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頭的聲音,朱老太掀開了簾子。
就見陸永壽攙扶著一瘸一拐的邱氏,走在車旁。
朱老太往下麵看了看邱氏的腳,問道:“崴到腳了?”
邱氏咬了咬唇,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樣:“是的,娘,我,我也不是說就想坐車,可,我不小心崴到了腳,實在是走不動了,我其實慢慢走也是行的,就是怕擔心耽誤了咱們大家的進度,被那賊寇追上來。”
朱老太這次卻是並沒有多說啥,上下看了眼邱氏,就對裏頭的陸清歡道:“清歡啊,你去前頭吧,跟你娘一起坐。”
正苦哈哈剝豆子的陸清歡,那是眼睛一亮,放下手裏的豆子,就從車裏鑽了出來。
“好了,你上來吧。”朱老太又對邱氏道。
見此,邱氏眼裏閃過一絲竊喜,連忙乖巧道:“謝謝娘。”
說著,就迫不及待地被陸永壽攙扶著,爬上了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
那邊的王秀芬氣惱地撇了撇嘴,很是不忿:“可真能裝,好好的走路,咋別人都不崴腳,就她能崴到腳,還不就是不想走路嗎?”
王秀芬不滿的吐槽。
趙雨蘭卻是笑了起來,拍了拍她,小聲道:“坐上車,也不見得就是享受。”
“哈?”
王秀芬聽得是一臉懵逼,就聽見車廂裏的朱老太喊道:“老二媳婦,你籮筐裏的豆子拿過來吧,反正坐車也閑著沒事幹,讓你三弟妹,將豆子給剝一剝。”
“哎,好嘞娘!”
王秀芬頓時眼睛一亮,忙將簍子裏的豆子,倒了一半到車上。
聽到這個,邱氏滿臉的不情願,眉頭緊緊皺起:“娘,這,這豆子都還沒曬幹呢,現在剝了它幹啥啊?”
朱老太哼了一聲:“家裏都是現收的糧食,這種時候往哪攤開曬,剝了放在袋子裏,能煮成湯喝了,還能節省咱們的行李。”
邱氏還是不情不願,開始裝可憐:“娘,我崴了腳,正疼得難受,怎麽剝啊。”
可惜,朱老太不是陸永壽,根本不吃她這套,當即大罵道:“怎麽,你是用腳剝的嗎?崴了腳,這手不是好好的,趕緊的,別廢話,要是不願意,你就給我滾下去,讓你二嫂上來剝!”
一聽這話,下麵的王秀芬立刻喊道:“娘,我願意剝!”
邱氏頓時慌了,忙是道:“誰說我不剝的,我剝,我現在就剝。”
說完,憋著嘴,剝了起來。
見邱氏吃癟的模樣,王秀芬差點笑出聲來。
眼瞅著後麵的村民馬上要趕了上來了,趙雨蘭對王秀芬道:“待會兒我讓你也來替我趕一會兒車,也休息休息。”
說著,便將陸清歡重新抱上來,讓他坐在自己旁邊,便重新啟動了車子。
——
因為擔心被賊寇追上,他們一路上都不敢停下來休息,就這麽一直走到了太陽落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打頭的曹獵戶才停了下來。
“族正,曹獵戶說,現在天色不早了,晚上走山路太危險,問要不要找個合適的位置停下休息休息。”
曹獵戶的話從前頭,很快就傳到了後頭族正那裏。
族正這才從驢車上走了下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便點了頭。
眾人都跟著鬆了口氣。
這走了一路了,牲口都快要頂不住了,更何況是人。但是,後頭有賊寇,他們又不敢掉隊,隻能硬著頭皮一直走。
現下,終於能停下來歇息了。
曹獵戶靠打獵為生,常年混跡在山野之間,對於野外生存,比村裏任何人都有經驗。
是以,晚上休息的位置,就是他負責找的。
在確定周圍沒有危險了之後,大家便根據曹獵戶的指揮,將車子連成了一排,與石壁連接之後,形成一道屏障,圈出了一個安全地帶。
大家就在這圈裏頭休息。
“老大,老二,快把車廂卸了,讓牛跟驢子都歇歇身子,喝點水,吃點草料。還有奶山羊,也得好好喂喂,咱樂寶一路上的吃食,可全靠它了。”
一停下來後,朱老太就立刻吩咐了起來。
家裏這些牲口,可是他們家的重勞力,一路上,就全靠它們拖重物了,可不能給累著了。
陸永福也想到了,應了一聲,就立刻跟陸永壽一起去將牛,跟驢子,還有山羊牽去了一旁吃草歇息。
朱老太回頭,就看到了在給邱氏捏腳的陸永壽,又吩咐著:“老三啊,你帶清合他們一起去找些幹柴回來,咱們好做飯。”
這個時候,趙雨蘭已經從一堆行李裏,找出了他們為數不多的鍋碗。
“娘,咱們今晚煮玉米棒子吃吧?”王秀芬建議到。
他們家裏的玉米基本都收了,要不是陸永福有空間,他們都帶不走。
但是,這些玉米都是新鮮的,還沒嗮幹,若是一直堆在一起放著,遲早要壞。
可是,又不能將玉米剝皮掛在車上曬,那豈不就是告訴別人,他們家有糧食,讓人搶嗎。
那就隻能,盡早給吃掉了。
這不,村裏其他人家,基本都是直接煮的玉米棒子。
然而,朱老太卻是搖了搖頭,“先不煮,咱們走的時候,家裏的雞不是都殺了嗎,肉放不了太久的,先拿一隻出來頓了吧。”
而且,從昨天到今天,家裏人都累得透支了,肚子得填飽,不然走不遠。
趙雨蘭當即點了頭。
沒一會兒,陸永壽就領著陸清合他們,抱著幹樹枝回來了。
趙雨蘭是立刻生火開始做飯。
這邊陸永壽剛一回來,就被村裏幾個男人給拉走了:“永壽秀才你可算回來了,你快來,咱們商量下,之後怎麽辦吧,我爹現在都快愁壞了。”
朱老太抱了樂寶坐在一旁,見邱氏也要站起身跟著過去,直接道:“哎,邱氏,沒看你大嫂,二嫂都在忙嗎,你也別閑著,去摘豆子去。”
朱老太話音剛落。
王秀芬就立刻站起來,跑到車上,拎下來了一筐黃豆,就往邱氏懷裏一塞:“三弟妹,你這腳也沒法動的,就別亂跑了,好好摘豆子啊!”
邱氏隻能噘著嘴,沒好氣地接過了框子,坐了下來。
朱老太警告了她一番後,就抱著樂寶,過去聽族正他們講話去了。
此時,族正正坐在火堆前,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篝火明明滅滅地晃動,映照著他們臉上的愁容。
見陸永壽走了過來,族正吐出了一口煙卷,問道:“永壽娃子,你是咱們村裏最有出息的,念書多,懂得也多,你來說說,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
“是啊是啊,你大哥剛剛說,咱們可以去東邊,我們想聽聽你的意思。”
陸永壽被幾個村民拉著,坐下來後,抬頭看了眼,旁邊喂羊的大哥,才開口道:“東邊啊,怕是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