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料的賭性很大。
色差一分，價差十分。
乍一看，這隻是一個糯化底，顏色也很深沉，不像帝王綠那麽濃豔，也沒有龍石種那麽通透，周國軍卻標價九百萬。
幾個揭西玉石商人，用潮汕方言嘰哩哇啦說了一通。
不難看出，這幾個人的意見有分歧。
大家一致認為，標價太高。
也有人覺得，值得一搏，畢竟現在稍微好一點的色料太少了，可遇不可求。
幾個人相持不下，討論了小半天，最後決定向周國軍討價還價，看看能不能以五百萬的價格成交。
楊磊犀利的目光如同X光機。
掃過這塊料子的內部情況之後，倒是覺得九百萬還算行價。
想了想，給七姑娘發了一條消息：幫我去看看2701的料子。
手機吱吱一震。
七姑娘猜到楊磊發信息過來。
掏出手機一看，將目光投向2701。
“七姑娘，你和這位靚女先喝茶，有客人詢價，我得過去招呼一陣。”周國軍一臉歉意地看著七姑娘道，看見揭西玉石商人在招手示意他過去。
“您去忙，我們先自己逛一逛。”
七姑娘微微笑道。
立馬起身，走向那塊編號：2701的玉石旁邊，舉起手裏的電筒，朝著開窗的位置看了看。
“糯冰種？”
葉小倩經過這幾天的培訓，對玉石有一定的了解了，小聲問道。
“除了種水差一點，顏色也偏暗沉之外，這塊料子確實還行。”
七姑娘打開語音，將消息分享給了楊磊。
“你等會看看那幾個揭西佬給什麽價？低於九百萬，咱們隨便收。”
楊磊給七姑娘提了句醒。
“你確定九百萬能收？”
七姑娘驚了一跳，扭頭看了眼四周，不見楊磊的身影。
他是怎麽判斷這塊料子低於九百萬可以收的？
“確定！以及肯定，你替我收就行了，稍後我把款打到咱們合作的賬戶上。”
楊磊微微一笑道。
七姑娘四下張望，不見楊磊過來，好奇問道：“你在哪裏？”
“在馬路對麵的茶餐廳吃早餐。”
楊磊夾起一塊蛋腸，塞進嘴裏道。
真香！
一大早就有漏撿。
今天的運氣，看起來還不錯。
“行吧，我再仔細看看。”
七姑娘顧不上和楊磊聊，蹲下來，又仔細觀察了這塊料子的開窗位。
講真，九百萬確實有些虛高。
她真看不到。
既然楊磊這麽有信心，那就先看看幾個揭西玉石商會不會盤下這塊料子，再想辦法砍一砍價。
周國軍可是人精。
他一眼看出，七姑娘對這塊料子同樣也感興趣。
揭西商人隻給到五百萬的價錢，他自然不會同意成交。
“各位老板，這可是糯冰種，又是色料，目前這種深綠色的料子已經很稀缺了......”周國軍開始討價還價。
“糯冰的料子，五百萬頂天了。”揭西商人用蹩腳的粵語道。
“最低八百萬，這可是純友情價，你們也應該聽說過了，我這批料子關稅加罰款，就超過了兩千萬。”
周國軍說到這裏，滿腹的怒火。
都怪楊磊那個王八羔子，將他們交給緝私海警，害他們被罰這麽多的錢。
否則出貨價就不會卡這麽死。
“周老板，鬼麵狐狸給你的價格可是全緬最低，別跟我們哭窮了，五百萬讓給我們，讓我們兄弟幾個也賺點小錢過年如何？”
揭西商人一個個精明能幹，遞了根煙給周國軍，依舊把價錢壓得死死的。
“五百萬真的不行，這可是標王，少於八百萬絕對不行。”
周國軍吐了口煙圈道。
“這樣子吧，五百八十萬，你發我也發，如何？”
“真不行！”
周國軍將目光投向七姑娘，見她和葉小倩還圍著那塊標王在打轉，更加不會同意降價。
“那算了，我們真的最多隻看到五百八十萬，再多可能會虧，咱們還是再看看別的料子吧。”
揭西商人一臉遺憾道。
他們最終選擇放棄爭奪這塊標王。
周國軍來到七姑娘跟前：“七姑娘，你也相中了這塊標王？”
“該不會有人買走了吧？”
七姑娘問道。
她不否認，自己確實對這塊標王感興趣。
“這塊料子在緬甸的時候，就有人給出了二十億緬幣的價格，加上關稅，最少得九百萬出，七姑娘難得來我這裏拿貨，可以算你便宜點，一口價八百萬。”
周國軍報出了自己的理想價位。
其實也給了一點七姑娘討價還價的餘地。
“八百萬？太貴了吧？”
葉小倩站起身來，搖了搖頭道。
她不喜歡糯冰的料子，做出來的東西總覺得少了點意思。
沒有化開的糯性，不管做牌子還是手鐲，價位都比不上冰種和玻璃種的料子。
“剛才他們給了七百八十萬的價錢，我都沒有出，這二十萬的利潤，你們總得給我吧？”
周國軍指了指揭西商人，謊稱他們給到了七百八十萬的價錢。
其實他們剛才的對話，七姑娘已經聽到了。
她微微一笑道：“周老板，說良心話，我隻看到六百八十萬，畢竟是糯冰種。”
“不行，你總不能讓我虧本吧？六百八十萬血虧，真的不行。”
周國軍的腦袋，掏得就像撥浪鼓似的。
“要不，我再看看其它的貨？要是有人給出更高的價錢，您就成交吧。”
七姑娘是懂討價還價的。
她並沒有非這塊石頭不可，隻是拋出了自己的理想價位。
能不能成交，一切隨緣。
店裏的靚貨不少。
七姑娘更傾向拿些三彩或者黃翡回去做貨。
天然黃翡，最近幾年炒得很高。
隻要設計和雕工到位，很容易出特色件。
看見七姑娘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其它石頭上麵，周國軍有些失望。
想了想，覺得六百八十萬還是可出。
畢竟鬼麵狐狸的洞子裏，每天都有出貨，能夠盡快套現才是王道。
他拉住了七姑娘道：“為了咱們未來的長期合作，這塊料子虧本出給你了。”
“那就多謝周老板了，幫我封起來吧。”七姑娘嫣然一笑道，慶幸自己剛才把價砍到了六百八十萬。
一直暗中觀察的楊磊，微微一笑。
他發現七姑娘越來越有心機了，知道以退為進的方式來砍價。
“有好料子，多多益善，剛才給咱們賬戶上轉了三千萬，盡管收！”
楊磊又給七姑娘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七姑娘看了眼信息，一臉驚疑，不知道楊磊從哪裏弄來這麽多的錢。
難不成，是葉小倩的投資款到賬了？
七姑娘瞟了眼葉小倩，顧不上問她，很快被一堆全賭的小料子吸引住了。
但凡沒有擦窗的料子，標價往往要便宜，也容易撿漏。
對於號稱玉石界的火眼金星的七姑娘而言，到了展示她實力的時候了。
“七姑娘，這塊料子如何？我看器型還不錯，方方正正的，容易切手鐲......”
葉小倩拿起一塊料子問道。
她也想幫些忙，順便驗證一下自己的鑒別能力。
“看料子不能光看器型，咱們需要看的是皮殼，有沒有翻砂，壓燈有黃霧或者飄綠的料子，往往裏麵都有一定的表現，這塊料子的表麵看不出任何表現，皮殼也很粗，賭性太大了，要不先放一邊吧。”
七姑娘說得很婉轉，是不想傷葉小倩的自尊心。
楊磊將目光投向葉小倩手裏的這塊料子，瞳孔微微一縮。
遠遠看去，這塊料子的表麵沒有任何表現，可是越往裏麵，越有料。
一團黃翡中間，抱著一團白綠相間的玉肉。
玉肉的個頭不大，可塑性卻極強。
周國軍隻標了兩萬的價格，有漏可撿。