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眾人探察的視線略顯小心翼翼,掠過穆南祁後,不過三秒,便迅速轉移目光。

不敢多窺。

酒宴之上,一眼望去來的皆是社會名流,西裝革履的男人們,盛裝著扮的女人們,言笑晏晏,談笑風生。

鬱櫻櫻抬眼去瞧,隻見滿座人影攢動,人人手中多了杯紅酒,三巡打量,她並未在人群之中,看見沈甚。

“你從前出席這樣的場合,”穆南祁似乎一直在盯著她,分析她的舉措,“都是不屑一顧的。”

言外之意,她今天有些反常。

鬱櫻櫻麵色不改,垂眸。

男人聲音冷沉,他捉住她放在自己臂彎裏的小手,慢慢抬高,吻了吻。

這行徑大膽至極,旁若無人,他宣示著這所有物。

“櫻櫻。”

此時,屬於沈甚的聲傳來。

身後不遠處,沈甚身量高挑,立於原地不動時,叫這修長筆直的腿更為醒目,一襲湛藍色的西裝於他而言,將這溫潤之色展示地淋漓盡致,宛若遼闊海洋,漫無邊際之下,風聲徐徐,他步步而來,帶出的浪花都是溫和的。

君子之風,紳士楷模。

沈甚手中端了酒,是兩杯,他走近,於鬱櫻櫻麵前停頓。

他待鬱櫻櫻時,總是溫和有禮,在這風度翩翩背後,更多的是他對這立於神壇之上,勝過萬千的姑娘的欣賞與尊重。

“櫻櫻,又見麵了。”

沈甚將其中一杯酒遞到鬱櫻櫻跟前,姿態恰到好處,仿佛與老友會晤。

酒杯微低,她抬手,接住。

下一刻,“砰”地一聲!

一道阻力襲來,徑自揮在這杯子上,自她的指尖堪堪擦過,高腳杯碎地,紅酒液淌落。

穆南祁將鬱櫻櫻拉過來,動作強勢,一隻手攬在她的腰側,桎梏,細細摸索。

動靜鬧大,眾人視線再一次匯集。

鬱櫻櫻臉色一變。

“穆總,”沈甚盯在穆南祁的手掌之上,“隻是一杯紅酒而已。”

鬱櫻櫻受不了周遭探尋的目光,尤其穆南祁的手並不規矩,甚至是輕佻,這令她更覺難堪。

而,穆南祁似乎並不打算放手,如淵的眸微抬,冷沉:“標上我穆南祁的名,你就算給她提鞋,我也不準。”

所以,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許靠近鬱櫻櫻。

沈甚聽明白其中深意,又顧慮鬱櫻櫻的處境,溫潤神態斂下:“穆總,你這麽做事,會結不少仇吧?”

都說昔日鬱櫻櫻張揚跋扈,她囂張肆意,行事隻由心生,隻顧及自己感受,如一陣抓拂不住的凜風,那麽如今……

穆南祁的行事作風比之當年鬱櫻櫻,過猶不及!

“結仇?”

穆南祁抓住重點,冷嗤:“在座的各位,哪一個不想將我扯下來?”

一句話,叫四周方才還打量探尋的這些目光,紛紛躲閃而逃。

穆南祁繼續:“他們不敢。”

言語聽著自負之至,但這是事實。

沈甚上前一步,以自身角度作為屏障,遮擋在鬱櫻櫻的一側,恰好是穆南祁摟著她的位置前方停下。

如此,身後賓客無法瞧清穆南祁輕佻的動作。

沈甚一如既往,考慮得麵麵俱到,以這微不足道的動作,緩解鬱櫻櫻的難堪。

“穆總,”沈甚低語,似勸阻,“馬有失蹄。”

鬱櫻櫻看見沈甚的指尖微動,於紅色酒杯之下,輕敲,漫不經心。

像是某種信號。

鬱櫻櫻斂眸,在穆南祁欲與沈甚動手時,先一步開口:“我累了。”

一句話,穆南祁偃旗息鼓,男人精致的下顎微抬,如淵冷沉的視線掃過沈甚,是不屑的意味,充斥壓迫。

“穆南祁。”她喊。

男人低眸,捉住她的小手,輕輕細吻,順從她:“我帶你入席。”

於是,他彎腰,將鬱櫻櫻打橫抱起,徑自走向主座之位。

沈家的接風宴,但這主座,卻是留給穆南祁的。

隻因一月前,沈家請帖送入穆南祁手中,被他拒絕。

沈家老爺子想為沈甚繼承家業造勢,來場赴宴的賓客,以頂級名流為首,用以見證最為穩妥。

而穆南祁,是最好的造勢人物。

借穆氏之名,這公益榜的商業帝王賞臉前來,外界必然以為穆氏和沈家有所合作,從而忌憚,給沈甚開路。

“讓我去打雜?沈家好大的臉。”

當時,穆南祁諷刺相拒:“是沈知秋給他兒子造勢,還是我給我兒子造勢?連錢都不給,當我是什麽人?”

之所以如此相諷,是因為穆南祁根本沒打算去。

但,沈知秋應了。

不僅僅給了全場焦點之位,還送了令穆南祁滿意的數目。

穆南祁走向主位,將懷裏的嬌小身影放在位置上。

“為什麽坐這裏?”鬱櫻櫻知曉這是主位,詢問出聲。

男人見她言語間略有責問,她似乎不喜歡這麽高調的位置。

穆南祁詫異:“你以前出席,不都是坐在這裏?”

是了,鬱櫻櫻不一樣了。

從前她的身份叫人忌憚,所有宴席場合,但凡有她,主位總是留給她的。

那時的她,對此並無意見,別人給她這位置,她就坐著便好。但如今……她坐在這裏,便像是被人擺上櫃台,供人觀賞。

“你不喜歡嗎?”男人開口。

鬱櫻櫻原是要拒絕的,但她抬起眼,瞧見不遠處沈甚微揚的嘴角,驀然,明白了什麽。

“沒有。”她回答,“我隻是隨口一問。”

穆南祁伸手,掐住她的臉頰,扯了扯,她身上為數不多有些肉的地方,是她的臉,看著嬌瘦,可一掐,又是有肉的。

他道:“我收了錢。”

沈知秋求他坐在這裏。

“下次再出去,位置你先挑,”他捧著她的臉,湊過去要親,“想坐哪裏坐哪裏。”

鬱櫻櫻想後退躲避他的動作,而,他似乎先一步知曉她的舉動,一隻手扶在她的腰側,桎梏著,帶著她前傾。

於是,在外人看來,她的模樣便像是主動迎合他,他要親,她便奉上。

一側的賓客紛紛入座,圍繞在這長達十幾米的長方形餐桌,規規矩矩,位於主位下方。

鬱櫻櫻的視線微轉,她瞧見主座餐桌之上,白色餐盤一邊,放著銀色刀叉。

白刃的亮光順著白熾水晶燈的照耀下,一閃而過。

刃。

“櫻櫻,等回去之後,我再讓醫生給你檢查檢查,隻要你……”

男人的聲磁性,透著冷沉,但卻經過他刻意的過濾後,變得有些輕柔。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