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鬱櫻櫻拿著叉的手被抓住,即將送入口中的一小塊荷包蛋掉下,重新落到了盤子裏。
抬眼。
立在跟前的是男人高大的身影,穆南祁似乎極為生氣,這張精致好看的臉上沉冷且陰戾,如淵的眸微眯,氣息可怖,叫人心生畏懼。
極具威懾。
“還有心情吃東西呢?”穆南祁陰冷的聲繼續。
鬱櫻櫻眸子微垂,細細思索。
他得不到回應,便更為生氣:“你給我站起來!”
鬱櫻櫻坐著不動,她把自己麵前的盤子慢慢推到他的跟前,語氣緩和,帶著哄意:“我給你切好的,牛排我切不動,你吃荷包蛋,怎麽樣?”
一時間,穆南祁錯愕。
鬱櫻櫻小心翼翼將盤子又推過去一些些,小手像是帶著討好的意味,瞧著更是可愛。
她抬起眼,細細看他,觀察著他的表情,反問:“你不喜歡吃這個嗎?”
穆南祁剛才升騰的怒火,熄滅。
他鬆開她的手腕。
她的肌膚嬌貴,剛才他用了些力道,導致她的腕上出現一些紅痕,瞧著有些明顯。
見狀,穆南祁又去抓她的手腕,動作輕和,慢慢給她揉著。
“切不動?”
男人反手將椅子轉了個彎,便落座在她的身邊,順手拿了刀叉,將盤子裏的牛排切成一塊一塊,又推回去,擺在她的麵前。
見狀,鬱櫻櫻眉梢一挑。
穆南祁的聲音恢複正常,並不可怖,似乎控製過的:“吃吧。”
這樣的程度,他竟然……也不介意嗎?
鬱櫻櫻心中複雜。
所以……他要的,真的隻是她先低頭?
她盯著眼前的食物,忽然之間覺得沒有胃口,很是煩躁。
“剛才不是不讓我吃嗎?”她語氣微冷。
正如同,她性格使然,從前驕傲慣了,事事占翹楚,即便如今沒有金錢的堆砌,她也曾立於巔峰,以這一身的技長贏得萬眾矚目。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低頭的人。
“讓。”穆南祁心情極好,“吃個夠。”
鬱櫻櫻再次沉默。
男人抬起眼,發現她的異常,蹙眉:“怎麽了?”
“沒事。”鬱櫻櫻回答。
於是,她低眉斂目,重新拿著餐具,慢慢用餐。
待吃過早餐,穆南祁便出門了。
鬱櫻櫻不關注他的動向,自顧自回到臥室裏,這房間裏沒有任何瓷瓶,也沒有多餘的裝飾品,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這些東西便沒有出現在這裏了。
她越想越氣,十分想砸東西。
可房間裏沒有東西給她砸。
於是,她更煩躁。
鬱櫻櫻視線微轉,看向室內唯一的大床,提起腳步,慢慢挪過去,將穆南祁的睡衣,枕頭,全部捧起,又走到落地窗前,將這些東西都丟到樓下的花園裏。
東西飄落到了藍色的花朵上,一大片藍,出現幾件異物,便極為明顯。
突兀極了。
鬱櫻櫻終於高興。
她轉過身,重新躺在**,開始午睡。
到了下午時分,她睡醒來,床側邊上,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低冷聲音:“醒了?”
鬱櫻櫻嚇了一跳,登時後退。
“怎麽?趁我不在,你要拆家?”
穆南祁的話莫名,但鬱櫻櫻作為當事人,到底是聽懂了。
大概是她丟掉他的東西,被發現了。
鬱櫻櫻反應平靜,氣息緩和,自從她窺探出這個男人想要的是什麽後,便沒有從前那般畏懼,但心底裏的厭煩卻與日俱增。
她就像是一根彈簧,起初或許能夠被他壓迫,她低頭,一點一點,可日子久了,總要反彈的。
鬱櫻櫻道:“我想出去。”
聽到這句話時,穆南祁正好在一側翻找她的東西,他似乎也想拆家,把她的東西也丟出去。
男人手上拿著她之前帶回來的兔子頭箍,準備朝著外頭丟。
“你幹什麽!”鬱櫻櫻大叫。
穆南祁的動作微快,將她的東西丟出去後,便回過頭來:“清理門戶。”
然。
鬱櫻櫻臉色微變,她下床,腹部隆起,使她的動作變得艱難無比,但她依舊朝著落地窗前的方向走。
緊接著,她瞧見她的小兔子頭箍落到花園裏,正好掉到穆南祁的枕頭上。
“你給我撿回來!”鬱櫻櫻大叫。
她轉過身,氣得眼尾發紅,嬌俏的小臉上掛著蓬勃怒氣,像是無法忍受,又仿佛受到委屈,這雙葡萄眼滿是惱意。
見狀,穆南祁走到她旁邊,順著她的視線,朝著底下看。
他看見她的東西和他的枕頭待在一塊,心裏十分舒暢。
看,不管是人,還是東西,都得待在一起。
穆南祁偏頭,伸手去掐她的臉,動作漫不經心,帶著絲絲邪氣,道:“我怎麽撿?”
她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指著下邊:“你跳下去。”
穆南祁嗤笑。
見他不動,鬱櫻櫻便氣得轉身,是朝著門口的方向,瞧著這模樣,是準備自己去撿了。
穆南祁一頓。
下一刻,他跟著鬱櫻櫻的步伐一起,鬱櫻櫻腳步蹣跚,他便慢慢悠悠,站在她的身後,聲音微沉:“不過是一個醜得辣眼睛的東西罷了,你撿什麽?”
他早就看那玩意兒不順眼了。
丟了正好。
早知道當初帶鬱櫻櫻回來的時候,就不去撿起戴她腦袋上了。他想。
鬱櫻櫻不搭理他。
穆南祁瞧著她行至走廊,聲音又低了個度:“丟了再買一個不就好了?”
一句話,鬱櫻櫻腳步一頓。
穆南祁以為她開竅了,正要開口,而,鬱櫻櫻下一句再出:“穆南祁,你根本不會明白。”
這個小兔子是不一樣的。
是沈甚給予她安穩時光的憑證,是她於落魄後,度過的最為無憂無慮的時光。
丟掉,再買一個,怎麽可能是一樣的。
鬱櫻櫻懶得和穆南祁說話,自顧自挪著下樓,準備去撿東西。
而,在她下到最後一層階梯時,雙腳驀然騰空!
“放開我!”
穆南祁將她打橫抱起,朝著大門口的方向而去,又自顧自將她放進了車後座裏。
“哐”地一聲,車門關閉,他將她關在裏麵。
鬱櫻櫻掙紮著要打開車門,但無疑,被鎖住了,而駕駛座上,是周同。
“開門。”她道。
周同眼眸微垂,回答:“鬱小姐,穆總很快回來的。”
“我說開門!”她高聲。
鬱櫻櫻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孕婦的情緒無法獲得緩解,讓她呼吸漸漸急促。
大約過了五分鍾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