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櫻櫻。”

穆南祁走至床側,身著浴袍,倒也不去撿地上的東西,隻是翻身過去,扯開鬱櫻櫻的被子,和她鑽在一個被窩裏。

男人伸手,自身後抱住她,纖細的脊背再次靠上這灼熱寬厚的胸膛,鬱櫻櫻渾身一僵。

她的反應被他感知,他微緊了手:“怎麽?”

鬱櫻櫻並未回應。

這已經是她常有的反應,穆南祁像是習慣了她不搭理人。

她不說話,他便開口輕語:“今天和醫生說了什麽?”

話音落下,鬱櫻櫻身體僵硬地更加明顯。

父親苦苦勸慰她放棄肚子裏的孩子,而她與這個男人之間的仇恨糾纏打繞,無法轉圜,她受夠了看穆南祁的臉色行事,處處受掣,滿是壓迫。

這讓她覺得自己像他豢養的動物,毫無尊嚴。

孩子……要,還是不要?

穆南祁伸手,大掌在她的腰間掐了一把:“嗯?”

鬱櫻櫻感到疼痛,微微前傾,回答:“沒說什麽。”

“是嗎?”男人直起上半身,強勁有力的臂膀自然而然撐在腦袋下,“那怎麽那名女醫生來同我談話。”

鬱櫻櫻心中一凜。

當時,她本就是怕醫生和穆南祁匯報細節,是以才隱晦試探,處處隱藏。

如今被穆南祁問起,她不知曉醫生到底是如何轉達,所以隻能握緊手,手心盜汗,假裝鎮定:“那她和你說了什麽?”

穆南祁嗤笑。

他以蠻力掰過她的身子:“她讓我節製。”

一句話,鬱櫻櫻忽然手一鬆。

她道:“你的確是個畜生。”

而,下一刻,男人呼吸漸漸急促,似乎根本無法抵抗,她如一塊好看的甜點,美味又香甜,隻要靠近,便想做點什麽。

此時,他都不介意她這張嘴裏吐露出的辱罵。

穆南祁捉住她的小手,道:“你猜猜我怎麽回答她的。”

鬱櫻櫻試著扯回自己的手,縮不回,她便任由他去了:“沒興趣。”

這個結果在穆南祁的預料之中,但他偏偏就想告訴鬱櫻櫻。

一瞬間,鬱櫻櫻不可避免,瞪大雙眼,小嘴微張。

他道:“我說是你勾引我。”

他心情極好,又道:“我還讓她,別擋你的財路。”

他繼續:“我養著你,你總要報答我。”

鬱櫻櫻輕輕喘氣,臉色微變,痛楚襲來,順著咬在他的指尖:“疼。”

她臉色發白,被外頭的淺淡月光所映照,瞧不出具體,但卻能清晰瞧見她緊蹙的眉,讓男人忽然一頓。

“真疼?”

穆南祁登時收回手,放棄動作,捧了她的臉,似要細細查看。

鬱櫻櫻偏過臉,大口大口呼吸,似氣息不穩,看得穆南祁忽然急躁不已,他甚至覺得鬱櫻櫻是不是被他玩壞了。

“醫生!醫生!”

穆南祁將她輕輕放下,讓她躺好,緊接著下床,快步出去喊人。

現在已接近淩晨三點半,外邊走廊靜謐無聲,在男人的聲落下後,整棟別墅迅速亮起燈光,亮如白晝。

傭人們自樓下房間而出,連帶著所有醫生一起,急速上樓。

這些人跟著動作急躁的穆南祁進入臥室,男人指著床側高出一塊的人影,道:“去給她看!”

說完,男人繼續低吼:“白天不是說結果沒事麽?!”

醫生們戰戰兢兢,畏懼不安,紛紛聽命要上前為鬱櫻櫻檢查。

而,就在女醫生靠近鬱櫻櫻後,下一刻,女醫生回過頭來,對著穆南祁垂首:“穆,穆先生,鬱小姐好像……睡著了。”

穆南祁一怔。

剛才還在低吼怒斥的男人,驀然間錯愕當場。

緊接著,穆南祁大步上前,靠近床沿時,他一隻腿搭上來,下意識地放輕,湊近,看她氣息平穩,麵容安然。

剛才還罵他畜生的這張小嘴微微張著,輕輕呼吸。

的確是睡了。

男人臉色忽然變得難看,劍眉微蹙,伸手,欲要一把將她掐醒。

但,眼前是她神態清淺,這雙夾雜冰霜的冷眸閉上,少了傲氣,隻剩下柔和。

他竟然瞧出了些乖巧。

終究,這隻大掌落空,慢慢收回。

“都出去。”他壓低了聲。

於是,方才著急忙慌全部湧入的醫生們,來時急切滿滿,去時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一瞬間,臥室裏再次恢複沉寂。

穆南祁坐在床沿,視線慢慢定格在她的臉上,最後,指腹慢慢撫過她的側頰,滑過她的長睫,帶起一陣輕癢。

“鬱櫻櫻,你的本事,一直很好。”

說完,他便為她蓋上這被子,掖住。

而後,穆南祁將她輕輕摟在懷裏,什麽都沒有做,隻是抱著,像抱著一塊珍寶。

一夜安眠。

次日。

鬱櫻櫻蘇醒。

她動了動胳膊,才察覺自己腰腹間搭著一雙手,略沉重,脖頸之間,還有男人噴灑的熱氣,強勢的,帶著熟悉的壓迫。

“醒了?”男人出聲,音線有些啞。

她一動,他便醒了。

鬱櫻櫻任何輕微的舉動,都能令他格外敏銳,但穆南祁尚不知情,他隻道:“醒就醒了,動什麽?”

他一把推開她,翻過身,要繼續睡:“下去煮粥。”

穆南祁忽然的命令,讓鬱櫻櫻沒反應過來。

她坐起身,一顆小腦袋頂著被子,由於她這動作,導致男人上半身乃至向下全部暴露,強悍有力的肌肉,恰到好處的身材。

鬱櫻櫻扭過視線。

“我不……”她正要拒絕,但不知想到什麽,於是轉變想法,“好。”

鬱櫻櫻起身,踢著拖鞋,漫步出了臥室。

她立在走廊上,靠近台階的方向,在這個角度,能夠清晰地瞧見樓下的所有景觀。

“章柔兒。”鬱櫻櫻成功發現了她想看見的人,輕喊道。

樓下的章柔兒一聽她的聲音,不知是不是心裏有陰影,下意識一抖,抬起頭來,瞪著鬱櫻櫻。

一人站立高位,一人在底下,雙方對視。

隻見,立在高樓上的鬱櫻櫻朝著章柔兒伸手,微勾:“過來。”

如此命令的口吻,章柔兒下意識朝著鬱櫻櫻走進一步,但很快,她又難看了臉色,瞪著鬱櫻櫻:“你有病?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