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著陽光說愛你
何柏回到家,奶奶要明天才會回來,小孩兒和母親打了招呼,連晚飯都沒吃就說自己累了想休息了。
回到房間,何柏拉開窗簾卻不敢開燈。不知道為什麽,他很害怕簫誠知道自己在家,似乎自己原本就不該回來一樣。
疲憊一天了,何柏最終拖著大浴巾走進浴室,把蓬蓬頭開到最大,給自己洗了一個很清爽的澡,然後就這麽光著身子走出了浴室。
關上浴室的燈,屋裏一下子變得很黑,窗外天色很不好,似乎還要下雨一樣。何柏摸黑在大衣櫃裏翻找著換洗的衣服,不想拿出衣服的同時,一件寬大的t恤衫也隨著掉了出來。
那是簫誠的衣服,自己生病,他回來時換給自己的那一件,當初自己臨走的時候洗好了,卻忘了還,沒想到今天它竟然自己掉出來了。
左手睡衣,右手t恤,何柏衡量了一下,糾結之後最終套上了那件t恤,然後一翻身撲到床上,貓進毯子裏,不聲不響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某時,何柏是被一陣溫柔綿軟的磨蹭叫醒的,小孩兒睜開眼睛,就見二餅正勾著尾巴趴在自己的枕頭上,漂亮的大眼睛水呼呼的望著他。
“喵--”二餅小聲的叫了一聲。
何柏眨眨眼睛,尚帶困頓的伸出手想把貓抱進懷裏,又忽然意識到簫誠不讓貓進臥室。
手掌覆上二餅又光又亮的皮毛,隨著意識的清醒,何柏慢慢意識到這裏是自己的家·······那麽,二餅既然都在這兒了,那奶奶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何柏一下子睜大眼睛,然後迅速坐起身。
看看身邊的貓,那圓潤憨態的小模樣絕對不會是自己在夢中的場景,於是小孩趕緊洗漱,之後抱著貓往樓下走。
一樓,王雪梅一早開車去機場接了婆婆和何江陽,這會兒正在和家裏的阿姨一起準備午飯。
何江陽還有事,一到市區便下車辦事兒去了,所以此時的何婉欣便一個人呆在書房,戴著老花鏡慢慢的看書。
何柏把二餅托在肩上,到客廳喝了幾口水就直奔書房。
祖孫倆有陣子沒見麵了,何婉欣看到何柏來了,便笑著指了椅子讓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二餅現在狗腿的很,她很明顯看得出誰才是這個家的老大,所以何柏才靠過去,小貓就竄到了老太太的腿上,連打滾帶撒嬌,討好個沒完沒了。
何柏看了齜齜牙,歎氣道:“奶奶,您不能太慣著她,你看,她現在和我都不親了。”
何婉欣聽了笑笑,一邊撓著貓脖子一邊抬眼睛對何柏說:“不是我慣著她,她會這樣是因為她是貓,天性上就養不熟,所以要養她你就要習慣她的性格。”
“奶奶·····?”何柏知道何婉欣這是話中有話的。
“小柏,你最近的氣色比以前好多了,”何婉欣說著俯身把貓放到地上,小貓不太樂意,可是老太太也沒搭理她,隻是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的看著她。
“孩子,有的時候你該學會去要東西,因為隻有你有所需求,才會讓人覺得有把柄在他們手中,那樣他們才會安心,可是,你也要記住,作為何家人,你也沒必要把架子放得太低,這一點,尤其是對待簫家人。
你奶奶我活了這麽多年,我最怕的不是人家向我要什麽,而是怕人家什麽都不要,前陣子你狀態不好,有些話我不能和你說,但是現在,我得告訴你,你跟簫誠的事兒,我不會管,因為那孩子我信得過,但是以後在k1/張靜文麵前,我要你抬頭挺胸,不可以有任何膽怯退縮,你聽明白了麽!”
話意直轉急下,這讓何柏的臉上稍稍帶了些惶恐。
“兩家的關係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情,一切由我們來解決,你沒必要插手,”何婉欣把話說的很堅決,之後又忽然眯起眼睛朝何柏笑了一下“小寶,我聽說簫誠回來了,這周六你三大爺有個飯局,你要跟著去麽?”
何柏知道何婉欣這麽說,那麽簫誠就一定會去,所以一時間很是猶豫。何婉欣見了也沒硬逼著何柏說什麽,老太太隻是又拿起先前的書,一邊看一邊貌似無意的說了一句:“傻孩子,真想去就大膽的去,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在提心吊膽麽?”
事實上,薑還是老的辣,何婉欣的確沒有說錯,隻是何柏當時還沒太聽明白這話中的意思,不過還沒來得及等他細想,那天午飯前的一通電話就把何柏徹底拉回了喜感的現實。
蔣嫣然站在火車站,手裏拎著小手包,在吵雜的人群中衝著電話大聲喊:“哥,妹子來你老家參觀了,今天下午你要是沒事兒,是不是可以出來給我當個導遊啊?”
電話因為是在客廳裏接的,蔣嫣然的聲音又大,所以王雪梅自然聽了個一清二楚,於是甭管真假,王女士立刻告訴阿姨不必準備何柏的午飯,同時還神色曖昧而期盼的叮囑何柏要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同學,人家女孩子難得來一次,至少要請人家吃個飯啊,吃個飯·····
其實天都曉得母親是誤會了,可是這種事兒大多越描越黑,何柏又想不出理由去解釋,所以小孩兒明智的上樓換衣服,五分鍾後直接出了家門。
四十分鍾後,何柏終於在火車站旁邊,一家麥叔叔的快餐店裏找到了蔣大小姐,桌上放了兩杯可樂,何柏一坐下,蔣嫣然就推了一杯過來。
何柏沒客氣,連著大喝了幾口才算涼快下來。
隨手拿起桌上的宣傳單,何柏扇了幾下才問:“丫頭,你怎麽想著來這兒了?”
蔣嫣然指指大玻璃窗外的紅色海報。“我是張學友的鐵杆粉絲,來這裏看演唱會的。”
“可是我記的他是這周六才唱吧?今天才周二,你怎麽來這麽早?”何柏疑惑。
蔣嫣然聽了表情稍稍變了一下,然後咕噥了一句,“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唄。”
“恩?你說什麽?”聲音太小,何柏沒聽清,所以追問。
“哦,我是說,酒店是我媽給我訂的,反正花她的錢,我何樂而不為呢!再說,我也挺想見識見識你老家的。”
理由充分合理,何柏不在提問,因為蔣嫣然第一次來,所以行程通通由何柏來定,時間三天半,何柏知道蔣嫣然什麽都沒拿就先帶她去超市買了點兒必要的生活用品和一份本市的地圖。
晚上在qq上核對好公交線路,之後第二天,旅遊開始。
第一天是省博物館和曆史文化古跡,第二天是爬山,第三天是幾處公園和各色的小吃街土特產店。
三天的時間,兩個孩子幾乎天天從一大早玩兒到晚上**點,每次返回酒店和家裏,都已經累得沾枕就睡。
而一轉眼,周六也近在眼前了,在此期間蔣嫣然已經知道何柏的這個飯局了,而且,也聽說了簫誠帶女人回來的消息,於是,本著輸人不輸陣的氣勢,蔣妹妹當天硬是拉著何柏去買了一身新衣服,還帶他找酒店服務部的大師傅剪了個清爽的發型。
等把人弄全和了,何江陽也開車來接人了,隻是當他看到何柏和蔣嫣然站到一起,男俊女靚的時候,何家三大爺心思一動,便笑著招呼蔣嫣然說:“飯局沒那麽重要,就是蹭個飯,要不,這位小姐賞光,和我外甥一起來,算給他當個伴兒,好麽?”
“這個麽······”嫣然猶豫“謝謝您的邀請,隻是今天晚上八點,我還要去看演唱會。”給出合適的理由,蔣妹妹客氣推辭。
“這個沒關係,”何江陽聽了笑笑“我們吃飯的地方離體育場很近,再說現在才五點,到時候讓小柏送你,你們先走也不要緊。”
都說蘿莉愛大叔,何江陽的邀請自然也含著某些個人魅力,隻是蔣嫣然過早熟,早就免疫了,不過鑒於此大叔的意見還不錯,蔣大小姐念叨著這對何柏也算是一場鴻門宴,於是也就不再推辭。
瞧著自己的衣服沒什麽問題,蔣嫣然轉而笑著對何江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路程不長,五點半左右三個人趕到飯店,蔣嫣然一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何江陽聊著天。結果不說不知道,兩個人竟然有共同的熟人,蔣嫣然母親的現任經紀人劉文江和何江陽是校友,雖然差了很多屆,但兩個人在十幾年前的老校友會上結識,那時候劉文江大二,是會場組織人之一,因為各方麵都投緣,所以何江陽就交下了這麽個幾乎差輩的學弟。
“他那個人話不多,但是做事很細心,這些年我們也還有聯係,說起來,那小子現在也三十好幾了,都說娛樂圈裏的明星喜歡隱婚,可沒聽說經紀人也要隱婚,哎,丫頭,你劉叔真的還是一個人麽?”
“是啊,不過······很快就應該不是了吧。”蔣嫣然臉上笑得好看,眼睛裏卻閃著一絲狡黠。
“哦?”何江陽斜眼睛笑的很有內容,“我說,我以前聽他說過,他有個小朋友,長得不錯,就是太死纏爛打,最大樂趣就是破壞他任何的桃花,如今聽你這麽一說,難不成·····”
“何叔叔,”蔣嫣然適時打斷何江陽的猜測“俗話說的好,天機不可泄露,不可泄露啊!更何況,今天我的身份應該是趟渾水的吧······”
大概是小姑娘言語太過直接,所以何江陽忍不住又笑了一陣。
下車之後,何柏站在一邊,看著這兩個人繼續刀來劍去的調侃,不禁預感今天自己一定不是特別倒黴就是特別喜感。
進了酒店,漂亮的迎賓小姐用甜美的聲音招呼了三個人,因為是重要的飯局,所以包房不小,隔音也很好,當迎賓小姐把門打開,裏麵喧嘩的聲音便立刻傾瀉了出來。
何柏聽了頓時緊張,眼睛也下意識的在屋子裏掃了一圈。
“行了,哥你先別緊張,簫誠他應該還沒來呢。”蔣嫣然站在局外人的位置,挽著何柏的胳膊,眼裏含笑四處看的坦然大方。
知道人還沒來,何柏不禁長出一口氣,之後有些尷尬的朝蔣嫣然笑了笑。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少來,”蔣小姐輕拍了何柏一把“咱倆今天晚上的戲才剛剛開始,你既然跟我在一起,那我又怎麽能讓一個女人那麽容易的欺負到你!所以,你就放心吧!”
說不上豪言壯語,但這種氣場倒還真讓何柏安心了不少。因為今天晚輩和長輩一起來的這種情況很多,所以年輕人按習慣湊成一桌。
蔣嫣然在這裏雖然最小,但好在她夠成熟,跟一群“大齡青年”在一起倒也不無聊,隻是她身邊的何柏有些安靜,原因是飯局都開始半天了,可簫家除了張文靜和簫銘信,簫誠竟意外的沒有來。
何柏時不時望望門口,心裏自念大概是自己杞人憂天,窮緊張慣了,看樣子,簫誠今天應該不回來了吧。
帶著三分失落七分忐忑,何柏的心不在這兒,這飯自然也沒怎麽吃。
抬手看表,眼看著時間直奔七點,就在何柏以為簫誠不會來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就這麽鑽進了他的耳朵。
“不好意思各位,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