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見到師兄

此時,時間已經進入了八月,臨青溪種下的一畝玉米也早就長出了青壯的苗,而臨青海經過日夜鑽研和苦練,他的廚藝已經大有進步。

經過半年多的辛苦勞作,再加上老天爺賞飯吃,下了幾場及時雨,今年楚國百姓的日子稍微好過一些,田裏也終於長出了莊稼。

就在老臨家商量開酒樓的前兩天,陸誌明把臨青溪叫到了縣衙後宅,從京城來的人已經到了。

這一次是臨青溪一個人來的,反正她對縣衙也已經很熟了,走到後院,就見院子裏整整齊齊地站了四五排人,少說有五六十人,各個低眉順目,但又不顯寒酸卑微之氣。

帶著疑惑臨青溪走進了主廳,一踏進去,她就見到陸誌明和張顯坐在廳中主位上,而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英俊少年,氣質不凡。

隻不過左邊那個白衣少年溫文爾雅,而右邊那個藍衣少年冷酷嚴肅,見她進門之後,兩人都是將打量的目光放在了她身上,稍微讓她有些不自在。

“丫頭,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張顯一看見臨青溪,臉上的笑容就更多了一些。

“多謝五師伯掛念,溪兒一切都好!隻是上次五師伯離得匆忙,溪兒要給您的東西沒送到,還望五師伯莫要責怪溪兒。”臨青溪乖順地對廳中主位的兩人行了禮。

“不礙事,是師伯有事先著急離開了。對了,這位是你三師伯的關門弟子,也是你的七師兄衛玄,這個是我的徒弟,你九師兄沈瀚。”張顯分別將兩位少年介紹給臨青溪。

“青溪見過七師兄、九師兄!”臨青溪分別向藍衣少年和白衣少年行了一禮,同時也知道了藍衣少年叫衛玄,而白衣少年叫沈瀚。

“小師妹別多禮,往後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妹,不要太見外。早就在京城聽師父提起過小師妹,果真如師父所說是個妙人兒!”臨青溪如今已經八歲了,沈瀚也十四歲了,按說依照古代的規矩,他這樣稱讚臨青溪,略顯輕佻,但是在場的人都不覺得他說的有什麽錯。

“你們這小師妹不但是個妙人兒,還聰明的很呐!論起才學,可不比你們差,要是再過幾年,你們這些師兄怕是都不及她了!”張顯笑嗬嗬地說道。

“哦?是嗎?那就讓我這個師兄考考她如何?”衛玄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臨青溪看,嘴角更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快得眾人都沒有看到。

臨青溪沒聽出衛玄有什麽惡意,但因為他這個人麵冷,說出口的話也顯得冷,所以多少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或許是與他身上那種怎麽也揮散不去的貴族之氣有關吧。

“七師兄,你可不要為難小師妹,小心嚇到佳人!”一句話就讓沈瀚剛才故意偽裝的溫柔麵具摘了下來,他身上的那股痞氣和邪氣自然就露了出來。

臨青溪心裏一驚,這兩個名義上的師兄,絕非她想象的那麽簡單。

她在現代也算識人無數,這兩個少年明顯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公子少爺,說不定就是京城豪門的公子,而且小小年紀城府就很深,還很善於偽裝,她可不是八歲的單純女娃,不會被他們的表麵騙到的。

“溪兒,不要怕,有師父給你撐腰呢!”自己的徒弟有多聰明,陸誌明多少有些了解,雖說眼前兩位少年的身份顯貴,但這裏是他的地盤,欺負他的人,也要經過他的同意才行。

“師弟,沒想到你還是個護犢子的性子,放心吧,師兄妹之間切磋切磋,無傷大雅,正好我也想看看溪兒這段日子有沒有好好用功!”張顯自從陸誌明發現了臨青溪這個寶貝徒弟之後,他也與有榮焉,而且並不想這樣一棵好苗子埋沒在鄉野間,所以他才使計讓衛玄和沈瀚來到這裏。

陸誌明和張顯都這樣說了,臨青溪也不好推脫,隻好請衛玄出題,反正她會的東西隻有腦袋裏的那些,盡力而為吧。

“那師兄可就不客氣了!”衛玄臉上無特殊的表情,隻是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沈瀚隻是看著他的表情和動作無奈一笑,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幾個師叔伯才收了這一個女弟子,他可不想衛玄把這個水靈靈的小師妹給嚇跑了。

“師兄請說,青溪盡力而為!”這個七師兄衛玄貌似有些難搞,不過臨青溪也坦然應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也沒什麽好怕的。

“那好,你出身農門,就以‘農’為題,做出三首詩來!”衛玄還真沒客氣,一開口就讓臨青溪做出三首詩。

臨青溪思考片刻,然後語調輕柔地說道:“‘夜半呼兒趁曉耕,羸牛無力漸艱行。時人不識農家苦,將謂田中穀自生。’”

“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簫鼓追隨春社近,衣冠簡樸古風存。從今若許閑乘月,拄杖無時夜叩門。”

“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婦姑荷簞食,童稚攜壺漿,相隨餉田去,丁壯在南岡。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複有貧婦人,抱子在其旁,右手秉遺穗,左臂懸敝筐。聽其相顧言,聞者為悲傷。家田輸稅盡,拾此充饑腸。今我何功德?曾不事農桑。吏祿三百石,歲晏有餘糧,念此私自愧,盡日不能忘。”

臨青溪念完了三首詩,廳中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唉——”過了很久,仿佛從詩中回過味來,陸誌明和張顯皆重歎一聲。

他們一個人是親曆百姓疾苦的縣官,一個是看遍楚國百姓家破人亡的遊士,這三年來心中的無奈和憂愁也一直折磨著他們,就像臨青溪最後一首詩中說的那樣“念此私自愧,盡日不能忘”。

他們是楚國的臣民,如何能忘,怎敢去忘,思及此處,那種酸澀之感直從胸腔到達咽喉,頗有哽咽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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