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未嫁先寡
回到屋裏，平淩歌才肯將她放下，目光通紅的瞪著她：“收拾東西，今晚我就帶你走。”
桃花一愣，平淩歌是知道自己被賜婚的事。他這是什麽意思，是要帶自己走嗎？桃花抿起唇苦笑：“小侯爺在說什麽？去哪裏？”
“夠了，你別在跟我裝傻了。爺喜歡你，就絕對不會允許你嫁給玄王。現在爺就帶你走，離開京城。”平淩歌衝著桃花怒吼一聲，以前她這樣裝傻充愣他可以原諒。可是現在，他沒有一點的心情調戲她。
想著她就要嫁給別人，心裏就悶得慌。在三天前，他就離開了京城。可是得知消息，就立即日夜兼程的趕了回來。回來還是晚了一步，聖旨已經下來了。而這個女人，居然沒有一點傷心的感覺。
還大張旗鼓的四處走動，安排起了去南疆的事情來。難道她就一點也不傷心難過嗎？之前，自己這麽露骨的表白，在她眼裏難道就一文不值？
“小侯爺的心意，桃花心領了。隻是我不能和你離開！”桃花冷冷的撇開頭道。
“你真的不和爺離開？”平淩歌臉上頓時沒了笑容，目光定定的看著她。
桃花點了點頭，心底卻下了很大的決心，雖然一直想要離開京城。可是她卻不能自私的丟下柳積羽，還有桃花庵的上上下下。離開簡單，可是她一旦離開，恐怕這些人不是死的死就是傷的傷。
看來平淩歌還是沒辦法理解她的難處，甚至也沒為她舍身處境的想一想，他或許了無牽掛，可以一走了之。可她卻不一樣，她注定不能做到像他這樣的瀟灑自如。
“總有一天，你會願意跟著爺離開的。”平淩歌抓著她手臂的手終於鬆了鬆，看桃花的眼神依舊是那樣的倔強和堅定。
桃花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平淩歌。平淩歌見桃花掙紮的表情，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柔軟的臉龐：“爺再最後說一次。若是你在三天後戴上爺送你的白玉茉莉，爺就算是拚掉這條命也將帶出京城。”
桃花微微顫抖了一下，睜開杏眼正好與他對視著：“謝謝小侯爺的厚愛，可是……桃花不能和你走。桃花和小侯爺不同，有太多的東西舍不得了。所以……桃花不能跟你走。”
平淩歌擰起俊眉，好像早知道她會這麽回答。但是還是艱難的轉過身，走到門口微微偏頭看著桃花：“爺還是那句話，隻要你回心轉意了，爺就算拚了命也會帶你離開。”
桃花渾身發軟，無力的坐在地上，杏眼染上了水霧。看著平淩歌推開房門，踏步出去。幾次想要張開都咽了下去。
平淩歌這邊一離開，雲香就走進屋裏。見到桃花坐在地上，不由的心疼：“主子，雲香會護主子周全的。”
“我知道，你和憐璿都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人。我怎麽不知道？隻是，我走了。你們怎麽辦？積羽怎麽辦？”桃花歎了口氣，倔強的站起身。
雲香低下頭，眼裏閃過一絲感動。桃花這個時候沉默，她自然不會說話。和憐璿比起來，她確實是比較木訥。
“你不能進去，沒有我們主子的允許……”
“讓開，你這賤蹄子也敢在這攔著本小姐！”
雲香看了一眼外麵，平依荷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解除了禁足，正大張旗鼓的往桃花的屋裏走來。
桃花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這個時候平依荷就找上門來了。要是平時，雲香早就不會請示桃花，直接叫人扔了出去。
這一次，雲香根本就沒有攔著平依荷的意思。而桃花也正是一肚子火憋得慌，正愁著沒有人給自己出氣。走了兩步，回頭警告雲香：“待會你不許出手！”
雲香勾了勾櫻唇點點頭，她家主子要發飆了，她當然不會自己撞上槍口上。跟在桃花身後，一起出了屋。
隻見琪月擋在平依荷麵前，麵對平依荷的怒罵沒有絲毫的表情。琪月不比雲香和憐璿，琪月並不懂得武藝，在和平依荷身邊幾個丫鬟的僵持下根本就攔不住平依荷。
“總算出來了，本小姐還以為你要躲到後天出嫁呢！”平依荷見桃花走出來，而且精神不濟的樣子。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樣子。
桃花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你好好的呆在自己的院子，跑我這裏來狗吠。是不是嫌棄禁足的日子不夠長？”
“你別太得意的太早。平時在我麵前耀武揚威就算了，現在到了這個時候還敢在我麵前這樣。柳桃花，你還真以為你是個郡主？再怎麽的，你也不過是個粗鄙的村姑。別以為嫁了玄王就以為自己真的是玄王妃了，還說不定哪一天玄王掛了，你就成為了大明朝第一個未嫁先寡的寡婦。”平依荷得意的笑著，甚至口不擇言了起來。
好像已經看到桃花的慘樣，不停的狂笑了起來。
桃花淡淡的看著她，平齊氏不是愚蠢的人，怎麽會教出像平依荷這樣愚蠢對女兒？玄王再怎麽如何，那也是個王爺。現在平依荷這樣囂張的跑到自己的院子，當著自己的麵詛咒玄王。難道就一點也不怕惹怒上麵的人嗎？
“小姐啊，這話可不恩那個亂講啊！”守在平依荷身邊的嬤嬤聽到平依荷說這話，嚇得直接捂住了平依荷的嘴。
桃花看著這一出，覺得好笑。看來這兩個嬤嬤平日裏沒少受平齊氏的責罰，就平依荷這草包，定也是連累了不少這兩個嬤嬤。
這麽一來，桃花倒是覺得沒什麽勁，原本還打算好好的修理一下她。現在就連和她說話的心思都沒有了：“雲香，將這些肮髒的玩意，全部丟出桃花小築。琪月，叫所有下人裏裏外外都給我打掃幹淨了。”
桃花一吩咐，雲香直接抓起平依荷就往院子外丟去。就連兩個嬤嬤也沒拉下，剩下的丫鬟們都驚恐的跑出了桃花小築。雲香拍拍手，正準備回屋裏複命。門口的小廝，就跑到門外往裏麵張望著。
“小柱子，你不在門口守著怎麽跑這裏來了？”雲香雖然性子冷淡，但為了輔助桃花。府裏的人，她幾乎可以過目不忘。
小柱子是雲姨娘的人，而也因為雲姨娘的關係，被安排個閑職在侯府的大門守著。平時也沒少收油水，畢竟這是侯府可不同其他人家。上門求見的人大有人在，甚至有些還會塞上幾錠銀子。
小柱子甚少往桃花的院子跑，一來找桃花的人雖多但幾乎都是被雲香給打發了。今天，小柱子這樣跑來實在是讓人驚訝的很。
“雲香姐，柳駙馬給郡主替了牌子。你看這……要不要接？”桃花是女眷，而柳青山如今和桃花比起來，也隻算是臣子。然而劉青山的情況特殊，畢竟也算是桃花的生父。
雲香想了想，主子一向不待見這位駙馬爺。而她自然而然的不待見，冷冷的道：“回了，說郡主要忙著下嫁的事。沒空接見任何人，叫駙馬爺好生的安份才行。別看這郡主往高爬了，就趕著過來巴結。”
雲香的話，果然夠毒辣。聽的小柱子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回答，一臉為難的看著雲香：“雲香姐，這話小的可不敢說。要不……你再請示一下郡主？畢竟這駙馬爺也算是郡主的親爹，這要傳出去實在是對郡主很不好。”
“我說小柱子，你收了他多少錢？”雲香不耐煩的瞪了一眼小柱子，一看小柱子也不像沒眼力勁的。
“哎喲，你這是要嚇死奴才啊。我哪裏敢收駙馬爺的錢？隻是……郡主要外嫁。這京城不還有少爺嗎？郡主見不見駙馬爺倒是無所謂，可少爺……”說到這裏小柱子故意停了下來，眼睛溜溜的看著雲香。
雲香是個聰明的，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他的暗示。小柱子是雲姨娘的人，既然會特意跑過來說這麽一出肯定是雲姨娘指使的。
這是雲姨娘在有意的和主子交好了？別的人她不知道，但是知道主子最在乎的就是少爺。所以雲香也沒有直接拒絕小柱子：“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請示一下郡主。”
桃花在屋裏早已經聽到了院子裏的聲音，桃花住的院子不大，就主屋和兩間下人房之外，還有一個小廚房。
雲香進來，將小柱子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桃花。桃花笑了笑，她一走府裏就隻剩下平齊氏和雲姨娘在鬥。雖然平齊氏之前一直和花家，也就是已經被啟承帝處死的太子妃的母家一直交好。
但並不影響平齊氏在府裏的地位，畢竟她還算是司徒明允的外祖母。而雲姨娘從一個小小的丫鬟爬上今天的位置，已經是手段了得。身後有晉王府的影子，桃花一直都清楚的很。
可是現在司徒明允被封為皇太孫，這無疑是啟承帝給大家的一個信息。而雲姨娘是坐不住了，生怕平齊氏要對付她。她現在算是賣個人情給自己，希望自己看在這個人情上今後多多幫扶她。
“去吧，讓小柱子帶我們的柳駙馬爺過來。”這個人情她算是承了，就當為柳積羽做最後的一件事吧。
小柱子得了桃花的話，立即喜滋滋的離開了。沒多久，果真柳青山跟在他身後來到桃花住的地方。
桃花早已經讓人在院子裏擺上桌椅，就等這柳青山上門來。柳青山一看，桃花穿了一件粉色的宮裝，依稀隻見可以看到芸娘的影子。不由的發愣了起來。
“駙馬爺費盡心思要見本郡主一麵，不會是隻為了看本郡主一眼吧？”桃花嘴角微微勾起，露出輕蔑的笑容。手卻接過琪月泡好的玫瑰花茶。
柳青山臉色不大好，走到桃花麵前，瞧了一眼桃花對麵的凳子，坐下看著她：“這麽久不見，發現你倒是和芸娘有幾分相似。”
桃花一愣，不由的也想起了，當初自己剛剛占據這具身體的時候。母親對自己的百般嗬護，但是又眯了眯眼睛。要不是這個男人，她或許還過著平淡幸福的生活：“駙馬爺這時候提起我娘不覺得有些好笑了嗎？你現在的妻子可是平壤公主。”
柳青山麵色尷尬：“桃花，爹知道你怪我。這些年我也算是知道我做錯了。”
桃花不答，心裏卻是在冷笑。怕是看到自己和積羽兩個人深的聖寵才知錯了吧？桃花越是不說話，柳青山就越覺得不自然，沉默了一下才道：“皇上為何會忽然讓積羽進宮給皇太孫當伴讀？”
“駙馬爺問我，我問誰？估計是皇太孫自己要求的吧！”桃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麽快就露出馬腳了。這人還真是把自己當傻子一樣哄啊！
果然，柳青山神情有些激動，或許看到了自己的官運哼達了了吧。
“這……這是積羽的福氣。你也要遠嫁了，按照婚俗，你本該從父家嫁出去。可是皇上的聖旨下的實在是太急。桃花，要不……”肯定了柳積羽的事情，柳青山又開始動起了桃花的心思。
“不必了，駙馬爺我可是沒入你們柳家族譜的女兒。”桃花冷笑，直接冷不丁的拒絕。沒有留半點麵子給他。
柳青山也早知道桃花會這樣拒絕自己，這一次他倒不敢像上次那樣拿捏自己的身份了。畢竟他還想從桃花和柳積羽身上得到好處。
桃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駙馬爺還有什麽事嗎？若沒事那就請吧！”
“那個……還有。我一直在戶部做閑職，你看……”柳青山想了想，始終是不甘心就這麽的離開。好不容易見了桃花一次麵，下次恐怕根本就沒有機會了。他豈能不好好的利用一番？
桃花皺起黛眉，這人真的不能對他太好，稍微的給點麵子就順著杆子爬：“駙馬爺是想幹什麽？是想做兵部尚書嗎？你可是駙馬，自古都沒有這慣例。還是你想讓積羽因為你的事，被皇上降罪？”
自古駙馬都是身居閑職，這也是曆代君王生怕將政權落入外戚之手的手段。現在柳青山居然白癡到讓自己去給他說一個官職。實在是可笑至極，真是沒辦法想象他是怎麽爬上今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