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會陪你。”
尹念微微笑著,陸秋柔第一次見到的人並不是她,其實是紀驍,自然覺得更親切吧?
陸秋柔的護理人員已經被J安排的人帶了下去。
沒有人上前來阻攔她們,尹念牽著陸秋柔的手坐上了車。
他們坐在後排,顧風坐在副駕駛,一直在透過後視鏡觀察陸秋柔,分析著陸秋柔的情況。
尹念一路都在跟陸秋柔說這幾年紀驍的事,將昨晚從美芳阿姨那裏聽到的許多故事都說給陸秋柔聽。
陸秋柔聽得專注又入神,她在透過尹念的話,想象紀驍這幾年的成長和變化。
“我怎麽就這麽多年沒有找到我的孩子呢?他去哪裏了?怎麽突然就長大了?”
“阿姨,當年的噩夢已經過去許久了,你一直住在療養院,精神狀態時好時壞,紀驍惦記你,偷偷看過你許多次,但他怕他的出現讓你失控,一直躲著沒見你。”
“是嗎?”
陸秋柔望著外麵的風景,神色恍然。
尹念不敢說得太多,怕刺激到陸秋柔,在征得顧風同意後,讓司機開車去朗園。
汽車才剛剛進入朗園山腰下的入口,陸秋柔情緒就激動起來,“你要帶我去哪裏?我不回紀家,不回紀家!”
“不是回紀家,是去朗園!”
“朗園?”
陸秋柔仿若隔世般念叨著這個名字。
“對,美芳姨和範叔在等你,還有紀驍。”
尹念已經通知了紀驍,紀驍在往朗園趕的路上。
“美芳?”陸秋柔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還有懷念,“我已經許久沒見她了。”
“她一直給你守著朗園,你馬上就能見到她了。”
尹念一邊安慰她,一邊吩咐J安排專業的精神科醫護人員,她怕陸秋柔情況會有變化,要做萬全的準備才可以。
越靠近朗園,陸秋柔的情緒越是激動,尹念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做她強大的支撐。
車停下,美芳姨已經守候在外麵,看見陸秋柔下車的瞬間,激動地衝上前來,又不敢輕易去抱她,“小姐,小姐,你終於回朗園了,小姐……”
“美芳,範輝,你們還在朗園等著我,我的驍兒呢?他在哪裏?”陸秋柔這些年一直惦記的人就是紀驍,她在美芳和範輝的陪同下,跌跌撞撞地往紀驍所在的地方走。
尹念看著她急切的背影,眼圈都紅了,“她這樣思念孩子,為什麽還要阻止她和孩子見麵?那她豈不是一直都還生活在小黑屋的噩夢裏?”
“我分析過了,這對她的病情不利,是有人刻意為之,具體情況我與我老師已經寫了詳細的報告拿給紀驍,我相信他這會已經看完了,他會有決斷。”
顧風也望著陸秋柔的背影,“最初這些天會很辛苦,但尹念,你給的建議是最好的,你喜歡紀驍,隻有你是真心為紀驍和陸秋柔考慮,其他人隻怕各懷心思吧!”
專業的醫學團隊到了,顧風帶著他們一起進了朗園,樓上很安靜,看起來相處很愉快。
但樓下的安靜,隻維持了一個小時,紀文耀就來了。
“紀總,紀驍和秋柔夫人在樓上,你不方便上去。”
尹念在別墅門口就攔住了紀文耀,並且示意美芳姨趕緊上去轉移陸秋柔的注意力,隻怕陸秋柔不願意看見紀文耀。
“你敢攔著我?”
紀文耀沉下臉來時很有威嚴。
尹念卻半點也不怵,她冷靜看著紀文耀,將聲音壓低了些,不想驚動了上麵好不容易相聚的團圓。
“紀總,你能過來,應該已經知道上麵的情況了,我知道你是來阻止的,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請你看在他們母子倆多年沒有見過麵的份上,不要打擾。”
“不打擾?是你接陸秋柔過來的吧?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意味著什麽?”紀文耀厲眸瞪著她,“你等於是在葬送世紀集團的前程!”
“他們母子見麵跟世紀集團有什麽關係?難道是鍾嶼想要霸占秋柔夫人,不許她和紀驍見麵?”
尹念一早就覺得鍾嶼這個人陰沉可怕,後來發現鍾嶼近些年的公司發展幾乎跟世紀集團一模一樣,說是模仿,還不如說是故意在搶世紀集團的商機。
“鍾嶼經商從來唯利是圖,紀驍在許多事情上都喜歡堅持原則,他怎麽可能是鍾嶼的對手?你以為你是在救贖嗎?尹念,你一個黃毛丫頭,你知道什麽才是救贖?當自己是菩薩?你成全了他們母子相見,就有可能讓秋柔病情加重,並且讓世紀集團股票大跌,股民跳樓!你還太稚嫩了!”
“自然,我稚嫩,我隻知道我希望紀驍快樂,希望紀驍和他思念的母親在一起,不像你,從一開始就思慮周全。可紀總,這麽多年了,你還沒有想通嗎?外在的金錢地位於紀驍而言算什麽?他聰慧強大,就算被打敗依然可以東山再起,何況他不一定就會被鍾嶼打敗!你何苦要逼他放棄他最珍視的親情?”
尹念將顧風準備的報告遞給紀文耀,“至於秋柔夫人的病情,你看了這個自然就會知道,紀總,您見多識廣,比我睿智成熟,但請讓我這個幼稚的人提醒你一句,不要再選錯第二次了!”
不要再選錯第二次了?
紀文耀接過那份資料,身體急急朝後退了一步。
第一次,他因為一個重要合約,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在紀驍麵前,紀驍恨他怪他已經許多年,這些年紀驍苦,他何嚐不苦?
唯一的兒子把自己當成仇人一樣漠視,越是年老越是感受得到其中心酸。
他如果再阻止一次,父子隻怕真的恩斷義絕了!
到老了老了,打了一輩子江山,眼看著兒子出息,讓世紀集團規模翻倍,但最終也許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為誰忙?
“驍兒,你快給媽媽彈一首,媽媽好久沒有聽見你彈琴了!”
安靜的環境裏,陸秋柔的笑聲清晰地傳來,紀文耀身體狠狠震了一下,這種笑聲已經恍若前世了,從未敢奢望今生今世再聽一次。
他腳步往後退了又退,手裏的資料還未翻看,就已經站立不住,轉身上車走了。
隨紀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