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娜輕輕推開民宇房間的門……
金秀娜把盛藥和水杯的盤放到床頭,看看熟睡中的金民宇。金民宇睡的好象並不安穩,時而眉頭緊蹙,時而鼾聲微作,時而又癟癟嘴,像是嘴裏咀嚼著什麽東西。酣態可掬的樣子和淩亂的發形極不相稱。金秀娜在床邊輕輕坐下來,又伸出手輕輕理順金民宇額間稍顯散亂的流海,手指滑過處微微一顫,竟像是被金民宇滾燙的前額燒灼。她不禁的從心內泛起一陣酸楚,便看見金民宇嘴裏咕咕囔囔地突然冒出一句:“站住……你小子別跑,讓我抓住你就死定了……”
金秀娜心裏一震,雖然也已經猜到些他酗酒的原因,但就這樣聽他親口的說出來被證實,還是覺得十分的不安,腦內思緒不斷的正恍惚中,便看見金民宇突然的睜開眼睛,和自己對視了約有三秒鍾的樣子又霍然閉上,像是因為神經牽扯眼皮跳動的樣子……
“我剛才看見的人……是金秀娜小姐嗎,我是在夢中嗎?”金民宇突然道,聲音聽起來還有些沙啞。
“恩?”金秀娜從恍惚中驚醒過來。
金民宇道:“我是在做夢嗎……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金秀娜小姐就會消失吧?”
“金民宇先生沒有做夢呢!”金秀娜又好氣又好笑的:“你看到的那個人是我。”
金民宇像是沒聽見金秀娜的話,自顧的繼續道:“即使是夢,也希望時間可以久一點,金秀娜小姐可不可以……像現在這樣陪我說會兒話,一會就好……”
“好……”金秀娜不忍心的柔聲道:“金民宇先生想說什麽呢?”
金民宇咽口口水,又恢複到睡得平靜安詳的樣子靜靜道:“我的心,現在好難受。”
“金民宇先生感覺哪裏不舒服嗎?”金秀娜慌張地摸摸他額頭,感覺似乎沒有先前燙的那麽厲害了:“要……再請醫生來一趟嗎?”
“不是……”金民宇輕輕搖搖頭,伸出手來估摸著方向抓住金秀娜的手,順著襯衣扣間的縫隙塞到自己懷裏貼緊著胸膛道:“感覺到了它很難受嗎……它好象很辛苦,還有哭泣的聲音,秀娜你……都能感覺到嗎?”
第一次這樣直接的接觸一個男人身體,金秀娜的手捂在金民宇**的胸膛上,感覺一股無法言容的暖流從手臂迅速流傳過來直衝腦心,整個身子霎時間竟有種酥麻的感覺,呼吸也跟著有些急促起來。她忙用力抽回手,感到懷裏像是捂了十幾隻小鹿那樣砰砰的亂撞。偷瞄眼金民宇,見他還是一幅熟睡中的模樣並沒有睜開眼,這才暗自慶幸的鬆了口氣。
金民宇卻若無其事,樣子似說夢話那樣的平靜:“我的心,就是像這樣的難受……秀娜你都感覺到了吧?”
金秀娜迅速整理下紊亂的情緒,想起他剛才那樣無理的舉動,不禁有些氣惱他道:“像那難受是因為空虛和無聊的關係,因為人生沒有目標,所以會覺得難受。”
金民宇喃喃道:“我的人生真的那麽差勁嗎……人,為什麽活著?”
“因為夢想,所以活著,”金秀娜正色道:“金民宇先生的夢想是什麽?告訴我你有夢想嗎?”
“夢想嗎……”金民宇打住歇息了一會兒才道:“我有……我有很多的夢想,那又怎麽樣?”
“你知道夢想的意思嗎?”金秀娜蔑視道:“夢想,不是睡著了想的那種,是打起精神來好好奮鬥的意思。連乞丐都知道要有夢想……為了明天能有飽飯吃和睡覺的地方而努力奮鬥,難道你比乞丐都還不如嗎?”覺得自己的話過分了些,因此又放緩聲調道:“對不起,不該在金民宇先生這樣的時候說這種話,已經讓家人夠擔心的你就別再給家裏添亂了,我拜托金民宇先生,吃完床頭的藥就好好休息吧。”說完轉身準備要離開,忽然聽見金民宇叫住:“金秀娜……”
金秀娜停下腳步,聽見金民宇在背後道:“對不起……”像是稍微猶豫了片刻才又道:“我讓你們擔心了,真的很對不起。我以後會改正……絕不再打架惹事,不做危險的事情;我也會把努力工作做為我活下去的夢想,會聽和爸爸的話遵守和秀娜之間的約定,不再惹你們生氣……”他一口氣說完這些,仿佛稍一猶豫就會失去說出口的勇氣。
金秀娜麵色微微動容,嘴裏卻仍保持著平靜道:“不管那是金民宇先生的真心話或者假意……你能那樣說,我很高興。”
“可是……”金民宇接道:“如果是那樣的話……如果我剛才說的都可以做到,金秀娜小姐還會繼續像以前那樣守護我嗎?你還要,辭去代理的職務回中國去嗎?”
金秀娜腦中一熱,感到背後那雙灼熱的眼睛正緊緊地盯牢自己,殷切期待著答案。她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陣才緩緩道:“我今天,去見過爸爸了……爸爸的兩鬢又增添了許多白色。就是那個原因……使我要對爸爸說的話,那些會令爸爸失望的話沒有辦法說出口。”頓一頓又接道:“如果,努力工作是金民宇活下去的夢想,那麽我的夢想就是……可以報答爸爸,讓爸爸感到幸福……”她忽然又想起先前和會長說過的話來“……民宇幸福就是爸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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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一縷金色的陽光從窗縫裏透出來……
金秀娜睜開惺忪的眼睛,又懶懶地伸了個懶腰。被陽光沐浴著的感覺很溫馨,也很舒服。自從昨天晚上和金民宇的談話之後,她覺得就像是從地獄升上了天堂,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覺也睡得很安穩,再也沒有無聊的夢魘來搗亂。她用餘光瞟眼床頭的鬧鍾,大約9點不到的樣子……
“今天,金民宇先生應該是在家裏好好調養,如果是貪睡一會兒的話,應該沒關係吧?”金秀娜心裏這樣想著,一想到金民宇,平靜的心境又突然被打亂,“是啊……金民宇先生他今天會好起來嗎?如果是像昨天阿姨說的那樣,仍然沒有退燒,那該要怎麽辦呢?如果是那樣的話,金民宇現在該正在醫院裏接受詳細的檢查吧……”想到這裏,她再也沒有一絲睡意,迅速起床整理完畢後,跑到樓下的大廳。
空蕩蕩的廳裏沒有一個人,顯得格外寧靜,廚房似乎傳來阿姨煮東西的聲音。金秀娜放緩腳步,輕聲過去,果然看見阿姨正在火爐上煮著什麽……
“早上好,阿姨!”秀娜乖僻地行禮。
“是小姐啊,”阿姨轉過身:“您不多睡一會嗎?會長早上交代過,讓你們好好休息,今天不用去公司了。”
“我知道了,”金秀娜笑笑道:“阿姨您還是叫我的名字好了,如果總‘小姐’那樣的叫我,會覺得不好意思的。”
阿姨笑道:“這些都是前輩們定下的規矩,是不可以沒有禮貌的。如果秀娜小姐不喜歡那樣稱呼,我在小姐前麵加上名字,您看那樣可以嗎?”
“謝謝阿姨,就那樣吧,”金秀娜秋波一轉又道:“阿姨的笑容讓我感覺很舒服,像媽媽一樣。我可以理解為……是因為沒有發生特別糟糕的事情對嗎?”
“對,秀娜小姐可以那樣認為,”阿姨安慰地笑道:“秀娜小姐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金秀娜又道:“哥哥他好點了嗎?”
阿姨道:“是的,已經沒有再發燒了,早上我剛去看過。”
“謝天謝地,”金秀娜聽到金民宇病情有了好轉,掩飾不住欣喜的樣子:“哥哥能夠早點好起來,我真替他感到高興。””
阿姨望著金秀娜笑眯眯道:“看樣子,你們兄妹的關係好象相處的不錯呢。我沒有對秀娜小姐說謊吧……少爺他,是個好人,我說的對嗎?”
金秀娜臉微微紅起,不好意思道:“還可以啦,就是……身體好象不太好。”
阿姨道詫異道:“少爺的身體,其實沒有那麽差勁,從小看著他成長,連感冒流鼻涕的時候也不多,不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那麽憔悴的樣子,看了真讓人心裏難過。”
“是嗎?是很奇怪,”金秀娜支吾著,覺著臉紅得更加厲害,隨即轉移話題道:“阿姨在做什麽呢,我是在外麵聞到香氣,被吸引進來的。”
“隻是在煮粥而已,小姐用不著誇獎我,”阿姨笑道:“發熱的人會沒有什麽胃口,也不能吃的太油膩,所以給少爺做了點泡菜粥。”
“雖然隻是簡單的煮粥,可是,聞起來真的很香,讓人特別有食欲的樣子,”金秀娜自圓其說的:“阿姨也教教我,究竟有什麽秘訣好嗎?”
阿姨道:“秀娜小姐真的想學,有時間我會把需要注意的地方告訴您。不過現在,秀娜小姐可以幫我一下忙嗎?”
“好,”金秀娜立即點頭道:“阿姨需要我做什麽?”
阿姨回道:“因為家裏的泡菜儲備的不夠了,我需要去市場買一些回來做,順便去一趟洗衣店把衣服取回來……您就幫我把做好的粥用小飯桌送到少爺房間裏麵去好嗎?真的是不好意思。”
金秀娜想到昨天在金民宇房間摸到他胸口的情景,稍微遲疑了下,但還是答應道:“好,您就放心去忙吧,哥哥他我會照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