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刷牙
韓千落將火點燃之後，將陶釜和後麵陶罐裝滿清水，然後繼續燒火。她暫時隻負責燒火，做饅頭這件事她還不會，和麵做饅頭的是大哥韓清泉，他們做的饅頭都是用死麵做的，也不用發酵，速度很快，所以當韓千落將陶釜裏的水燒開的時候，饅頭都已經做好了。
韓千落發現現在的灶真的有些奇怪，是一個半圓形的。直的那一麵和牆壁連接在一起，旁邊也有一個煙囪，而灶門開在弧形的這一麵，在火力最大的灶眼上放置了一個陶釜兼陶甑，後麵並排放置了兩個陶罐。
沒過多久，後麵兩個陶罐裏麵的水也燒開了，韓清泉將洗幹淨切好的白菜丟進去，然後拿出鹽罐，撒了一丁點鹽進去，真的隻有一丁點，一整顆白菜，就隻是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了那麽一點鹽放進去。
“哥，再放一點鹽吧，太少了。”韓千落說道。
“這可是精貴的東西，少放一點。一斤鹽就要十幾文錢呢，可貴了。”韓清泉有些心痛的說道，“一斤鹽都用不了一個月。”
韓千落有些瞠目結舌，就放這麽一點還用不到一個月，這一斤也太少了吧！
很快，晚飯就做好了，吃過晚飯之後大家就都去睡覺了。韓千落和韓水兒是睡一張床，韓水兒大概是有睡前聊天的習慣吧，小聲的說：“後天就是趕大集的日子，我要趕緊將這些布織出來。”
在這裏，趕集是分大集和小集的，小集就在他們三水亭，大集在鬥門鄉。這個時候還沒有村和鎮的說法，一百戶人家是一個裏，也就是村的意思，但是現在稱一個裏，韓千落他們所在的是千陽裏。而十個裏便組成一個亭，十個亭便是一個鄉。韓千落覺得，這個時候的鄉，大概就是後世的鎮子吧。
“這個大集趕不上那就下一次大集的時候再拿去賣吧。”韓千落說道。大部分農家織出來的布，除了自家用的之外，多餘的布都會拿到布行去賣，貼補家用。
“不行，後天永航布行會收布料，他們那裏的價錢會高很多。”韓水兒說完有有些擔心的說，“不過，聽說他們那裏的要求有點高，能夠符合他們要求的布可不多。”
韓千落對織布可一點也不懂，隻能隨口安慰：“姐，放心好了，他們家不行也可以賣給其他布行。”說完這句話，韓千落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現在基本上的布都是自給自足，那麽那些布行的布究竟是賣給誰？
“姐，我們將布賣給布行，那些布行又將布賣給誰？”韓千落好奇的問道。
這個問題倒是將韓水兒給問住了，畢竟她也才十四歲，隻比韓千落大一歲，知道的事情也不多，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大概是賣給那些有錢人吧。”
帶著這個疑問，韓千落很快就睡著了。第二天早上，韓千落是被村子裏的雞打鳴的聲音吵醒的。這個時候也沒有手表，無法判斷時間。聽到公雞打鳴，便知道天亮了，大部分人家也就起床了。
韓水兒也是聽到公雞打鳴的聲音醒過來的，在床上楞了一會兒，然後就開始穿衣服起床，韓千落也穿衣服起床。起床之後習慣性的想漱口，然後才想起來這個時候沒有牙膏，也沒有牙刷，可是不刷牙又會覺得很難受，在記憶裏也沒有刷牙的事情，隻好去問韓水兒：“姐，我們用什麽刷牙？”
“刷牙？”韓水兒有些疑惑的看著韓千落說道，似乎是不理解這兩個字的意思，想了一會兒才說：“你可以折一截柳樹枝，嚼柳樹葉也可以。”
“不是用鹽嗎？”韓千落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在她的印象中，古人都是用鹽刷牙的，不過見到了韓清泉做飯都不舍得放鹽之後，她也不可能認為這些人會舍得用鹽刷牙。
不過，她的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被聽見了，韓水兒有些不滿的斥責道：“那可是有錢人才能用的，我們這些窮人，用樹枝刷一下就不錯了，要是有那些閑錢窮錢買鹽刷牙，還不如多做兩件好看的衣服，窮講究。”
韓千落吐了吐舌頭，到院子裏折了一截樹枝回來，不解的問：“刷牙也算是講究嗎？”
“隻有他們城裏人才會這麽窮講究，沒事找事的每天都刷牙。”韓水兒一邊梳頭一邊說道，語氣不屑的樣子。韓千落轉頭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的神色有些許的羨慕。
韓千落將樹枝的一端錘扁，然後仔細的開始刷牙，將牙刷好之後便看到韓水兒的頭發已經將頭發梳好了，於是便走過去開始梳頭。不過她可從來沒有梳過古人的發髻，這裏梳好了那裏又散了，折騰了老半天，終於將頭發勉強梳好了。
“梳了半天怎麽把頭發怎麽梳成這個樣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連頭發都不會梳了，我重新替你梳一遍吧。”韓水兒說道。
對於梳得歪歪扭扭的頭發，韓千落自己也不滿意，因此很高興二姐韓水兒願意幫她梳頭發。
韓千落跪坐在席子上，韓水兒站在她身後替她梳頭發，沒過一會兒就聽到韓水兒說：“好了。”韓千落還沒有及笄，隻是她的頭發梳得很簡單，在頭頂左右兩側各綰成一個團，下麵留下一小撮頭發披散著，基本上大部分沒有及笄的少女都是這個發型。
梳好頭發之後韓水兒就要去做飯，並沒有刷牙的意思，見此情形，韓千落連忙勸說道：“姐，你也刷一下牙吧，對牙齒好，不容易壞。”
“真的嗎？”韓水兒反問道，毫不掩飾臉上的懷疑。
“肯定了，要不然那些有錢人為什麽會每天刷牙呢嗎，而且把牙齒刷的白白的，不是很好看嗎？”韓千落極力的勸說道。
韓水兒很明顯被自家妹妹的話說動了，隻是究竟是哪一點說動了她，那就不好說了。因此她也去折了一截柳樹枝回來刷牙。這個時候韓清泉也起來，韓千落連忙說：“哥，你也去刷牙吧。”
“刷牙做什麽？”韓清泉一臉疑惑的問道。
“刷牙對牙齒好，不容易壞。”韓千落說道。
“刷了牙齒就不會壞嗎，你聽誰說的？”韓清泉問道，很明顯不怎麽相信。
“肯定是這樣，不然為什麽有那麽多人每天都要刷牙。”韓千落很肯定的說道。
韓清泉倒是比韓水兒簡單多了，聽了這話就去折樹枝刷牙去了，隨即出來的韓三味也被韓千落叫去刷牙去了。
早上剛剛吃過早飯，韓千落便就聽到有人在外麵喊：“小落。”對於這個聲音，她還是熟悉的，是隔壁李氏的女兒春花，於是走出去一看，隻見春花正趴在兩家人共同的院牆上朝著韓家大聲喊。
李春花看到她出來連忙問：“小落，你去不去挖野菜？”
挖野菜韓千落倒是不陌生，每年春天，沒事可做的女孩子都會去山上挖野菜，因為這個時候正是沒有菜吃的時候，白菜沒有了，其他的才剛種下去，還不能吃，所以很多人就會上山挖野菜。
“去，你等我一下。”韓千落回答道，然後就去廚房將籃子找出來，然後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韓千落提著籃子出來，隔壁的李春花已經等在門口了，手裏也提著一個籃子，看到她出來便說：“走吧，趙琴她們都已經去了一會兒了。”
趙琴是一個和她們同齡的女孩，今年也是十三歲，李春花也是十三歲。不過，趙琴是裏正的女兒，平時大家都唯她馬首是瞻，不過她瞧不上寡婦李氏的女兒，還有無父無母的韓千落
兩人一邊快步往山上走，一邊聊天。李春花有些擔心的說：“他們先上去了，我們走快一點，否則野菜都被他們挖完了。”
“就算她們人比我們多一點，但是這個山這麽大，她們怎麽可能挖的完。”韓千落說道，一點也不擔心。
“春花，明天趕集你去嗎？”
在這個地方，對於孩子來說，趕集可是一件很熱鬧很有趣的事情，大部分的小孩子都很向往趕集日的到來。韓春花有些落寞的說：“明天趕集我去不了。”
“為什麽？”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山腳下，這個時候山上的樹木已經長出了嫩綠的葉子，地上的野菜也已經長出來了，看起來一片綠色，生機盎然。
雖然生機盎然，但是山上卻不怎麽好走，必須小心翼翼的，還要在雜草中間將野菜尋找出來，不仔細可不行。
“我們開始找吧。”李春花說道。
兩人仔細的尋找著，看到一叢野草便要仔細的瞧上一好一會兒，剛長出來的野菜和還沒有長大的野草不仔細看的話都差不多，不容易分辨出來，必須得仔細的瞧上一瞧才能斷定。
山上長年累月的有人行走，有些地方已經形成了一條隱約的小路，走起來要好走很多。但是在小路旁，野草也要少很多，所以兩人都沒有走小路，而是在樹叢中間尋找。
這個時候野草還沒有長高，所以隻需要小心地上的石頭，不要不小心踩上去滑倒就可以了。韓千落是第一次找野菜，生怕漏掉了什麽，所以走得倒是挺慢的。
韓千落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植物，連忙停下腳步，蹲下來將不相幹的野草撥開仔細一看，高興的大聲的說：“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