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診脈
身子一拗，沉默的拒絕了那紅衣男子殷勤的舉動，蘇重黛眉目清寒，泠泠的聲音隻透進人的心中。
“三少爺，請你自重！”
那紅衣男子筷頭的一頓，一顆花生米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盛，笑著摸了摸下巴眯眼看著蘇重黛。
“原來這位妹妹你認識我啊？”
蘇重黛不動聲色，一雙繡花鞋卻是悄然擱在了白家三少的腳上，趁著對方還未差距之際，對著他的腳上就是狠狠一腳！
白家三少痛的齜牙咧嘴，卻見蘇重黛輕而易舉的躲過了對方朝著她伸過來的手，站起身來，走到了白家大少奶奶的身邊，低聲道。
“大少奶奶，早膳也吃得差不多了，開始看診吧。”
白家少奶奶摸了摸臉上蓋著的厚厚的脂粉，點了點頭，隨即對著白家大少爺挑眉笑道。
“三少爺，今個兒早上的早膳你也陪著我用過了，如今我有客人來了，你也可以回避了吧。”
“好嫂子，你就讓我多呆一會兒嘛，反正你左右也隻是看病，我在邊上也礙不著什麽，”白三少滿臉委屈的瞧著白家少奶奶，低聲推了推她。
白家少奶奶自然知道眼前這個小祖宗可是老太太的心頭寶，輕易拒絕不得，隻好讓他留下了下來。
卻也交代了身邊的幾個丫鬟好好的看著他，免得又到處沾花惹草，鬧出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來！
裏屋，白家少奶奶歪在榻上，身邊是陪嫁丫鬟夏婉，其餘的人早就已經被遣了下去。
蘇重黛知道，在陪嫁過來的春梅、夏婉、秋菱、冬蕊四個丫鬟之中，其實這個夏婉才是白家大少奶奶心裏頭最相信倚重的人。
“我這到底是什麽病？幾乎所有的大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會兒說是氣虛體弱，一會兒說是鬱結心燥，這都好幾年了，大大小小的藥我是吃了不少，身上不但沒有好，反倒兒成了如今這藥罐子的模樣！連大爺也越來越不願意搭理我了！”
說到這裏，白家大少奶奶不禁拿著手絹抹眼淚。
畢竟，這些年她無所出，白家大爺因為這個借口可納了不少美妾，其中甚至不乏家世和自己相同的貴妾，一個個樣貌姣好，溫柔體貼，幸而之後的幾個姨娘生出來的孩子不是夭折了就是女娃，還不至於動搖了她的身份地位。
“大少奶奶可信我？”
蘇重黛瞧著白家大少奶奶，也知道這些年下來，對方到了如今已經算得上有病亂投醫了。
白家大少奶奶的眼神倏然間淩厲起來，拍了拍手讓夏婉端上來一盒子的金銀珠寶，蘇重黛瞧了一眼，雖然算不上價值連城，可若是賣了恐怕也值得足足千兩銀子！
“我不信你！可是我卻不得不信你！這些事給你的訂金，你若是能夠治好我的臉，之後還有另一半的賞錢！”
白家大少奶奶高傲的昂著頭，滿臉上位者的風範，“可你若是如那些庸醫一樣治不好我的臉……
鞭子和糖，一向來就是這些自詡高貴的人用來調教下人慣用的手法。
隻可惜，蘇重黛不吃這一套。
還沒等白家大少奶奶開口把話說完，便聽見她倏地站起身來，氣勢逼人的冷笑著盯著白家大少奶奶的肚子，反問道。
“若是不單單能夠治好大少奶奶您臉上的斑點，還能夠治好您一直以來的不孕之症呢？”
白家大少奶奶身子微顫，雙手漸漸緊握成拳，驟然抓過放在麵前的杯子，霍得朝著蘇重黛的額頭之上砸去，歇斯底裏得對著她狂叫，“什麽不孕之症？我沒有不孕之症！那些話都是外界亂傳的，我懷過孩子，我有過孩子，我的孩子被那些賤婢害死了！”
蘇重黛急不可見的挪了挪步子，那一盞滾燙的茶水就潑在了蘇重黛的身上，濕了她整個肩膀，隨後當的一聲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濺起的碎瓷劃過蘇重黛的手背，留下了一到深深的血痕。
夏婉見白家大少奶奶如此狂躁，急忙跪倒在地上，抱住了她的大腿，將她摜倒在了榻上，不讓她撲上前去對著蘇重黛行凶。
而幾乎同一時間，白三少已經衝了進來，讓人壓製住了白家大少奶奶，將蘇重黛拽到了一旁，對著她痛聲訓斥道。
“你怎麽治病的？讓你來看個診，你那麽多話幹什麽！想讓本少爺剪了你的舌頭嗎！”
蘇重黛仍舊眉目清冷，雲淡風輕的看著幾近發狂的白家大少奶奶慢悠悠的開口道，“大少奶奶的確是得了不孕之症，隻不過這個不孕之症是人為，而不是天生的。”
蘇重黛的聲音並不大，卻空曠的傳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中。
一句話，竟然奇跡般的讓瘋狂的白家大少奶奶鎮定了下來，軟癱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家少奶奶忽然哇的一聲抱著夏婉大哭起來，那淒厲悲傷的聲音聽的人似是也要陪著落下淚來。
白三少默默地帶著人走了出去，整個裏屋之中隻剩下了蘇重黛、白家大少奶奶和夏婉三個人了。
漸漸得，白家大少奶奶的哭聲小了下來，由嚎啕變成了啜泣，最後變成了嗚咽，直至停下了哭聲。
“我十六歲的時候就嫁進了白家，做了白家的大少奶奶，到如今已經有十年了，雖然因為娘家的力量我這個大少奶奶的位置巋然不動，可是到底還是出了一些風言風語，說我不會生，甚至連八年前那一次懷孕也是假的！”
白家大少奶奶吸了吸鼻子，掏出帕子一邊拭淚，情緒再一次激動了起來。
“當年我明明是懷孕了的！卻沒想到到了八個月的時候忽然滑胎，那可是一個已經成了型的男胎！自此之後，無論我怎麽努力都再也不能懷孕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爺納妾，甚至被她們詬病我天生殘疾，不能生育！”
蘇重黛坐在椅子上，托著腮沉思。
因為憂思成疾，再加上謠言四起，所以才讓白家大少奶奶甚至連精神都脆弱的不能感受一點點的刺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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