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夜如水。

一輛邁巴赫迎著晚露疾馳駛入別墅,底下沉寂靜默,唯有車輪軋地的沉音在這無盡的黑夜發出如厲鬼般的嘶吼。

鬱櫻櫻將自己縮在角落,渾身發顫,畏與恐相繼而來,蒼白的唇失去血色,麵如死水。

腳步聲近了。

一步,兩步……

“哢噠”一聲,房門打開。

屋內昏暗,從走廊上透泄進的亮光打在立於門口的男人身上,將他的身影拉長,影子如潮水上漲,不由分說浸染至她的足尖,冷地她徹骨冰涼,萬念俱灰。

魔鬼。

“過來。”

他開口,逆光而立,看不清他的神情,卻可見他上下張合的薄唇,如利刃割破天際,徒留一層空隙。

鬱櫻櫻發著抖,心底的恐懼下意識叫她做出選擇,可超人的理智又令她縮著沒動,男人似乎極為不耐,替她選了:“你要是還想醫院裏那老頭子活命,就給我過來,別讓我說第三遍。”

冰冷淡漠的聲在此刻攜卷了絲絲戾氣。

她知道,他在生氣。

她也知道,她別無選擇。

於是,她顫巍巍起身,一點一點朝著那人而去,最後立於他身前,垂眸低眼,努力不去直視他的臉龐,因為她怕自己麵對這人時,眼神之中克製不住地流露恨意。

下顎被人狠厲捏住,鬱櫻櫻被迫揚起頭,耳畔一聲怒吼隨之而來,染著望無邊際的狠:“看著我!”

骨子裏的倨傲令她在此時倔強,幾次三番得不到她正視後,男人猛然甩手,動作粗暴,徑自將她扔到了旁側的床榻上,高大的身影隨之壓來,帶著如高山頃塌般的攻伐,扼製她,強迫她。

“不是想跑嗎?你跑得掉?!”

男人鉗製了這雙素手,高舉過她的頭頂壓住,聲線戾氣,陰沉可怕:“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

腦袋被震地發懵,鬱櫻櫻周身打顫,潛藏心底克製著的恐懼終於決堤,無限放大。

是了。

她是今天私自潛逃,被抓回來的。

他怒氣勃發,如魔鬼嗜血前的嘶吼,凶猛可怖;更如陷入瘋狂的野獸,毫無理智;一字一句質問著手下的獵物為什麽不聽話,為什麽要忤逆他。

“嘶嘶”地聲響傳開,鬱櫻櫻陷入劇烈的掙紮,拚盡全力也無法阻止他半分。

“滾開……”鬱櫻櫻低聲。

到最後,她終於絕望。

“穆南祁!你這個畜生!早知道有今天,當年我就不應該救你!我就應該把你殺了!”

鬱櫻櫻雙目發紅,豁出去一般的歇斯底裏終於讓男人動作一滯,他低眸,如冷冰般的眸裏閃過一絲糾結,複雜的情緒糅雜,纏繞,最後化成了刻骨的恨。

他也是恨她的。

兩個互相恨著的人,卻準備在**做這種事,太可笑了。

穆南祁一把掐住她的脖頸,聲線如冰,厭棄的口吻:“你以為我想碰你?”

他看她的眼神驟然改變,如視死物:“鬱櫻櫻,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他說:“真髒。”

房門被猛然甩上,“哐”地一聲震耳欲聾。

很快,偌大的室內再次陷入沉寂。

他走了。

鬱櫻櫻抱著破碎的甚至無法蔽體的衣服匆匆跑進浴室,花灑打開,冰冷的水澆頭至尾,終是令她混沌的腦袋驟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