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曰隱忍(二)

在寒冷冬天的尾巴上,老天還適時適量的下了一場大雪。下雪的那天我正好課不多,於是基本上就相當於待在宿舍沒出去。也就是在這樣的一個純潔而浪漫的雪天,我們糾結的孫美美同學終於和千裏追妻的唐赫重歸於好。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吃泡麵,要說意外,我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而已,最終結果是我意料之中的。孫美美說為了安撫大家被此次冷戰事件攪和的戰戰兢兢的心靈,她和唐赫決定請我們去金漢斯吃烤肉。

我卻有點兒不敢去麵對曾經真誠的托付我的唐赫了。

不過大家都去,我還是厚著臉皮跟著。就在唐赫舉著一杯橙汁和我們碰,順便宣布他又一次的成為了349宿舍的女婿的時候,我才釋然了。

席間孫美美大義凜然說:“我本來分手的決心還是很大的,但是後來發現我和他雖然分開了,但是我們之間互贈的紀念品,情侶裝,甚至幾年來的賬單,幾年來的回憶都沒辦法分開,分開就痛的要命。於是我就又淪陷了……不過我很希望你們大家都能很快找到讓自己分也分不開的人。”

我當時默默的用小勺攪著一碗香甜的粥,那粥裏好像一下子倒映出了林貴生的臉。我想想,連連體嬰兒都能分得開,那還會有真的分也分不開的事物嗎?

不過我選擇相信,就好像剛和林貴生分手的時候我要好的高中同桌王穎坤對我說的那樣——經曆一次又一次的失戀,傷害我們的都是愛人,而不是愛情,所以我們依然要相信。

雪很久都沒化,漸漸凍成了冰。我出門上課的時候跟張大樂一起,到了宿舍樓外就立馬被滑的一趔趄,幸虧隻是劈了個叉,沒有摔成屁墩兒,讓我沒那麽跌麵兒。我險些倒下的那一瞬間,張大樂驚恐的叫聲甚至比我自己發出的叫聲還大。我拍了拍沾了髒雪的手,衝她說:“又不是你跌倒,幹嘛那麽大反應……”

張大樂忿忿收回準備扶我的胳膊,也沒好氣說道:“哎唷,真沒看出來你居然能保持住沒坐到地上……瑜伽沒白練啊。”

“那是……”我趾高氣昂的回她,“也不看看咱這柔韌性,天生的料子好。要是你,練瑜伽也白搭,照樣要摔個狗吃屎。”

張大樂被我激怒了,詛咒道:“瞅著點兒道吧,早晚你得把今天沒摔倒的補回來。”

上課的時候張大樂還是沒消氣,埋頭寫了張紙條從班那頭傳到班這頭,大家看了都一副看外星人類的眼神瞅我,等我迫不及待把紙條拿到手裏的時候就看見四句話:“顏阿梓,臉皮厚,機關槍,打不透。”

我在下麵補上:“評價中肯,謝謝誇獎。”然後又按原路線傳回去,大家開始用一副看外星luó體人類的眼神瞅我,等張大樂迫不及待把紙條拿到手裏的時候我就看見她臉色通紅,下課也沒等我,率先氣衝衝走了。

我也竊笑著走出教室,外麵好像突然間很擁堵。我好不容易擠出門去就看到引起擁堵的王皚,頂著一頭耀目的藍色長發衝我揮揮手。

為了保持低調,我趕緊把這名唯恐天下不亂的男士拉走。等我們終於狼狽的出了校門,他才沒心沒肺的笑著說:“阿梓,都中午了,去哪兒吃飯?”

我說:“要吃飯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下次來的時候戴個帽子。”

王皚聳聳肩,也不知道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我一向很受不了他用那種楊坤唱《無所謂》的神情跟我說話,於是伸出拳頭示威。

王皚是一名發型師,但凡發型師麽,自己的發型總是很驚悚。幾乎每一次見他他都有一個嶄新的自己展現在我麵前,要麽是挑染過的雞冠頭,要麽是衝天的白色短發,總之和他站在一起非常不符合我低調的行事作風。因為他那個形象往外一戳,就是不想成為焦點也難。

所以,可以想見我是多麽不願意跟他一起外出。可是每逢我想拒絕的時候,他總是拿出一副挾恩圖報的死樣子對我,說什麽當初林貴生結婚的消息還是他告訴我的,是他讓我免於**,是他勸我快刀斬亂麻,是他帶領徹底認清林貴生溫柔小白臉後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