予她任何回答,而此時的穆南祁,他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從前,是一個很好的詢問機會。

穆南祁道:“因為你很討厭,太討人厭了,不想搭理你,行了嗎?”

終於得到理由。

鬱櫻櫻又覺得,不如不問地好。

可能從一開始,她其實早就能猜到是這個理由,可她偏偏不信,自欺欺人,僥幸地以為會有其他的轉折。

鬱櫻櫻垂下眼,不知怎的,心裏難過極了:“那誰不討厭?”

“章柔兒嗎?”鬱櫻櫻想起從前,“你和章柔兒就能有說不完的話是嗎?你就喜歡她那樣的是嗎?章柔兒比我討喜多了是嗎?”

鬱櫻櫻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還都是反問,這讓行走的穆南祁有些沒跟上她的思緒,便保持了沉默。

見他又不答,鬱櫻櫻便伸手,上抬,揪住他的頭發:“我要下來了。”

頭發被抓住,帶起一陣疼痛。

穆南祁蹙眉,或許他早已經習慣鬱櫻櫻的“無理取鬧”,便聽話地,將她放下來。

雙腳一沾地,鬱櫻櫻便抬起腳,踹了踹穆南祁的小腿,氣得眼尾發紅,但聲線維持冷意:“我也討厭你。”

她補充:“我煩死你了。”

穆南祁並未料到她會動手,見她踹過來時,身體的本能反應便是要避開,但他剛放下鬱櫻櫻,她並未站穩,若此時他移動,她便會重心不穩栽倒。

考量間,穆南祁到底是沒躲。

於是,鬱櫻櫻的小腳踹到他的小腿上,正好踢中!

由於這動作,剛才穆南祁拿上的小瓶子受到這動**,“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小瓶子轉了幾圈後,停住。

一時間,兩人的視線都朝著這一處看去。

鬱櫻櫻蹙眉,指著這小瓶子:“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