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隨性,瞧著像是下意識隨手一指,敷衍至極。

見狀,齊世昌第一個站出來質疑,這張帶著皺紋的臉上布滿了難看之色:“穆南祁,你可要想好了再回複。”

話語落下,穆南祁的麵色也是一變。

他十分不喜旁人如此態度。

一個鬱櫻櫻已經足夠讓他頭疼,他願意為鬱櫻櫻放低姿態,不代表其他的阿貓阿狗也能蹬鼻子上臉。

穆南祁冷嗤,一雙手插在褲兜裏,隻露出手背上一截,健康色的肌膚,好看得緊,他長身玉立,劍眉挑起時,帶著股子熟悉的邪氣,他扯開嘴角:“蠢東西。”

這近乎辱罵性的詞匯落下後,齊世昌一張老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最後趨近於鍋底的顏色,黑了個透徹。

“你!”齊世昌伸手,用這還包得像是粽子的手,狠狠指著穆南祁。

兩人隔了一段距離。

穆南祁眯起眼,周身壓迫陰沉的氣息登時傾軋而來,帶著殘暴的意味,他將手慢慢自口袋裏抽出,再移動到自己腰側後方的位置,這把匕首已經被鬱櫻櫻放回了他身上。

隻見他動作利索,且極為狠戾,提起這鋒利便徑自朝著齊世昌的手腕處擲了出去!

這是準備直接斷齊世昌的手了。

他做事,向來不必考慮後果。

這把匕首被穆南祁投擲而出,是一種強悍且無法抵擋的力量,嚇得齊世昌剛才還黑了的臉色,驀然之間變白!

“老爺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齊世昌帶來的保鏢們反應迅捷,以最快的速度上前來保護他。

而。

“哧”地一聲響起!

匕首鋒利無比,速度過快,齊世昌即便有保鏢的相護,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刀刃擦過他的手臂,劃開了一道極大的口子!

緊接著,匕首被直直嵌進地麵,沒入泥土裏。

這繃帶被刮散,傷到了皮膚,鮮紅的血跡一點點滴落,暈染在白色的繃帶上,紅白相間,有些鮮明。

齊世昌疼得慘叫連連,他死死地盯著穆南祁,這恨意擴散,叫他將視線轉移,放在了鬱櫻櫻的身上。

“看什麽?”穆南祁提起腳步,朝著齊世昌的方向前進,殘暴依舊,“眼珠子不想要了?”

他的身影高大,行走時,將身材嬌小的鬱櫻櫻完完全全遮擋,護在身後。

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又或者,是穆南祁自己本身占有欲太過強烈,他不喜歡鬱櫻櫻被人盯著瞧,於他而言,鬱櫻櫻該是隻能給他瞧的。

是他的人。

齊世昌這個老東西憑什麽看?

穆南祁行走的時候,周身帶起了一陣風,來勢洶洶,於齊世昌這邊的人看來,穆南祁便如同一個劊子手,殘酷又狠戾。

“臭小……”齊世昌的話都沒有說完,他隻驚訝於,穆南祁這個後生,竟然能有如此強大的氣場,在對方靠近時,他的心髒幾乎不受控製地收縮著,受這威懾。

在這一刻,齊世昌登時改變了話頭:“穆南祁!你給我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

穆南祁繼續走。

“你不要命,鬱櫻櫻的命你不管了?!”齊世昌繼續。

聽見了鬱櫻櫻的名字,穆南祁果然麵上閃現出一抹遲疑。

他似乎想起昨天晚上,鬱櫻櫻手上出現的那綠色線條,蹙眉,腳步變緩。

“還走?!別過來!再過來我讓這些人和你們同歸於……”

齊世昌將手背在身後,步步後退,或許的確是被穆南祁的粗暴行為所驚嚇住,他聲音高亮,麵容慌亂。

而。

穆南祁站定。

他視線輕掃,漫不經心瞥過地麵。

一側的保鏢察言觀色,立即順從穆南祁的心意,彎腰低頭,去拾起地上的匕首,擦幹淨後,雙手伸出,遞到穆南祁的麵前。

穆南祁嗤笑,在這時忽然看了眼齊世昌,冷聲:“還是有聰明人的。”

他抬手,將這把匕首收回,重新放入自己的腰側後方。

說完,穆南祁便轉過身去,回到鬱櫻櫻的身邊站著。

身後的齊世昌明顯鬆懈了一口氣,他皺緊了眉頭,猶豫片刻後,到底是沙啞著聲音吩咐:“去,按照他指的方向,做準備,繼續前進。”

保鏢們戰戰兢兢,生怕穆南祁再發怒要和他們同歸於盡,此時的情況瞧著已經很好了,所以他們立即開口:“是。”

這些人立即下去,各司其職。

無人再打攪。

“櫻櫻。”

穆南祁聲線一變,是和剛才威脅齊世昌的時候,完全相反的語氣。

他似乎刻意放輕,臂膀微伸,精準極了,將鬱櫻櫻撈到自己懷裏,輕輕摁著。

與他相比,鬱櫻櫻全身上下都是嬌軟的,她身材極好,小胳膊小腿的,雖然瞧著瘦小,但身上該有的肉肉一點不少,摟著的時候極有感覺。

軟乎乎。

穆南祁的心情,一瞬間變得極好。

“你剛才指的方向,是對的嗎?”

鬱櫻櫻思索著正事,是以在麵對穆南祁強勢的懷抱時,她並未有任何反抗意識,反而清冷了聲,鎮定自若,開口詢問。

聞言,穆南祁伸出手來,自鬱櫻櫻的腋下穿過,緊接著,將她舉起來,抱著。

“問你話呢。”鬱櫻櫻蹙眉。

他細細幫助鬱櫻櫻調整著位置,試圖讓她更為舒適一些。

待他做完這些後,他才抬起了這雙淵眸,視線自鬱櫻櫻的臉上慢慢滑過去。

穆南祁道:“是對的。”

他似乎對鬱櫻櫻沒有什麽好隱瞞的,知無不言:“當年那張地圖所繪的地帶,在這附近。”

聽到這句話,鬱櫻櫻眯起眼來。

果然,的確是如她所料的這般,穆南祁忘記了一些事情,他現在記起了。

鬱櫻櫻又問:“我耳朵上的,是痣嗎?”

這個問題,鬱櫻櫻已經前前後後同他詢問了三次了。

直到這時,穆南祁依舊沒有明白她的意圖:“櫻櫻?”

他道:“你要是不喜歡這顆痣,等回去之後,找師傅幫你祛了。”

話音落下,鬱櫻櫻眉梢緊蹙。

怎麽回事?

穆南祁的狀態,他像是想起來了,可又……沒有完全想起來。

他還是沒有全部記起。

鬱櫻櫻低垂了眉眼,左思右想,最後……她將這些都歸咎於,是剛剛注射了藥物的原因,藥效還沒有發作,所以穆南祁才會是現在這樣的狀態。

畢竟……她當初注射藥物後,不是還……呆呆傻傻了一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