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辭以為路易又犯了什麽錯誤,被路祖康教育了,於是幸災樂禍:“怎麽隻打左眼呢,這不對稱啊。”

路易瞅他那沒心沒肺的傻逼模樣就來氣:“路大富,你給我說風涼話是吧!”

路辭扯著脖子往樓上喊:“爸!老爸!給路小富右眼補一拳啊!懂不懂什麽叫軸對稱啊!”

“別嗷嗷了,”路易翻了個白眼,疼的倒吸涼氣,“老爸老媽回老家參加老舅婚禮了,後天才回。”

“老舅婚禮?老舅這都第幾婚啊,我老舅媽都換四五個了吧……”路辭念叨了一半,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勁,怒道,“不對啊,老爸都不在家,那誰把你打了啊!我操他大爺的!”

路小富和路大富這倆兄弟除了名字像,還有一點特別像——就是特別護短。

自己家哥哥自己家裏欺負可以,要是被外人揍了,那可是天大的事兒。

路辭擼起上衣袖子,怒不可遏:“誰啊這麽膽大包天,哥你告訴我,我不弄死他的!”

路易瞅弟弟這模樣,還挺欣慰,對著鏡子噴藥水,邊噴邊說:“得了吧你,就你這小身板。”

他娘的,這季時風下手是真狠啊!

路易在心裏罵。

“你告訴我是誰,我有辦法弄他,”路辭胸脯一挺,比了個中指,“我弄死他!”

他打不過沒事兒,他還有季時風啊!

路辭單方麵拿季時風做靠山,季時風當初在一中據說可是一挑五六七八個呢!

·

路易看弟弟這不自量力的傻逼樣兒,想著還是先不把這事兒告訴他了,萬一路辭真發癲了,去找季時風單挑怎麽辦,他這細胳膊細腿的,那個季時風一隻手就把他捏折了。

“沒事兒,哥能解決,你別瞎操心。”路易特有英雄氣概,豪情萬丈地擺擺手,“就讓你哥我獨自麵對。”

恰好再過半個月就是路辭十八歲生日了,到時候他就讓季時風跪在路辭麵前賠禮道歉,用這個做路辭的成年禮物。

路易想著想著把自己感動了,這社會多複雜啊,像他這麽好的哥哥,那真是不多見。

“到底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呀,”路辭急了,擠到路易身邊挨著坐,“你是不是要急死我啊!”

路易拍拍路辭腦瓜:“傻大富,沒你的事兒,以後天塌下來你都別怕,有你哥我呢。”

靠,好肉麻,好矯情,路小富是不是發神經了,突然說這種惡心話。

路辭雞皮疙瘩起一身,雖然不知道被揍一拳和天塌下來有什麽關係,但同時又有點兒小感動。

他把腦袋挨在他哥胳膊上蹭蹭:“哥,以後你要是得了白血病,我給你捐骨髓。”

路易差點兒熱淚盈眶:“弟,那我要是得了尿毒症,你給我捐腎嗎。”

路辭摸了摸腰子,猶豫了:“這還是要考慮考慮。”

捐一個腎,那可是要從身上拉下去個器官啊,多疼啊!

“……傻逼,”路易推開他的腦袋,熱淚沒流出眼眶就幹了,“等你考慮完,我骨灰都裝壇了,滾滾滾!”

路辭也急了:“這麽大個事兒,你還不許我想想啊!”

路易頂著一邊熊貓眼:“見你就煩,給我滾蛋!”

“滾蛋就滾蛋,”路辭氣壞了,拎上包就蹬蹬蹬往樓上跑,“真煩你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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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風回了家,陪季博文在院子裏乘了會兒涼,聽了會兒收音機。

等季博文回屋睡覺了,季時風在院子裏支個板凳當桌子,縮著大長腿,把作業寫了。

這個過程中,他手機一直放在邊上,時不時就看兩眼。

晚上把倒黴蛋他哥給揍了,倒黴蛋怎麽還沒來興師問罪。

這事兒季時風自己也莫名其妙,他轉到三中這一個多月挺安分守己,沒得罪什麽人吧。

怎麽好端端地騎著車回家,在路上莫名其妙被四個人堵了,也不說前因後果,上來就動手。

這四個人身材都挺壯實,個頭不小,不過一看就是蛋白粉吃出來的那種肌肉,中看不中用。

季時風倒是絲毫不怵,他十來歲就出去打零工找兼職,沒少和那些個地痞混混打架,應付這幾個繡花架子還是綽綽有餘。

他兩下就幹翻衝在最前邊的那倆人,後邊有一人他瞅著有點兒眼熟,好像是倒黴蛋他親哥?

季時風就這麽一愣神,路易大喝一身朝他撲過來,季時風顧忌著路辭的麵子,已經留手了,就給他來了一拳意思意思,沒怎麽使勁兒。

也不知道這人回家會怎麽和倒黴蛋添油加醋地描述。

季時風寫完一張數學卷子,又寫了一張物理卷子,手機總算振動了。

他垂眼一看,來電顯示上寫著“倒黴蛋”三個大字。

季時風忽然有些緊張,抿了抿嘴唇,預想了下第一句話應該怎麽說——

我揍了你哥一拳,沒真用力氣,是他先招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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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我!”

電話接起,那頭傳來路辭氣呼呼的聲音。

季時風呼了一口氣,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知道是你,”季時風伸長雙腿,“路大富。”

“不許叫我原名!”路辭再次強調,沒好氣地說,“問你個問題!”

季時風:“說。”

估計是要問“你幹嘛打我哥”。

“晚上咱倆冷戰了,明天你還給我紮小辮兒嗎?”路辭硬著頭皮問,越說越委屈。

季時風愣了一下:“就問這個?”

“那不然呢,”路辭說,“我和我哥決裂了,以後沒人給我紮小辮兒了,就你一個了。”

季時風聽他的聲音就忍不住笑:“你和你哥怎麽決裂了?”

“他要我給他捐腎,我說考慮考慮,他就讓我滾蛋,”路辭哼哼,“有這樣的哥嗎,我就考慮考慮都不讓,討厭死了。”

季時風低笑出聲,瞬間就把剛揍了人家哥哥的事情拋到腦後:“行啊,給你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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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放學後,季時風又溜達去籃球隊,示範的時候輕輕鬆鬆扔進去個三分球。

路辭看得目瞪口呆,“哇噻”一聲,嘴都合不上。

“醜死了。”季時風托著他的下巴,輕輕一抬。

“哢嚓”一聲,上下兩排牙齒成功會麵,路辭嘴合上了。

“你就加入籃球隊吧,”路辭吸溜吸溜口水,兩眼放光,“厲害厲害厲害死了!”

季時風拋了拋手掌裏的球:“行啊。”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路辭簡直不敢相信:“真的啊?”

“真的。”季時風手腕一彎,將籃球扔給路辭,“你進球,我就答應你。”

路辭雙手接住球,耷拉下嘴角:“不是吧,又來啊!”

季時風瞅他那苦哈哈的樣兒就忍不住笑:“再給你次機會。”

“行,”路辭勝負欲熊熊燃燒,“今天就讓你知道,咱這176.3也不是白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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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大喝三聲,把球踩在腳底下,拉拉手臂又扭扭脖子,最後深呼一口氣,站到了三分線外。

“不用站到籃筐底下?”季時風挑眉。

“看不起誰呢,”

“放兒!”路辭振臂高呼,“幫我錄小視頻發朋友圈!再給我放首《灌籃高手》主題曲!”

籃球隊十來號人“唰唰”站成一排給路辭鼓勁兒。

路辭抱起籃球,做好了跳投的預備姿勢:“看——我——櫻——木——花——路——哎我操!”

腳尖離地那一秒,路辭重心歪了,小辮兒猛地前後晃兩下,差點兒摔個大馬趴。

“……”陳放撓撓鼻子,“路兒,朋友圈還發嗎?”

路辭大怒:“發你媽!”

“發我媽啊?”陳放說,“那你媽發不發?”

路辭衝過去掐他脖子,掐完了和季時風說:“再給我一次機會!”

季時風聳聳肩膀:“今天的機會用完了,等明天吧。”

路辭先是沮喪地癟嘴,而後雙眼一亮:“每天都有一次機會嗎?!”

季時風彈了彈他的小揪揪:“看你表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