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櫻櫻說完,便要顫顫巍巍起身。
見狀,穆南祁眉眼微睜,麵容猙獰,似乎對她的話語不敢置信,又對她的行為怒不可遏。
她竟然還想著去沈家!
他盯著她,瞧見她抖著腿,雙手扶著欄杆站起來,或許是身上疼,導致她行動緩慢,步履蹣跚。
見狀,穆南祁忽然伸出腿,橫掃在她的小腿處!
她本就是竭力支撐,於此時突然遭受重力襲擊,讓鬱櫻櫻驟然失去重心,倒跪在地!
“啊!”
伴隨著她的尖叫聲而來的,還有她膝蓋狠狠砸在地上的聲音,“咚”的響聲,在這光滑的大理石地麵上,極為清脆。
鬱櫻櫻臉色驟變,可不待她反應過來這些痛楚,男人已經大步上前,他伸手,將她又拖回來!
“鬱櫻櫻,你給我想清楚了,再說話。”
穆南祁陰冷的聲持續,他把鬱櫻櫻拖到臥室門口的位置,“哢嚓”一聲,將她的腳踝銬在這欄杆上,鎖住。
“想去沈家是吧?”他居高臨下,立在她身前,“我不攔著你,你現在可以去。”
說著,男人轉身,大步走進臥室,“砰”地一聲!
房門被關上。
夜間的走廊上四處都是寒風,偏偏傭人今天好似忘記關窗,這刺骨的冰涼吹到她身上,鬱櫻櫻無處可躲,隻能承受。
宛如酷刑。
她動不了腿,所以隻能抱著自己的膝蓋,將自己縮起來,脊背迎上這些凜冽寒風,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無助嬌小的身體細細顫抖。
時間一點點過去。
鬱櫻櫻甚至覺得這地麵都涼地很,腳踝上的血跡不多,很快便被吹幹了,幹涸著,掛在上邊,看著有些醜。
“爸爸……”
她埋首在膝蓋裏,隱藏許久的眼淚終於落下,悄無聲息,被這灰暗的夜色成功遮掩,沒有任何人看見她的脆弱。
不管什麽時候,她依舊是要強的,就算哭,她也會自己躲起來偷偷哭。
“爸爸,我害怕……”她嗚咽著,“我快要撐不下去了,我不知道怎麽辦,我害怕……”
昔日被捧於掌心的明珠,受盡萬般寵愛,她或許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會麵臨這樣的境地。
她害怕,彷徨,無助,她害怕極了。
直到最後,鬱櫻櫻覺得自己快要昏迷過去時,臥室門忽然被打開。
從裏而外的燈光,一瞬間,和走廊上的光融為一體,混合著,不分彼此。
男人的身影漸漸走近,最後,在她的身前停下。
穆南祁看見她成為小小的一坨,安靜至極,蜷縮著,倚靠在欄杆上,她在這個小角落裏,脊背不像從前那般挺直,是瑟縮的,似在忍耐痛楚。
“鬱櫻櫻。”
穆南祁出聲喊她,伸手,去捧她的臉。
而,就是這樣的動作,讓他摸到了鬱櫻櫻一張臉上,還未曾風幹的淚珠。
他錯愕。
實際上,在穆南祁心裏,鬱櫻櫻是不會哭的,她哭泣的次數屈指可數,他一直以為像她這麽討厭的人,就算哭,也是讓人厭惡的。
可每一次,他看見她滿臉的淚時,心底總會發悸。
“櫻櫻。”
穆南祁抬起袖子,給她將淚水擦掉,這些動作將快要昏迷的鬱櫻櫻給弄地清醒了一些,她繼續瑟縮著,躲避。
她的舉動令他不滿,更是不悅:“櫻櫻,躲什麽?”
鬱櫻櫻怕他要對自己動手,於是強忍著這恐懼,慢慢將下巴放在他的掌心裏。
這動作,無疑,取悅了穆南祁。
他的心情忽然變好,捧著她的臉,湊過去便細細吻她,問:“櫻櫻,想清楚了嗎?”
鬱櫻櫻快要冷死了,周遭都是冰冷的,冷得她覺得腹部都有些刺疼,而男人的掌心溫熱,他像是一個火球,是溫度的來源。
她沒有再躲,甚至開始斟酌他的深意,猜測他的心思,猶豫道:“我不去了。”
一句話,穆南祁的心情更好,他吻到她的嘴角,道:“再說一遍。”
他的行為讓鬱櫻櫻明白了什麽,於是,她繼續:“我不去沈家的。”
穆南祁覺得她變乖了:“櫻櫻,你看你,早這麽說不就好了嗎?”
他動手,給她解開這鐐銬,欲要伸手將她打橫抱起。
穆南祁覺得臥室有些冷,他抱不到她,根本睡不著。
鬱櫻櫻伸出手,這雙小手抓住他的衣擺,可憐極了:“穆南祁,我好冷。”
他又覺得稀奇,點點頭:“我也覺得**冷。”
說完,她怕穆南祁不相信自己,立即補充開口:“我沒有裝,我真的好冷,我肚子疼,好疼……”
這意識驅使著鬱櫻櫻,讓她在這神誌不清時,下意識露出了人的求生欲,她太疼了,疼得她生不如死。
而,她丟下這些話,便陷入了昏迷,拽著他的這隻小手垂落,掛在半空。
“鬱櫻櫻。”
“鬱櫻櫻?”
穆南祁低下頭,看見她緊閉上了眼,這張小臉滿是疼痛之色,小眉毛皺巴巴的,連帶著這瓊鼻也通紅,像是被風吹的。
直到這時,穆南祁才感受到來自走廊,四麵八方的寒風。
“鬱櫻櫻!”
男人雙手抱緊,提起腳步,將鬱櫻櫻迅速送回到**,中間的位置,他將被子堆起來,全部蓋在她的身上,裹緊。
“來人!來人!”他大喊,立即衝出去,“醫生!”
這情形這幾個月來已經發生太多,醫生們和傭人們都已經快要習慣,聽到男人的聲音後,便立即燈火如晝,匆匆披上外套就衝上了樓。
穆南祁守在床邊,他握著鬱櫻櫻的手,有些慌張:“櫻櫻,櫻櫻?”
“哪裏疼,是哪裏疼,”他在被子裏摸索,“腿,膝蓋,腳踝,肚子,肚子疼?”
醫生們已經衝入臥室,穆南祁不是大夫,他根本不知道鬱櫻櫻到底哪裏不好了,在他看來,這些受傷的程度分明是輕的!
他還是覺得鬱櫻櫻在給他裝。
“還愣著做什麽!趕緊過來給她看!”
他找不出鬱櫻櫻的病症,便開始發脾氣。
醫生們低垂著頭,趕緊上前來,臉色畏懼,小心翼翼地給鬱櫻櫻檢查。
在這過程中,穆南祁盯著鬱櫻櫻看,他沒看見鬱櫻櫻流血,應該是不嚴重的。
他想。
可是鬱櫻櫻不醒,她昏迷了,他想著想著,又覺得煩躁。
最後,醫生檢查完畢,便開始給他匯報結果:“穆先生,鬱小姐剛剛小產完,又做了那樣的事,創傷很大,加上又受涼,情緒不穩,精神也……就是,可能以後,有些難受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