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垠的碧天,下麵是同樣望不到盡頭浩渺的泥地。金會長就置身在這片泥沼中吃力的向前邁著步子。這片泥地就象個永遠沒有邊際的大海,無論他走了多久多遠,始終看不到一點點希望的光芒。正在喘息著迷茫失措的時候,忽然就發現不遠處竟然有一位長發少女。那位少女背著身子,披著輕紗。雖然看不到頭臉卻也能從輕紗中婀娜的身段中感覺出是一位絕色的美人。
那位少女轉過身來,金會長看清了她的臉頓時麵色大駭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你……你是……”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的?”金會長吃驚不小的。
“是,我就是在這裏,”金秀娜幽怨的目光凝神著它處道:“這裏是天國,我現在一個人在這裏感到好寂寞……”
“天,天國嗎?”金會長心中一咯噔:“那麽說,我現在……”
“爸爸不用擔心,”金秀娜安慰道:“我會送爸爸離開這裏的。”
聽到金秀娜這麽說,會長心中稍許安慰了一些。他又想起自己對金秀娜做過的那些事情頓時慚愧不已,禁不住的雙腿一軟跪倒在她麵前懺悔道:“對不起秀娜啊……為了許多人的生計,爸爸實在沒有辦法拋棄多年心血創下的事業,真的很對不起……也不敢期望能獲得秀娜你的諒解,就算你要爸爸在這裏陪你,我都可以做到……”
金秀娜淒涼的一笑:“許多年前,爸爸給予了我一次生命。可是現在,那條生命已經還給爸爸了……哥哥的生命是用我的換回來的,所以現在我已經不再欠爸爸什麽了。送爸爸離開這裏之後,我們就真正的結束了。”說完轉身像靈魂那樣的飄蕩遠去。
“秀娜啊,秀娜……”金會長在後麵呼喊她的名字追趕著,一不留神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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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娜啊,秀娜……”金會長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卻發現原來是一場噩夢。雖然是場虛幻,但那夢中的場景和金秀娜哀怨的聲音卻仿佛就在眼前回蕩。他隻覺得口唇發幹,額頭上冷汗不斷。再看看時間,已經是夜半3點多了……
金會長下樓去廚房取水的時候就發現書房的燈光居然還亮著,推開門一看,卻是金民宇還在電腦前打印一份文件。
看見金會長進來,金民宇同樣感到吃驚的:“爸爸……這都幾點了,您還沒睡嗎?”
“是,有點口渴所以去拿點水。”會長想起剛才的噩夢還心有餘悸的。轉眼也問他道:“你呢,在做什麽這麽晚還沒睡呢?”
金民宇回道:“哦,有份文件出了點小問題,我再修改一下。”
金會長點點頭又關心道:“努力工作雖然是好事,可是也要注意身體。”
“我知道了。”金民宇不在意的:“您先休息吧,我做完這些就去睡了。”
金會長見他又繼續坐到電腦麵前全神貫注起來,雖然明顯覺察出他異常的舉動,卻也不便再說什麽。走到門口處再回過頭來望他一眼,最後隻能沉沉地歎口氣離去……
金民宇做完工作仍然睡意全無,他又拿出信紙來開始給金秀娜寫信……
“秀娜啊,今天已經是第79天,不對,現在應該是第80天了。離我們相見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越是接近,我的心反而越是不能安靜。我幻想過千次,萬次與秀娜你重逢的場麵,是擁抱還是KISS,或許也會因為太激動反而什麽都不會做呢。
秀娜你知道嗎?我很想你,每天每天都很想你。想你的時候,就會給你寫信雖然不知道你能不能都看到。我已經盡量讓自己很忙沒有時間了,可是還是不行。對秀娜的思念會從每個時間的縫隙裏溜進來。不過不用擔心,我會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所以不管有多難受也會等到3個月結束。
對了,我還有份驚喜要告訴你。因為要去北京所以報名在補習班學了中文。這次不再是我那間無所不能的學校了,但是我還是拿到了第一。我很棒對吧?見到秀娜之後,我想要用中文對你說‘我愛你’,‘我很想你’……所以,就期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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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天之後……
金民宇一大早來到會長辦公室的時候看見薑誌俊已經在那裏了。
“怎麽辦?”薑誌俊望金民宇調侃的笑道:“我要比你早一點,看來這個月的特別工作獎勵不能再讓給你了。”
金民宇嚕嘴不在乎的,心情顯得十分輕鬆。等薑誌俊簡要的把工作匯報完畢,他便把一大疊的文件放在會長的桌上:“我今天要說的內容可能特別多,會長要做好耐心的準備了。”
薑誌俊並沒有先離去,而是在一邊饒有興致地聽他匯報。盡管那些內容都是些不太緊要甚至是明年或後年的工作計劃,金會長還是一邊瀏覽文件,一邊耐心的一一聽他說完。到最後才合上文件摘下眼鏡點點頭以示鼓勵道:“做的好,辛苦了。”
薑誌俊一旁裝著妒忌的語氣道:“還以為自己這次贏定了,看來又輸給你了。金民宇你還真叫人吃驚呢!”
金民宇笑道:“我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那份,下次誌俊你還有機會。”
“已經夠了,”金會長接過話道:“民宇你做的夠多了,也該好好休息一陣了。”
“我也那樣想呢。”金民宇這次的回答居然出人意料的:“所以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情要對會長您說。”
“說說看吧。”金會長心裏想著不管他說什麽都答應他,就當作是對他這段時間努力工作的獎勵,卻聽見金民宇道:“我想要到中國去。”
“什麽?”金會長和薑誌俊同時吃了一驚。
“是,我要去中國,今天就出發。”金民宇再次肯定的:“你們難道忘記今天就是3個月期限的最後一天了嗎?我該去中國接秀娜了。”
“對,今天好象真的是3個月了……”金會長心中暗暗焦急,沒料到時光如飛:“可是……可是民宇你現在還不能到中國去。”
“為什麽?”金民宇不能理解的:“我為什麽不能到中國去,難道爸爸您不想讓我把秀娜接回來嗎?”
“不是,當然不是那個意思。”金會長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樣回答。薑誌俊見狀忙解圍道:“會長的意思是說,公司裏現在還有很多事情離不開你,民宇你不能在這種時候離開。”
“對,就是……那個意思。”金會長望薑誌俊投去一眼感激的目光。
金民宇有些不悅道:“公司裏最近沒有什麽立刻要辦的事我很清楚,再說這3個月我幾乎是幹了3年要做的活兒,就算有什麽……那也足夠了,會長您剛才不是還同意讓我去休息的嗎?”
“那個……那個……”金會長一時語塞。
“既然再沒有特別的理由……”金民宇看看會長和薑誌俊又道:“那麽我先回去準備了。”他轉身走到門口,便聽見薑誌俊著急的喊道:“金民宇,你現在不能去見金秀娜小姐……”
他楞了楞,突然回身快步走到薑誌俊麵前,駭人的眼神逼得薑誌俊不由倒退了兩步。“我為什麽不能去見秀娜,說說看那個理由是什麽?”他咄咄逼人地抓起薑誌俊的衣領:“到了現在,難道誌俊你還對秀娜報有什麽想法嗎?”
“不是,不是民宇你想的那樣。”薑誌俊一時間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怎樣回答。
這時金會長開口道:“薑誌俊他說的沒錯。民宇你,現在的確不能去見秀娜。”
金民宇放開薑誌俊,憤怒的目光又轉向會長道:“您在說什麽?怎麽連爸爸你也……”他忽然怔了怔,心裏意識到了什麽猛然一沉地:“或許……你們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什麽?這3個月每次問起秀娜的病情都說不錯,其實是不是……秀娜在北京發生了什麽,你們到底還有什麽事情不能對我說?”他越說越激動,音調也無法控製起來。
“民宇啊……”金會長望薑誌俊一眼,見薑誌俊也向自己微微點頭示意是該對金民宇坦白的時候了,於是把心一橫道:“接下來要說的這些,民宇你要有心理準備……”
“是什麽?”金民宇害怕得連聲音也顫抖起來。
金會長清了清喉嚨道:“民宇你在醫院看到的那封電報,從北京發來的關於秀娜的病情要等待3個月的消息……是假的。是因為擔心你剛恢複的身體,怕你激動所以才沒有告訴你。”
金民宇又是一怔,隨即苦笑了幾聲:“我現在,還該不該相信您的話……分明告訴我是要等待3個月才可以和秀娜見麵,可是現在卻突然說不是。”他望別處深深地吸了口氣,有些不知所措的:“這3個月,知道我是怎樣過來的嗎?因為有個必須要活下去的理由,所以不管有多辛苦我也挺過來了,可是您現在卻對我說不是那樣……你叫我怎麽相信。不會的,你們一定是在騙我對吧?”他搖搖頭不信的從懷裏掏出那封天天藏在身上的電報來又看了一遍:“分明是從北京發來的電報沒錯,你們想騙誰呢?”
“那個電報確實是從北京發來的沒錯,”金會長難以啟齒道:“可是電報裏的內容卻不是原來的那封。原來的那封電報……”他從抽屜裏取出小心收藏的那封信來。
金民宇顫抖著手臂接過信紙,雖然隻有短短的幾行小字卻看了足足有十幾分鍾仍沒有動靜。人又像是癡癡呆呆的凝神了好一會兒才道:“不會的……一定不會是這樣,秀娜她……不會就這樣走掉的,你們一定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是不是?”
“民宇啊,”金會長自己也痛心道:“我也……很不願意相信那個是真的,可是和北京的朋友聯係過了,是事實。”
“我絕對不會相信那樣的話,”金民宇突然的大聲道:“我絕對不會相信,秀娜會……就這樣輕易的走掉。”歇斯底裏之後像是再無氣力的喃喃道:“你們都在對我說謊,我可沒這麽好被欺騙……我要去中國,要去北京,就算秀娜真的不在了,我也要親眼看見她的骨灰才會相信!”
“民宇啊,你要堅強一點。”金會長勸道:“秀娜去了我們都很難過,可是現在已經成為了事實,就算你去了中國也改變不了什麽。”
“堅強?您是在要我堅強嗎?”金民宇感覺一瞬間怒火全部湧上心頭:“3個月前就騙我說秀娜已經平安了,可是現在卻突然對我說3個月前秀娜就已經……”他喉頭處噎哽的說不出話來,突然又沉下聲音道:“如果真的像爸爸說的那樣,如果……秀娜真的發生了不幸,爸爸您也一定負有不可逃避的責任吧?”
“你說什麽?”金會長身子一顫,心靈深處的傷疤被觸痛。
金民宇咬牙切齒道:“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公司裏有那麽多人為什麽是我要去布拉格。在我離開的前一天秀娜還親口答應了等我回來就會和我結婚,可是為什麽又悄悄地走掉?爸爸您究竟……對秀娜她說過了什麽做過了什麽您自己一定清楚吧?那些疑惑,您有勇氣現在都為我解開嗎?”
“金民宇!”薑誌俊一旁看見會長身體打晃痛苦得不能自拔的樣子,慌忙上前扶住金會長喝止住金民宇:“你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那樣對會長講話?”
“讓他說吧……”金會長攔住薑誌俊:“他說的沒錯,的確是我對不起秀娜。”
“這麽說,爸爸您自己也承認了。”金民宇恨得牙癢癢的:“如果不是爸爸的安排,秀娜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對吧?”
“金民宇,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就不要亂說。”薑誌俊替會長不平道:“會長那樣做也是為了……”
“你給我閉嘴!”金民宇大聲喝斷他的話:“薑誌俊你也一樣,同樣是……對不起秀娜的人,有什麽資格替別人辯解。”
“我怎麽會……也是?”薑誌俊被他喝得莫名其妙的。
金民宇道:“秀娜告訴過我,和你約定了一小時後見不到我們出來就報警的對吧?分明知道那是怎麽樣危險的地方,為什麽還要讓秀娜一個人去冒險?為什麽要等一個小時?我和秀娜在那裏待的時間好象還不止一個小時吧,如果薑誌俊你可以早一點報警的話,秀娜她就不會……”
薑誌俊想起當時確實因為父親的緣故心存僥幸,因此慚愧的低下頭不敢再支聲。
金民宇搖搖頭一邊往門外退去一邊道:“平時都是口口聲聲說愛秀娜的人……全部都是傷害的秀娜的凶手。如果秀娜真的不在了……我也絕對不會原諒你們,絕對不會!”他大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