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這隻是一條普通的,項鏈。”

小泠扯下項鏈的時候,便已經仔細查看過,藍鑽細小,不可能裝上什麽。

“小姐,萬事還是謹慎為好,老爺籌劃很久了。”司機繼續。

聞言,小泠眼眸微眯,視線微抬,看向前邊的司機,聲音提高:“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一句話落下,司機便不再做聲了。

車內恢複安靜,繼續平穩且急速的前行著,朝著最終的目的地。

小泠轉過頭去,又看向了鬱櫻櫻。

這眼神帶著仇視,又像是嫉恨,複雜極了,但到底……她是厭恨鬱櫻櫻的。

如果,沒有鬱櫻櫻就好了。

沒有鬱櫻櫻……

穆南祁就不會死磕,他就不會隻將心思放在鬱櫻櫻的身上,他會像是從前那樣,將這些寵愛,都給她。

“你為什麽要回來呢。”小泠低語。

緊接著,小泠緩緩伸出手,動作明確,掐在鬱櫻櫻的脖頸上。

隻要用力,一折,世界上就沒有鬱櫻櫻了。

這樣的想法來得驟然,又或者從來不是突然生出的,她想冒名頂替,解決正主,這就是最為正常且基本的程序。

“小姐。”司機再一次開口。

似提醒。

小泠手指一頓,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收回手:“我隻是在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別的東西。”

司機點點頭,倒是不在乎小泠回答了什麽,道:“小姐知道就好,她還有用。”

“嗬嗬。”小泠嗤笑。

車輛行駛速度加快,路邊口,紅綠燈黃光微閃,此時,司機猛然踩下油門,於最後幾秒鍾,橫衝而過!

像是逃命般的速度。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

車輛最後在一處偏僻的山莊前停下。

這裏四麵環山,環境靜雅,曲徑通幽,一眼望去滿是綠色,漫山遍野都是青鬆綠柳,再向上,多了雲霧,白雲輕飄,像是古時姑娘家時常佩戴著的麵紗,遮掩著,帶著些許羞澀的意味。

小山路一條一條,於周邊山腰上環繞糾纏,為這滿山蒼綠,平添幾分韻味。

山莊前。

有傭人立在門口,瞧這模樣,似乎早已恭候多時,就等著車輛歸來。

“小姐。”

傭人上前,垂首替小泠這邊打開車門。

“人帶回來了,幹爹呢?”小泠輕聲詢問。

來的傭人有五個,待小泠下車後,他們便目標明確,朝著裏麵的鬱櫻櫻而去,似乎是想將人從車裏抱下來。

傭人一麵回答:“老爺在後山溫池裏休……”

而,這句話並未說完,隻因後方腳步聲明顯,且突兀,來人身上隻著了浴袍,腰側的繩子係地鬆垮,露出了這白皙地,且有些偏病態的胸膛。

皮膚有些皺巴,並不是年輕人的身體。

“老爺。”

傭人見狀,立即垂首,退到一側,恭敬出聲。

隻見來人麵龐染笑,似乎心情極好,臉上皮膚和他胸口上的並無差別,帶著蒼白的病態,皺皺巴巴,細紋叢生,上了年紀的象征。

最好分辨的,是這人的這一雙眼睛,眼白極多,眼球細小,瞧著有些可怖,與常人不同。

正是齊世昌。

“幹爹。”小泠也微微低頭,開口。

“好,好,做得好啊。”

齊世昌快步而來,動作急切,似乎迫不及待般,他係好的浴袍草率至極,胸膛上還掛著些許水珠,像是剛剛下水沒多久,便匆匆上岸,趕到這裏。

他路過小泠,笑著誇讚:“做的好。你這張臉,我現在就讓人幫你修複,一定和之前一模一樣!”

這話說的隨意。

齊世昌丟下話後,便徑自朝著車輛的方向前行,最後在後座前停下,斥退眾人:“誰都不準動!”

準備去抱鬱櫻櫻下車的傭人們,得到命令後,便及時收回了即將觸到鬱櫻櫻的雙手。

齊世昌停下,一眼瞧見鬱櫻櫻身上的血跡,登時蹙眉,他道:“誰讓你們把我的小寶貝弄成這樣的?”

一句話。

司機垂首,不敢吭聲。

小泠自然也不會做這出頭鳥,也沉默不語。

“怎麽了?都聾了?”齊世昌伸出手,去摸了摸鬱櫻櫻的脖子,像是要看看鬱櫻櫻還有沒有氣。

司機下意識看向一側的小泠,猶豫片刻後,便道:“是小姐她讓……”

小泠連忙打斷:“鬱櫻櫻和穆南祁待在一起,當時遊樂園人太多,不這樣做的話,帶不走鬱櫻櫻的。”

正好這時候,齊世昌已經摸到了鬱櫻櫻的脖子,發現她還有氣,於是便伸出手,將鬱櫻櫻給抱下來。

齊世昌抱著人,轉身:“還愣著做什麽?去叫醫生。”

吩咐完這些,齊世昌恰好路過小泠的身邊,他倒是並不生氣,笑眯眯著,又開口:“泠泠,做的很好。”

緊接著,齊世昌抱著鬱櫻櫻快步,朝著山莊裏前行。

小泠站在原地,鬆懈一口氣。

她是在這張臉被毀壞之後,遇見的齊世昌。

麵容損傷太過嚴重,她去了之前鬱櫻櫻介紹的那家整容醫院,可這樣的程度,那些醫生竟然束手無策。

小泠跟著穆南祁六個月,手上的錢自然是足夠的,她將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變賣,可依舊無法將這張臉修複。

沒有這張臉,她就……連替身都不是了。

她還怎麽繼續待在穆南祁的身邊?

在小泠走投無路時,齊世昌忽然找上了她,言明能夠幫助她修複這張臉。

“謝彤是你的母親吧?”齊世昌一語中的。

這件事,在鬱家都鮮少人知曉,可他卻知道。

齊世昌不顧小泠驚愕的目光,自顧自道:“我和謝彤真心相愛,我知道這些,並不奇怪。”

他繼續,像是蠱惑:“你幫我,我幫你,你覺得怎麽樣?”

小泠的想法很是簡單,她隻想繼續留在穆南祁身邊罷了。

在她思索間,齊世昌又繼續開口:“又或者,你想不想知道,當年謝彤為什麽丟下你不管?她在最後的關頭,選擇帶鬱櫻櫻逃離,送你去死,你想知道為什麽嗎?”

這些話傳入耳畔,叫小泠一刹那間,陷入可怖的沉寂。

她深呼吸著,等待著齊世昌的回應:“為什麽。”

齊世昌慢慢品了桌上的茶,語氣並不更改,似乎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因為你在謝彤的眼裏,是雜種。”

一時間,小泠再一次陷入可怖的沉默之中。

為什麽她是謝彤的女兒,這個身份從未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