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曰哭笑不得(一)

顏樺哭笑不得的表情那真叫一個精彩,不知道我臉上是不是也和他一樣。隻聽他木楞楞的解釋道:“不是……那個……”

鄧航立馬不高興了,黑著半邊臉瞅著我,“太小氣了吧,你妹妹的事情你都做不了主?就是認識認識,我還能把她吃了不成?”

我也整了整混亂的思緒好不容易開口,說的話卻是無比缺德:“顏如玉才是他妹妹……我把顏如玉介紹給你……”

顏如玉立刻上來把我按到旁邊的沙發上一頓猛掐。可憐我上大學後運動總是不足,體力大大的不如她,被她弄得差點兒背過氣去。鄧航看我快要遭遇不測就上來把顏如玉拉到一邊解了我的困境,我感激的望著他,誰知他卻一臉幽怨:“我可不喜歡她那樣的……你就挺好。”

如今的小孩子都是怎麽想的?太草率了!

可是我頭疼的想,這又不完全是草率不草率的問題。正一團糨糊,顏如珠作為在場唯一一個神誌清明的人開了口,語氣冰冷如刀指向鄧航:“阿梓可不成,她可是我們的姐姐,不是妹妹,我們都作不了她的主。”

我聽了衝著尚在愣怔的鄧航一個勁兒點頭。

顏樺在一邊抱頭反省。

顏如珠和顏如玉跑出去找我奶奶公斷。

結果鄧航抗打擊能力倒是比我們預想的要好,很快就轉回神來,無所謂的笑了笑道:“那沒啥嘛,姐弟戀,挺好的,我都還沒嚐試過。阿梓,真看不出來你比顏樺年紀大。”

我真想一頭撞在顏樺壯實的背上頭破血流而死。

以後的幾乎每一天,我都會收到這位鄧航小同學的短信或電話,有時密集有時稀鬆,我被這種疑似遊擊式的疲勞轟炸弄得真是煩惱不堪。有的時候不回或者不接了,這位住在市東頭兒的熱情少年就會巴巴的跑到市西頭兒的我家來。

我真懷疑,上輩子他是我的債主。

可是俗語說的好,春節來了,開學還會遠嗎?在不停的接近大年夜的日子裏,我是一天比一天更能看到希望的曙光,到時候我回B市了,料他也沒那個能耐來鬧騰我。於是,我開始非常高頻度的想念我的一幹宿舍密友來。這個時候她們都應該在各自家裏了,我短信過去挨個問候,她們也是老話題,問我是不是已經擺脫了失戀的夢魘。

也許是最近手機業務往來太過頻繁,老是來我們家串門子的段青頌也變得沉不住氣,頻往我的手機屏幕上瞟。我對這位段師兄目前尚算有些敬重,畢竟他那勵誌故事男主角的地位還是比較牢固的。但是無奈他自己總是在破壞著我對他的敬重,對凡是能夠惹我生氣的事情他都樂此不疲。

比如說,我一直有做瑜伽的習慣,雖然做來做去也是初級的那幾個動作,但貴在我堅持下來了。自從段青頌知道我家的門朝哪邊開之後,他就經常在我凝神練瑜伽的時候使大力抽我腳下的瑜伽墊。

幸虧我平衡能力尚可,不然那就是個避免不了的狗吃屎啊。

再比如說,我晚上有時候會忘記關機,相對做瑜伽來說,我承認這是個很不好的習慣。但是——我不是有時候忘記了麽。自從段青頌知道我對這件事情不上心之後,有時是晚上一點,有時是淩晨兩三點,他都會打個響亮的電話來。等我暴怒的接了之後,他必然在那頭兒笑嘻嘻的說:“用索愛,晚上睡覺還不關機,遲早得腦癌的哦。”

瞧瞧,這是一個正常人會做的事情麽。

我被他翻來覆去整了幾十次之後,睡覺前都會下意識的檢查一下手機關機了沒。段青頌對我的這一轉變似乎很滿意,見了我就一副“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的表情。我強自忍耐著擠出一絲笑容問他:“尊敬的段師兄,請問晚上一兩點兩三點的時候,您都在幹嘛?”

“哦,”段青頌麵不改色,一張欠揍的小白臉盡量湊近我回答說,“我定了鬧鈴,那個時候啊,是我醒來給你打騷擾電話的時刻。”

我心裏想,這就是傳說中的變態麽?

變態師兄還囑咐我說,失戀的女人容易走極端,要是有什麽想不開的或者有什麽事,一定要第一個去找他,第一個聯係他。

我心裏默默把我那出賣女兒成性的媽記恨了一遍,然後感激的衝段師兄展顏一笑,算是記住了,外加道個謝。

當然,有的時候,不,是大多數時候,他這樣的囑咐我多半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況且,什麽叫做“想不開的”,什麽又能算作一個“事兒”,我和他的定義就不同了。

於是,有一次鄧航叫我出去跟他看電影,我以要幫老顏包餃子為由拒絕,最後鄧航這廝居然來我家說要一起包,恰好段青頌也在我家蹭飯,大家就撞到了一起。段青頌仿佛很著力觀察了鄧航一陣子,發覺他總是對我獻殷勤之後,就神神叨叨的把我拉進了樓上的臥室。

我說:“怎麽了?我手上還都是白麵呢,要說快說。”

段青頌難得板起臉,往日裏清秀有餘陽剛不足的小白臉刹那間就有那麽點兒英武的意思了,隻見他抿了抿嘴唇問:“那小子,啊?追你的?”

我擺了擺手,也是欲哭無淚:“都怪顏樺……身邊盡是些吊兒郎當的狐朋狗友,還不好打發。我也不待理他,可是他太鍥而不舍了他……”

“這麽大的事兒怎麽不跟我說?”段青頌眉頭皺的更緊,“你就不拿我當自己人吧啊,是誰?是誰默默的在你身後注視著你,默默伴著你走過了最難熬的青春年華?你就是一個白眼兒狼!”

我霎時十分委屈,可是這話雖然聽著別扭,一時半會也找不出可以反駁的地方,我索性把問題推給他:“那你說,我該咋辦?”

段青頌兩手抱胸,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道:“我當然知道怎麽對付,現在跟你討論的是你的態度問題。你出了事首先沒找我,事後也沒找我,你說,我心裏這口氣……哎,以後你要聽話點兒,知道不?”

我愣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段青頌好像露出了一個難以讓人察覺的笑容,我懷疑我眼花了,因為這個表情一閃即逝。接著他胸有成竹的對我說:“要是你聽話,這個事,我幫你擺平,但是你得配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