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一定要問我可不可愛?”

不知道是不是她黯淡下去的神色讓他動了惻隱之心。

紀驍多說了一句,“你可以問我,你有沒有趣。”

“那我有趣嗎?”

尹念心裏渴望一個答案,不經思索就問了。

紀驍也沒有思考,“有趣。”

“那,你會娶一個有趣的人嗎?”

她想問的是他會娶她嗎?

紀驍有些好笑地挑起一半邊的眉睨向尹念,“我不是已經娶了你?”

“不是這種娶,是做真正的夫妻的那種娶。”

尹念有些著急,說話用的字眼顯得含糊不清。

但她和紀驍都知道這話的意思。

尹念說的,不是契約結婚,是心甘情願明媒正娶。

紀驍從未想過要娶誰,娶尹念也是形勢所迫,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沉默每過一秒都顯得有些讓人煎熬。

他隻能假設,身體換回來以後,他們各歸各位,他依然願意維持這關係,算不算願意娶她?

但這話說出口,是不是有些矯情?

紀驍清了清嗓音,猶豫了幾次,都沒能說得出口。

“你不用回答了,難為你了,我想問的人,也不是你,就算問了他,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怎麽樣,物是人非,不可能了!”

尹念像是自言自語般,一會兒苦笑一會兒聳肩,整個人從看見二手車門口那幾個人以後就有些不算正常。

“你的舊情人沒有選擇你,耿耿於懷?”

紀驍握著方向盤,問得雲淡風輕地,甚至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

卻沒有意識到他握方向盤的手有些過於用力,他的餘光有些過度地往尹念那邊飄,他在緊張地等待著答案。

“我這麽可愛,時機、緣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為什麽最終沒有選擇我?他明明看起來是喜歡我的,總不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這些話,在尹念心底藏了許久,從她離開俱樂部出國到回來,一直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不想說也沒有機會說。

今天,居然當著紀驍說了。

她說完後,苦澀地笑了笑,她真是糊塗了,對著紀驍說這些幹嘛?

難不成她還能把紀驍當成她的男閨蜜不成?

紀驍開著車,半晌都沒有答話。

她尷尬笑了一下,可能是因為突然遇見柯澤義,讓她心緒激**,正無處釋放,剛好紀驍在身邊,所以逮誰問誰了吧?

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她也會傻乎乎地說這些嗎?

她恍惚中發現,因為日夜在一起的相處,因為身體互換的奇妙緣分,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把紀驍當成了親密的人。

看了眼眼眸微沉,臉色漸冷的紀驍,她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她居然把紀驍這種跟她根本不在一個世界的人當成親密的人,她是瘋了嗎?

“這輛車賣了吧,我安排人過來把它處理掉,錢會打到你的卡裏。”

紀驍隨手就將車停在了路邊,他暗沉的眼眸裏是已經做了決定的不容置喙。

尹念有些怔愣,還未反應過來紀驍已經下車。

“不是,你賣車的話,也不急著這一時吧?那些人真的不會來追債!”

尹念推門下車跟上紀驍的腳步。

他就這樣把兩百萬隨便停在路邊,這太暴殄天物了,她舍不得呀!

紀驍頓住腳步,回眸而來的眼神狠厲中透著怒火,“你看到的人分明是你的舊情人,你卻撒謊說是追債的人!尹念,你的嘴裏到底哪一句才是真話?”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奇怪?是你說我遇到追債的人了,我隻是順著你的話往下說,現在也是你說我遇到了舊情人,你倒反過來說我撒謊,我冤不冤?”

遇見柯澤義後,她匆匆逃上車,紀驍說什麽,她都沒有放在心上,隻是順著他的話,隨著本能往下回答,她並沒有刻意撒謊。

“你冤?”紀驍冷冷發笑,“你收了一輛兩百萬的車,結果這輛車是你開過的,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還有很多你舊情人的回憶吧?剛好那麽巧,你在二手車行還碰上了你的舊情人,你冤什麽?正好,重續前緣啊!”

他才真正成了冤大頭,心血**第一次送女人車,結果這個女人車都沒看一眼就要嚷著賣掉,這也算了!

賣車途中遇上舊情人,這車還跟那男人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他送這車純碎是給自己找氣受的!

尹念實在不明白紀驍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到底是為什麽,她被他的冷笑給弄得莫名其妙,心情煩躁之間,脾氣也上來了。

“我什麽時候遇上舊情人了?”

她跟柯澤義根本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兩人最多算是戀人未滿的關係,怎麽就成了舊情人了?

這個詞語聽起來莫名地諷刺,讓她格外不舒服。

“哦,對,別人沒有選擇你。”

紀驍言語漸漸冰冷而有些刻薄,剛好踩到了尹念最痛的地方,她冷冷睨著眼眸暗沉的紀驍,隨手把車鑰匙扔回到他身上。

“你的車還你,姐不要了!”

如果,要一輛車,需要承受他這毫無理由的無名之火,她還不如樂得貧寒,輕鬆自在。

她一口氣走出老遠,痛恨自己居然傻乎乎把紀驍這種人當成傾訴對象,現在被嘲諷了不說,還鬧了笑話,以後還不知道要被紀驍給諷刺多少回。

紀驍自然有人來接他,車鑰匙也在他身上,尹念沒心情管他,隻顧一個人往前走,偏偏這家二手店在沿河公路這邊,離城區比較遠,她走了半小時,也沒遇到一輛車。

往後望望,壓根沒有紀驍和那輛車的人影,現在打電話給紀驍,等於是向他妥協,她寧願走得累死,也絕不會求助紀驍。

“爸爸!”

突然,行駛的大道上,傳到一陣風一般的刹車聲,刹車聲裏一聲無比響亮的高喊劃破天空,刺入了尹念的耳膜,她本能地蹙起了眉頭。

現在的她,聽到魏崇的聲音,跟紀驍見到魏崇時,是一個狀態,又驚又怕又無奈。

“爸爸,你這是在散步?”

魏崇從一輛炫目的跑車裏伸出頭來,好奇地上下打量她,眼底全都是驚喜和興奮,就仿佛一個無聊的人走在路上,突然撿到了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