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明月假死 女帝天下 青豆
軒轅初乍聽這消息心中驚喜不定,喜的是寧華風總算回來了,卻又擔憂他知道寧華心的事情。雖然不全是她的責任,可自己做了些什麽心裏也是清楚,對寧華風的時候難免有幾分心虛。
軒轅明赫見她麵色幾次變換,心裏已有幾分不滿,寧華風一回來你竟然就分寸大亂,真是沒出息。冷冷一哼,隻當沒聽見侍衛回報的話,專心看著台上比武。軒轅初一心係在寧華風身上哪裏會注意到軒轅明赫這些小變化。倒是澹台明月聽見聲音朝他看了幾眼,這幾個人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軒轅初擺駕回宮,澹台明月也看見今天自己出宮的目的,朝暗中那人點了點頭隨軒轅初回了。
“臣寧華風恭請皇上聖安。”寧華風遠遠見軒轅初一身黑色蟒袍,與月餘前有些不同。一眾侍衛宮女都在,寧華風並不想惹人側目早早見禮。
“乾坤宮裏都是熟了的,不用這些虛禮。”走近見他還是以往的樣子,可又似乎有些不同,眉眼間也有些疲態,終究和以往的貴胄公子有些不同。軒轅初心裏高興,素日都冷冷的臉笑開如冰雪消融,菏澤見狀也不等軒轅初吩咐,自作主張的帶著眾人退下。
“鳳棲”寧華風扶著軒轅初,讓她安安靜靜的站在自己麵前。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隻想這樣看著她。這些日子雖常有通信,可心中的思念又哪是那些信件可以彌補的。他在雍崖山的這些日子才真正體會到什麽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時常送到的信件更如同飲鴆止渴。
軒轅初雖經曆兩世,可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被心上人這樣看著饒是軒轅初臉皮厚也忍不住害羞。“不許這樣看我”心中羞澀說出的話也沒那般理直氣壯,原本底氣十足的話最後變得色厲內荏。
可一說完軒轅初就後悔了,她怎麽會用這樣命令的語氣和寧華風說話,當下有些懊惱的低下頭,卻不防被寧華風溫柔的吻住。軒轅初驀地睜大眼,鼻息之間全是寧華風身上的氣息,因為湊得太近,她竟然有一種喝過酒般的微醺感。
或許有些人就是這樣開始糾纏,命運原本的安排都被打亂。相愛的人都希望這一瞬間能永恒,可心裏又都清楚一切都會繼續下去。軒轅初沉迷在這場清晰的吻裏,細細感受身邊這人的每一絲氣息,心中的輪廓越來越清楚。她原來想要自由,莫名其妙的成為大宇的皇帝之後她知道隻有成為真正的皇帝才能得到自由,她推翻孟嫣然算計軒轅煜,可是在這個時候她好像覺得一切都沒有那麽重要。她更想和寧華風在一起,原本的執念似乎也變得沒那麽重要。
軒轅初覺得呼吸都不順暢的時候寧華風才鬆開她,兩人以額相抵,最親密最纏綿的姿態“鳳棲,在雍崖山的每一天裏,我都想你。你呢,鳳棲有沒有想我,不用每天,又或是好幾天你會想一想我。”
軒轅初抬頭就掉進一雙像湖水般安寧的眸子裏,耳朵裏聽見他說話又好像沒有聽見,忽遠忽近得不真實,竟然不知道回答。
寧華風見她傻傻的樣子,也不生氣她沒有回答。微微一笑,就著環抱的姿勢將她頭上的王冠卸下來,長長的黑發散落下來多了一份女子的溫柔脆弱,寧華風笑著從袖子裏拿出一支簪子綰上。軒轅初失神的伸手摸著涼涼的觸感,才想取下來看看就被寧華風握住“這是我第一次為你綰發,怎能就這樣取下來。”
古人都說長發為君綰,意為男女相許。寧華風心裏是這個意思,更不想軒轅初就這樣取下來。軒轅初心裏高興,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平日裏那般深沉冷漠的人,此時竟然笑得像個孩子。
寧華風牽著她坐在鋪了長絨毯的短階上,乾坤宮的青石板隻有在這毯子的隔絕下才不會透出寒氣。“這是……”軒轅初不解的看著他,他去雍崖山剿匪,又哪裏來的簪子。
“我們圍剿雍崖山後,在山上找到他們供奉著的一副完整的狼王骨架。我見那副骨架中有一根骨頭甚為別致,取下來看才知道根本就不是什麽狼王骨,而是一根刻意雕刻成骨頭模樣的玉石。想來是原先那具骸骨有了損失,後來的人補上去的。我見那玉料甚好,就取了來細細打磨,最後才得了這支簪子。”寧華風撫上軒轅初柔順的長發,大宇男子簪發也平常,軒轅初這般戴著並不會引人懷疑。
軒轅初看著寧華風,心裏有些愧疚,第一次在兩人挑明關係後主動靠在寧華風懷裏,隻要她還是一天的皇帝,她與梧桐便永遠不能告訴別人他們的關係。是不是該想一想以後的打算,可是她有太多顧慮,還留在任步媛身上的那一魄更是阻礙。
寧華風不想讓她煩心,便想岔開話題“那具狼王骨骸本來還能做觀賞之用卻因此損毀,所以也沒從雍崖山帶回來,明日上朝若有人參奏,你可不能怪罪我。”
這麽個人,總是時時刻刻為她想著,怕她憂心怕她難受,就是舅舅也沒做到這般,這個人怎麽忍心負他?
“你等我,等大宇安穩下來,我們就找個誰也找不見的地方歸隱山林。”她隻能給一個這樣的答案,她雖然我行我素慣了,可一下子不顧一個國家的生死,她還沒有灑脫到這個地步。
寧華風聽到這話一時有些懵了,反應過來後早已喜不自勝,將懷抱緊了緊,從愛上她的那天起,他就沒有想過能有這樣的結果。他甚至想過以一個臣子的身份終身不娶,就這樣陪著她。可是鳳棲這番話告訴他,他們還可以過他以前希望過的生活。真好,他的鳳棲也在試著為他們的將來改變。
“沒關係,我們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等。”寧華風輕輕吻著秀發,是的,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那支狼王骨玉簪上猩紅點點,襯得他眼睛裏都有了光芒。
“你回過丞相府了?”軒轅初倚在寧華風懷裏,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問這種話,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不想寧華風自己發現後怨懟她。
“嗯”寧華風點點頭“華心的事我知道了,這丫頭瘋鬧慣了,我自會派人去尋她,你不要擔心。”
“我……”聽他這麽說,知道他不想自己自責。“我也是和華心一起長大的,怎麽會放著她不管。”軒轅初悠悠的歎了口氣。
“我得到消息的時候就派人跟著了,不過後來不知怎的竟然跟丟了。”派出去的戰神不會這般不濟,華心也沒那個本事,隻可能是暗中有人作祟,一想到這她便有些擔憂。
寧華風知道軒轅初不可能真的看著不管,心裏像湧進一股暖流,他的鳳棲就是嘴硬心軟。
不過嘴硬心軟?不知道被軒轅初想法子因為這件事情發作了的宗親和孟氏聽到這個論斷會怎麽想。
寧華風又想起爺爺,華心的事情,其中的彎彎繞繞他雖然不在晉城,可以他的心思多少能猜出來些。他並不怪鳳棲,她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好了,讓他意外的是爺爺竟然會那樣對華心。華心那樣單純的性子都離家出走,怕也是傷了心的。
“應該是江湖上的事,你別擔心,我會拜托朋友去幫忙的。”
“誰說我擔心了”軒轅初坐直起來,正對著寧華風道“華心那個鬼丫頭從小就隻會說我欺負她,她機靈著呢,我擔心她做什麽。”
寧華風看軒轅初那個樣子,就知道她又在撐著一副滿不在乎的麵孔暗自寬慰他,他的鳳棲真正在乎一個人竟然也會這般別扭。寧華風也不拆穿,複又把她拉進懷裏,嘴上帶著笑道“是是是,華心那丫頭怎麽會受欺負,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這明顯是哄小孩子的話,軒轅初聽完後更加覺得別扭,索性不再接他的話。
“齊歌駐紮在觀城的軍隊退兵,是你做了什麽手腳嗎?”寧華風知道她素來高高在上慣了,別扭這些情緒怕是沒被旁人見到過,也不再逗她。想了想,把這些日子以來困擾他的問題說了出來。
齊歌的軍隊在舅舅離開大宇三天後就退了,寧華風知道也不奇怪。舅舅和易容許的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寧華風,畢竟舅舅不想以後和大宇扯上關係,這件事情少一個人知道也就少一份牽絆。“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齊歌內部出了什麽亂子吧。”
寧華風見她心不在焉,本來在說出口的時候就有幾分後悔了,他知道齊歌並肩王和蘇國公私交不錯,現下提起齊歌難免讓軒轅初想到蘇國公。但見軒轅初並不是太傷心,也就放下心來。
第二日上朝,軒轅初先封賞了寧華風為中郎將,僅次於將軍的官職,後又賞了黃金錦緞。要說這些已經足夠讓人吃驚,寧華風不過是率領五千精兵圍剿了一窩土匪,怎麽就能升到中郎將呢。不過看他有個做丞相的爺爺自己又從小是皇上侍讀,也就說得通。這些人沒有想到的是皇上又賞賜一物讓他們驚呆了眼,由伺候在身邊的蓮香親手捧上,那是一枚皇上隨身帶著的並蒂玉佩。
年老些的臣子都記得,不說這枚玉佩本身何其珍貴,更是當年先帝送給宛妃的定情之物。眾人再次看向寧華風的眼神就有些慎重了,到沒有往旁的方麵想,隻是覺得皇上未免也太重視寧華風了。
皇上如今重視人才,怕是就是在告訴他們,寧華風經此一役已經成為皇上麵前的紅人了。寧橖遠看著同僚遞過來羨慕的眼光也隻是虛虛應付,如今肅親王人在晉城,齊歌又撤了兵,現在正好是一鼓作氣拿下大鄢換下心腹的好時機,皇上怕是打著讓華風上戰場的主意。寧橖遠越想心中越不安,他賠上一個兒子還不夠難道還要搭上一個孫子才算。
軒轅煜站在一邊也不出聲,小皇帝的主意倒是打得好,還是他是真的認為自己會任他拿捏麽?
本來隻是簡單地封賞,軒轅初也隻是兌現承諾,寧華風送她狼王骨玉簪,她回贈並蒂玉佩而已,哪想到下麵這些人又生出這般心思。
封賞完後便是今天的重頭戲,這次春闈的前十進殿進行廷試。軒轅初坐在高座之上,觀察下麵十人行動之間倒是磊落大方,看來底子不錯。軒轅初暗自點點頭,心中有幾分滿意,她裁剪冗員的計劃看來可以準備開始了。孟宣光是第五名自然在列,他抬眼看了看高座之上的皇上,心中意味難明,最終還是低下頭。
待眾人行完禮後,軒轅初想了想說出了今日的殿試題目。
“朕派人攻打大鄢卻在最後一步久攻不下,”這話說得等於直接沒給軒轅煜麵子,軒轅初頗有興趣的看了軒轅煜的方向一眼,果然軒轅煜臉色十分難看。
一個求救無門的必敗之國竟然讓稱為大宇戰神的肅親王回朝,這裏麵要麽就是戰神徒有虛名要麽就是其中有貓膩,無論哪一種都讓軒轅煜難堪。“你們就以朕打完大鄢之後是應該繼續攻打齊歌,還是該休養生息為題作答吧。”軒轅初本是調侃,並沒有太關注軒轅煜,接著道:“今日是我大宇殿試,你們都是大宇未來的棟梁,心中不要有負擔,暢所欲言就好。今日所言,不論如何,朕皆不怪罪。”
百官一聽皇上這話心中大驚,他們沒想到皇上還有接著攻打齊歌的打算,聽他這話的意思不過是攻打時間的早晚而已,可是他們大宇多年征戰,國庫怕是吃不消了。
殿下的士子們沒有官員那些心思,他們聽說過皇上少年英才,沒想到如此不拘一格廣開言路。這些人都是十年寒窗苦讀的,心裏自然有一腔抱負,如今得遇明主無異於千裏馬遇伯樂。
“皇上,草民宋樹元,以為應該繼續出兵齊歌。古人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軒轅初抬眼看下方正在侃侃而談的士子,眼神明亮,身上布料看起來不錯,應該家境甚好。難怪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思緒倒也縝密,多加磨練是個人才。
接下來的人大多和宋樹元的觀點一樣,隻是宋樹元珠玉在前一時竟無人能出其右,軒轅初看了一眼規矩站在下方的孟宣光。他的回答也是規規矩矩的,沒什麽出彩但也挑不出錯。
目光掃過一遍,發現還有一人站在末尾沒有說話,軒轅初瞧著這人有些麵熟卻又看不太清,抬手一指道:“你上前來,前麵的都說完了,你說說吧。”
站在最後的宣雲城有些意外軒轅初會單獨點他出來,本來在掙紮究竟是與他人隨流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卻被軒轅初一段話震動。
“朕希望天公不拘一格降人才,爾等如今既然站在這殿上,朕想也有你們的抱負。朕希望明日的大宇將來的大宇,都有你們獻出一份力。”軒轅初看出那人的掙紮,她的話不僅僅是說給那人聽的,更是說給站在下麵是個士子為代表天下千千萬萬士子聽,她需要這些人來撐起一個更加強盛的更加富有的大宇。
宣雲城眼中神色幾經變換,上前一步道“草民宣雲城以為不該繼續出兵齊歌,且不論我大宇已經連年征戰,百姓不堪其苦。就說齊歌兵強馬壯,雖然幾年前的大雪給齊歌帶來災禍,但經過這些年怎麽也恢複一些。前些時日他們駐兵觀城就足以說明,他們有野心在這個時候趁機攻打我大宇,讓我們腹背受敵。草民以為此時若貿然出兵,並不是最好的時機。”宣雲城上前道,行動間不卑不亢,衣飾雖不華貴,但整個人倒是有股文人貴氣。
軒轅初記憶力超群,隻一會兒便認出這人,看了寧華風一眼,他也正看著宣雲城顯然也是認出他了,正是彩衣節那天看煙火從他們旁邊走過的人,因為他牽著那女子臉上的表情,軒轅初對他多看了幾眼。“哦,可是我大宇的好兒郎也是勇猛,此時與齊歌並非沒有一拚之力?你這般說,難不成是長他人誌氣。”
“皇上也說了,此時大宇與齊歌是一拚。”或許是軒轅初的語氣太過溫和,宣雲城忽略了軒轅初的身份道“我大宇隻需要等上兩年,緩過勁來,攻打齊歌更是穩操勝券的事情。到時候大宇擁有原本便物土豐饒的大鄢,不用擔心軍需問題,皇上何必急於一時,在現在這個時候徒添傷亡。”宣雲城這話說得有些放肆,已經隱隱有責備的意思。
殿下的大臣心中都浮現一個詞,初生牛犢不畏虎。皇上哪裏是她自己嘴上說得那般簡單,這宣雲城太放肆了些,皇上雖說不怪罪,但這人的仕途怕也到此為止了。
“放肆”軒轅初拍著案牘,臉上怒意十分明顯,那張臉雖然美若仙人可眼睛卻如修羅,下方的士子皆跪下請罪。
“皇上,雲城性格耿直衝撞聖上,還請聖上恕罪。”宋樹元和宣雲城私交不錯,雲城學識才情在他們中皆是上乘,他是官宦之後自然知道金殿之上多有忌諱,生怕皇上會治罪宣雲城。
軒轅初沒有想到跪下來求情的竟然是一開始就讚成攻打齊歌的宋樹元,見他神情不似作偽,怕是和宣雲城私交不錯。在這種時候還能不被衝昏頭腦,敢為好友求情,這身風骨倒是不錯。
宣雲城這時候才回過神來自己麵對的不是一般探討學問的同學,麵前的是大宇最高權力的人,背後驚出一身冷汗。“皇上,雲城心中所想便是口中所述,即便皇上此刻再問雲城還是如是回答。若皇上要治罪,雲城別無二話。”宣雲城一撩白跑跪下,軒轅初見他雖然跪著卻並不露怯。不管他是真的不畏生死,還是心中害怕在強撐,軒轅初卻覺得這人極好。她大宇朝堂就是需要這種不畏人言的人,往後的朝堂她需要這些人攪起一番風雨。
“好,好一個心中所想便是口中所述”軒轅初哈哈大笑,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心中知道皇上這是不會怪罪了,鬆了口氣才覺得背後冷汗津津。
“爾等今日這番情誼,皆是我大宇風骨。文人麵對強權不屈,這才是我大宇筆杆。”這番讚譽算是極高的,寧華風看過去發現軒轅初是真的高興,她對大宇的未來極有規劃,大宇有她這樣的帝王才是大幸。
軒轅初最後禦筆欽點,狀元宣雲城,榜眼宋樹元,探花孟宣光。沒有進三甲的,也皆有封賞。
散朝之後又在宮裏擺了瓊林宴,宴請各位士子。這次春闈文試拖到今天才完,武試卻是昨日就已經結束的。武試狀元是鄧陵拓,榜眼疏竹,探花倒是個新人叫李朝。
後宮之中並沒有妃嬪,原本做主的太後也被軟禁在安熙宮。軒轅初到了之後,見這些人都甚為拘束,便又叫人傳軒轅明赫和寧華風作陪。他二人雖沒有參加春闈,身份卻要比這些人高出不少,才情學識也不比這些人差,最是能說到一起去的。
軒轅明赫本來心中不高興,如果可以他一點都不希望和寧華風同居一室。不過今日卻很好的控製了自己的脾氣,放低身段和那些個人說話。寧華風本來性情溫和,更容易和這些人談到一塊兒去。軒轅明赫和那些武試的士子談兵法講謀略,他就和文試士子談詩書論時事,一時間倒也和樂融融。反倒是軒轅初換了常服,頭上隨意的簪著支玉簪,懨懨的躺在躺椅上,聽他們說話。那玉簪本就是上好的玉料所製,又經過細細打磨上麵更嵌著少見的猩紅寶石,此時簪著如雲秀發有股說不出的韻致。
蘇氏一門皆貌美,軒轅初的樣子又像了宛妃七成,脫了朝服的帝王少了幾分冷峻嚴厲,多了幾分少年人的味道。坐在一邊的宣雲城觀察高高在上的帝王,就是味道,他表現出來的一舉一動都和少年人的朝氣搭不上邊,隻有妍麗的容貌像這個年紀該有的。
宣雲城想了想,小皇帝今年登基還是比祖製提早一年,算下來不過才十四歲而已。他十四歲的時候還在學堂看書作畫,哪裏會想到今日局麵,可小皇帝十四歲的時候已經在問他是要接著攻打齊歌還是休養生息了。這就是帝王和他們的區別,宣雲城心中對小皇帝生出一種隱隱的崇拜,這種崇拜感自然而然的帶到不經意的動作中。
寧華風和這些人交談,他心思通透,很快就注意到宣雲城對鳳棲的不一般。平日裏溫和大度的寧公子不知道為什麽就鑽進胡同裏了,對宣雲城隱隱有了戒備,鳳棲的容貌確實讓一般人招架不住。
瓊林宴散後,眾位士子都出了宮,軒轅明赫和寧華風被留了下來,疏竹近身伺候。
“肅親王如今抱病,可大鄢也不能就這樣放著,朕想半個月後派兵。”現下北方危機暫緩,把程安調去攻打大鄢也不是不可。隻是攻打大鄢的將士都是軒轅煜的心腹,還在邊關的鄧陵野怕是第一個就不會答應。
軒轅明赫聽她這麽說也就明白意思了,把程安調回來不妥當,倒不如重新派人過去。他是軒轅煜的兒子,由他去再合適不過。軒轅明赫看著前邊有幾分高深莫測的軒轅初,微不可見的笑了笑。“那關於此次領兵,皇上心中可有人選?”
軒轅初回過頭正好看見軒轅明赫一臉大氣淩然,和他以往的形象相比甚為怪異。寧華風看著眼前兩人一唱一和,心中也有些好笑,軒轅初打的什麽主意他也猜到幾分,隻是沒想到明赫會配合。
“朕以為肅王世子,睿智勇猛可堪大任。”軒轅初戲謔的看著軒轅明赫,睿智勇猛倒不如說是桀驁不馴的肅王世子果然也笑起來,帶著幾分張揚放肆,透著軒轅氏骨子裏的凶狠。
三人談話倒也頗為愉悅,隻是心裏究竟打的什麽主意,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這段愉悅的對話卻被匆忙趕來的蓮嫵打斷,到底是軒轅初身邊呆久了的人,雖然麵色如常可眼神間露出的焦急還是讓軒轅初看出了端倪。“發生什麽事了?”軒轅初神色淡淡,早沒了方才和軒轅明赫時的輕鬆自在。
“回皇上話,明月姑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