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茵,作為穆夫人,自然被人所熟悉。
靳西在看見這幅畫後,第一反應便是後退,然後再是將視線轉移,落到穆南祁身上。
“你……你究竟是誰?你來找我做……”
一刹那,靳西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眸瞪大,似乎忽然之間醒悟過來:“你姓穆,你是當年……”
世上姓穆的人千千萬萬,可拿著蘇茵找上門來的,不用多猜,便能知曉對方的身份!
“蘇茵的兒子,沒想到,你竟然有如今的建樹。”
靳西反應過來,神色微頓,打量穆南祁時,便多了幾分審視。
“嗬。”穆南祁並不介意對方的話,或許尋仇,才是他來此的關鍵,“當年穆家被迫害,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我不怪你。”
男人的聲音清淺,一字一句,隨著這些話落下,穆南祁的腳步也在慢慢移動前進。
最後,“砰”地一聲響起!
隻見穆南祁伸了手,竟是徑自掐住靳西的脖子,反手,以強悍有力的姿態,蠻力,將人狠狠抬起後砸在了一側的畫桌上!
他動作狠厲,力氣絲毫不減,即便如此,他的手依舊卡在了靳西的脖子上!
“但你,”穆南祁低聲,“當年你分明答應相幫,我母親將所有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可你失約了。”
不僅僅是失約,靳西當年還反手踩了一腳。
在原本便雪上加霜的穆家身上,狠狠地,給予希望之後,又迅速撲滅。
當年,他和母親不得已出逃,正是因為被仇家追殺,而原本答應來接應他們的靳西,不見了蹤跡,還帶走了蘇茵給的唯一信物。
如此,他們母子當年,才會落魄至此。
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夜晚裏,狼狽潛逃,最後,撞上了鬱櫻櫻的車。
那時穆南祁年紀尚小,自然是不知道具體的,他隻從蘇茵那裏知曉,會有人來接應,但遲遲不來,蘇茵被氣到嘔血,後來明白大勢已去,無法挽回,所以蘇茵才會一病不起。
被親友放棄,外人陷害,穆家世世代代,毀於一旦,換做是誰,都會心中鬱結。
“你該死。”
穆南祁握緊手,指骨用力發緊。
他似乎絲毫不介意在此時要了這個人的性命,相反,這些久遠的仇恨襲來,讓他無法抒發這口氣。
如果說,鬱櫻櫻是當年見死不救的凶手,那麽眼前的靳西,是當年造成這一切惡化的罪魁禍首!
所以,穆南祁根本沒有收力。
眼看著靳西呼吸漸漸困難,一張臉上逐漸青紫,似乎要被活活掐死時,一旁的鬱櫻櫻有些心急,她想要逃離這裏,但又怕穆南祁真的做了這殺人的事情,於是躊躇著,猶豫。
“我……”靳西艱難發聲,而後,在他的角度上,他忽然看見了鬱櫻櫻。
鬱櫻櫻被他注視,登時之間便後退了幾步。
心底裏的擔憂在這一刻上升至了巔峰,鬱櫻櫻呼吸急促,轉過身去,想再沒有猶豫,想要轉身便逃!
可,這間密室,早就被人封鎖了,周同在外邊守著,不管她怎麽拉這道門,都無濟於事!
此時。
靳西的聲音終於傳來:“鬱,鬱小姐。”
鬱櫻櫻渾身一僵。
而,穆南祁似乎沒想到靳西竟然會認識鬱櫻櫻,一刹那,他微頓。
雖然當年鬱櫻櫻的身份眾人皆知,她行事高調,有人認識她並非是什麽稀奇事,但鬱家在她十幾歲時倒了,而現在幾年過去,鬱櫻櫻的模樣長開了,若不是從前和鬱櫻櫻相處過的人,應當不會一眼便識別出鬱櫻櫻才對。
思及此,穆南祁忽然便鬆開手。
靳西得到了空隙,新鮮的空氣一點點傳來,他捂著自己的喉嚨,開始劇烈咳嗽!
“當年,當年是鬱小姐,是她臨時起了興致,在那一天想要我去看她的畫,當初她參賽的那副,獲得金獎的畫,還是我評定的!”
靳西的聲清晰無比,說著這些往事。
可,鬱櫻櫻在這會兒的時間,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麽,隻覺得周身發冷,害怕,和畏懼,一一襲來。
“你閉嘴!不,我根本不……”
鬱櫻櫻想撇清自己和這個男人的關係,畢竟,與她而言,當年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
“你繼續。”穆南祁冷眼,盯著靳西。
靳西剛才麵臨生死,早就已經害怕地不行了,現在更是如此,便直接將當年的事情吐露:“當年我的確是準備去赴約的,但鬱小姐邀我前去賞畫,鬱家的地位誰人不知!鬱小姐刁蠻任性,她以勢力相壓,如果我不去,我靳家都要完了!”
“我不是故意不去赴約的,後來我去找蘇茵,她已經不見了!我找不到她的蹤跡!”
這些話一點點傳來,傳至在場每一個人的耳畔,清晰無比。
鬱櫻櫻恐懼的心情已經達到巔峰,讓她在這個時候,驀然之間回想到了從前的記憶。
當時,她的確是有邀請過靳西來賞畫的,那是她得到金獎之後,她知道靳西在薑城的名聲,也知道他的能耐,所以想要請他來鑒賞。
少女年少輕狂,她認為自己得到這金獎,或許便能以此來挑釁這名榮譽滿滿的先生,所以她隻是想拿兩幅不一樣的畫作,去考考靳西,讓靳西來她這裏觀賞。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當年,靳西是答應了蘇茵,要去接應蘇茵母子的!
她根本不知道!
“不是的,我沒有……”鬱櫻櫻臉色發白,神色惶恐!
那是她已經和靳西見過麵之後,外頭忽然下雨,她和司機一起趕著夜路,在路上,恰好撞到了逃亡的穆南祁和蘇茵。
是因為,原本該來接應他們母子的靳西,並未到場,而他們行蹤暴露,所以隻能潛逃!
可就是這麽湊巧,撞到了要回家的鬱櫻櫻的車!
於是,鬱櫻櫻將這對母子藏起來,在她的後院裏,鬱家手段高明,瞞天過海,導致後來要去尋人的靳西,根本找不到絲毫蹤跡。
孽緣。
鬱櫻櫻忽然又想到了這個詞。
“鬱小姐,當初是你口口相逼,讓我赴約到場,我同你商量換個日子,你非不肯,還以我靳家一家相逼,難道你忘記了嗎?”
此時,靳西的話傳來。
鬱櫻櫻臉色難看至極,她的手死死捏在身後的門把手上,想要開門而逃,但無疑,根本打不開!
“開門,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