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之前,陸永祿與劉老大被困在山上,他們去山上尋人之後,除了當初沒去山上尋人的,村裏本就沒多少人說樂寶是掃把星了。
但是,人言可畏。
要是任由他們這麽傳謠言,聽得多了,往後遇到什麽小災小難,難保不會往這方麵想,然後按在她家閨女頭上。
這也是陸永福跟趙雨蘭堅持找族正的原因,好在,結果還不錯。
很快,眾人便回到了各自休息的位置。
身後打了勝仗的陸清合幾個小家夥,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很是高興。
這時,陸清歡拍了拍陸清濤:“哎,你今兒個幫我們一起打了狗剩子他們,還算有種,往後咱們就是一條繩上的人了!”
陸清合:“什麽啊,是一條船上的人。”
陸清歡:“不對,不對,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才是!”
……
兩人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就這麽吵吵了起來。
陸清濤傲嬌地哼了一聲:“幼稚鬼,我才不是幫你們,我就是看不慣狗剩子他們而已,少自作多情了,哼。”
說完,就小跑地跑回了營地。
邱氏因為崴了腳,就跟王秀芬一起留下來看行李了,這會兒正滿臉擔憂,看到兒子灰頭土臉地回來,就驚叫一聲,一把將兒子拉到了懷裏,緊張地上下檢查了起來。
“我的兒啊,好端端的,上趟廁所,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有沒有哪裏受傷了?快讓娘好好看看。”
陸清濤便任由邱氏拉著他,上下檢查,嘴裏卻說著:“娘,我沒有事……”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邱氏的尖叫聲打斷:“哎呀,我的天爺,這臉怎麽給抓傷了呀,疼不疼啊,快過來,快過來,娘給你擦擦。”
說著,就拉著兒子,一瘸一拐地往驢車走去。
陸清濤摸了摸臉,不在意道:“娘,我真的沒事,就是被那狗剩子給抓了一下而已,很輕的,而且,我也抓到他了,嘿嘿!”
說著這些時,陸清濤明顯有些興奮,語氣裏是滿滿的成就感。
邱氏卻完全沒理會兒子情緒的變化,她拿了帕子沾了水給陸清濤擦著臉,一邊苦口婆心地教育道。
“你說說你,你怎麽能跟著清合,清歡,清家一起打架呢,你怎麽這麽傻,這又不管你的事。他們打架,你就該躲得遠遠的,站在一旁看著就好了,怎麽還能加入進去一起打?”
陸清濤不由疑惑,開口道:“娘,這是不對的呀。奶說,清合,清家,跟清歡,和我們是自家人,我們可以關起門來自己吵架,但是,不能讓外人給欺負,所以,我不能站著看清合他們被人打。”
聽完兒子的話後,邱氏氣得是一拍大腿,憤憤道:“這個死老太婆,都在教我兒子些什麽!”
陸清濤沒聽清,不由問道:“娘,你說什麽,什麽老太婆?”
邱氏語氣又變得溫柔了起來:“沒什麽,娘是說,你別聽你奶說的,你跟那清合,清家,清歡是不一樣的。他們什麽身份,你是什麽身份?
你可是秀才的兒子,將來等你爹官居朝廷,你就是少爺公子!清合,清家,清歡他們是什麽,他們老子爹就是一個臭賣竹筐的,能有什麽出息。
他們啊,注定就是給你鋪路墊腳的,是你的陪襯,幾個墊腳的石頭而已,傷了,死了,都不用管。你隻要保護好你自己不受危險就好啦。”
陸清濤聽得很是疑惑:“可是……”
他還想說什麽,就被邱氏給打斷了:“別可是了,聽娘的,娘是不會害你的。以後,別再跟那清合,清歡,清家他們走太近,省得給你帶壞了!”
一時間,陸清濤覺得小腦瓜亂得很,他覺得娘說的話好像不太對,可又不知道哪裏不對。
邱氏給陸清濤擦好了臉,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著道:“好啦,別愁著臉了,小小年紀,怎麽跟你爹似的。你就隻要記住,娘都是為你好,就行了。”
說著,就牽起陸清濤的手,回了他們休息的位置。
此時,陸清合,陸清歡跟陸清家已經睡了,朱老太也熬不住,挨著樂寶睡著了。
陸永壽從族正那裏回來後,就不太高興,明顯有些生陸永福跟趙雨蘭的氣了。
此時,也靠著車子睡著了。
趙雨蘭跟王秀芬將麻繩纏起來,喊了陸永壽:“大郎你們今天都沒怎麽休息,快別看了,有成富叔他們守夜,放心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陸永福跟陸永祿這才過來,讓趙雨蘭他們先休息,他們則去拿了些柴火過來,添入火堆後,才安心的睡下。
一夜無夢。
逃荒的第一個晚上,伴隨著不知名的野獸叫聲,算是平安度過了。
等天邊開始泛起了魚肚白,村裏人就陸陸續續地醒了過來。
大家都在忙碌著準備著,等天完全亮了之後,就該出發了。
趙雨蘭已經煮了一大鍋的玉米大碴子粥。
朱老太在那邊吩咐著收東西。
“老二啊,水桶裏裝滿水,秋老虎,秋老虎,現在天氣還很熱,一路不停趕路,水少不了。”
“老大媳婦,餅子給大家發了嗎?”
趙雨蘭忙是應道。
“發了。每個人身上都有三到四張餅子。”
朱老太這才點頭:“還有,樂寶的羊奶,牛皮袋裏多裝一些。不隻樂寶要喝,待會兒給族正家的重孫女也送去些。”
這事是王秀芬在做,當下應道:“娘,你就放心吧。我已經裝好了,待會兒就給族正家送過去。”
朱老太這才點頭:“行,行,吃不完粥煮得多,都裝桶裏,中途可能不會給咱們時間休息做飯,到時候,大家路上能喝兩口,頂上一陣……”
一家人是忙忙碌碌,等到天光大亮時,每家每戶都收拾妥當了。
再往後的山路,村裏人都比較陌生。
曹獵戶作為村裏唯一一個,對野外生存最有經驗的人,主動承擔起了領路人的責任。
經過了昨晚的事情後,陸永福伸手拉住了曹獵戶,小聲問道。
“曹老弟,你真要帶路啊?”
曹獵戶爽朗一笑,多少有些自豪:“是啊,咱們村就我比較懂這些,平常我也沒啥拿得出手的東西,現在就我能派上用場了,我不去,誰去啊,哈哈哈。”
陸永福張了張嘴。
就怕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啊,經曆了昨天晚上,牛氏他們忘恩負義一事之後,陸永福是有些心寒的。
領得對了,他們不見得感激,若是領錯了,沒準還得落個埋怨。
陸永福委婉地提醒了曹獵戶兩句。
但見他並不在意,反而興致高昂,陸永福便沒再說什麽了。
他懂曹獵戶。
身為外姓人,很難融入到他們村子裏,平常村裏人沒幾個正眼搭理他的。
如今,他能得到大家的重視,自然是高興的。
“成吧,反正我是信得過你的。”陸永福肯定地道。
見陸永福這麽說,曹獵戶頓時激動得臉都紅了,抬手就拍在了陸永福的肩膀,將他人拍得都跟著踉蹌了兩下。
“哈哈,陸大哥,你緊跟著俺!”
說完,就拉上車子,大喊了一聲:“出發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